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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学是世界遗产

第二十七章 济世书(六)

我的同学是世界遗产 酒醉长安某 2027 2020-10-19 23:44:01

  在北宋那种不能存档的科举规则下,每一场考试都能引起考生十足十的重视,究竟一失足成千古恨,这种话也不是开玩笑的。

  天气甫一凉下来,穆华夏就自由多了,穆节已然没时光管他的作业,既然许生对他评价不错,穆节也就随他去了。

  穆节没时间管他了,穆华夏反倒常往穆节身边凑,也不说话,穆节念书他就听着,穆节写文章他就看着,久而久之,穆节也懒得赶他了。

  时代虽然允许天才,看苏轼,进士身世又通过制科考试,天下文章仿若信手拈来。

  另有曾巩,嘉祐二年,曾巩率自己的一众亲戚门生,进士及第。

  章惇,嘉祐二年进士及第,却因当榜状元是自己侄子辈儿的章衡,于是放弃进士身份,两年后再考,一举及第。

  青史几章,将功名写得太容易,而只有亲眼得见,才明白作甚十年寒窗。

  何止十年寒窗。

  穆节一本一本诵着经传,穆华夏听得没趣儿,手支着下巴打瞌睡,穆节低头看了他一眼,“要睡回去睡。”

  穆华夏拍了拍脸,又努力睁了睁眼睛,看向穆节,“儿子听说省试还要考策论,父亲要怎么准备?”

  这才是穆华夏真正想听的工具,念书人讲经世致用,穆华夏每每看昔人策论,都觉得颇为有趣。

  但显然穆节不这么想,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穆华夏,盯得穆华夏有些发毛,“没、没事了,我回去睡,回去睡......”

  一入冬,穆家便冷清了下来,穆节进京赶考,平日里上门讨教学问的书生也就不来了,不外这样的冷清不会连续很久,因为徐方日日散学都要来闹一闹。

  “哇!这日子太舒服了!”徐方毫无形象地横躺在假山上,夕阳之下,像一条被晾干的咸鱼。

  穆华夏迎着光,眯眼研究了许久徐方是如何能够保持平衡的,最终把原因归结为天赋异禀。

  “你现在不学,等徐伯伯回来查你作业,你要怎么办?”

  “哎呀,想那么多干嘛,”徐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等我爹回来都来年春天了,没准儿他考上了,一兴奋,就把我忘了呢!”

  “那万一......”

  “万一他没考上,他另有功夫管我?”

  好强大的心理素质.....穆华夏心里默默滑下三道黑线。

  宋仁宗后殿试不再淘汰应试者,所以严格来说,此行确实是他们的最后一道关卡,若是过了,那即是一只脚迈进朝廷了。

  虽说考虑到这冗官的现状,什么时候能分配到职位照旧个未知数,但纵是乡居,总归要比白丁好。

  “你计划什么时候去参军啊?”

  徐方之前随口跟穆华夏提了一嘴,穆华夏这会儿蓦然想起来,也就问出了口。

  “快了快了,”徐方从假山上直起半个身子,“我那日给自己算了一卦,我感受王师北上的日子,就在这一两年了。”

  “你很期待打仗?”

  “那虽然!”徐方话脱口而出之后才发现此言不妥,挠了挠头,又重新解释,“其实也不是期待打仗,可那是收服失地啊!多威风!”

  穆华夏轻轻笑了笑,真好,无论什么年代,都市有这么一批心怀理想、精忠报国的少年郎,或许这样的人,才是这个民族不泯的灼烁。

  “等收服了燕云十六州,我要去北方看看!”

  徐方彻底坐起了身子,面朝着夕阳,说着他的宏图简陋,“我爹说那里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草原和牛羊,就连夕阳都是炽热的。”

  穆华夏想说你要是想看草原和牛羊,可能还得再北一点,但犹豫了片刻,他没有叫醒徐方的梦,究竟,这只能是个梦了。

  “那若是败了呢?”

  “败?”徐方坐在高处,低头看着穆华夏,“为什么会败?”

  “是战争总有胜负。”

  “败即死,有什么好想的?”

  “死生亦大矣......”

  “死生得付家国,才是三生有幸。”

  徐方坐得太高,穆华夏只能仰头看着他,光线洒在他身上,有那一瞬,穆华夏真的觉得徐方有如神祇。

  死生得付家国,穆华夏喃喃重复了一遍,叹了口气。

  宋人自有一种风骨,穆华夏不太清楚如何去形容,那或许是一种社会责任感,就像范仲淹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宋代的士医生始终怀着一种与君王共治天下的责任。

  或许,不止士医生。

  穆华夏看着徐方,这样的人,另有几多呢?史书上载了几多?史书外散了几多?

  宋徽宗是个神奇的天子,《宋史》叹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就是这位不能为君的天子,怀着山河万里的壮志激情,稀里糊涂葬了祖宗的基业。

  北宋啊,穆华夏深深叹了口气,几多可唉可叹的人物,尽在这个时代了。

  “好端端地叹什么气?”徐方已从假山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穆华夏身前。

  “舍不得你。”

  “这有啥舍不得,”徐方大咧咧地拍了拍穆华夏的肩,“你别听我这么说,算命的说我活得长着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

  徐方没有听清,穆华夏摇摇头,“算了,该用饭了。”

  宣和二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宋廷最终决定撕毁檀渊之盟以来宋辽两国百年间虚幻的宁静,从而与方兴起、势头正猛的金人签订了海上之盟。

  北宋使臣自登州搭船入海,穆华夏闲时曾登高楼北望,那里看不到海,但他依旧觉得登州不会很远。

  不外这些离穆华夏太远,他不感兴趣也无从知道。

  可也就是那个春天,穆节落第了。

  据说是因为穆节在策论里痛骂联金抗辽的荒唐,说金人狼子野心,骂奸臣引狼入室,说宋廷与虎谋皮。

  那篇文章立即被批了落榜,不容一丝讨论的时机。

  徐镇在榜上见着了自己的名字,又忙去寻同乡挚友的名字,未果。

  还未及问便想明白了缘由,呆愣片刻后,只徒留一声叹息。

  人生在世,漂亮话谁不会说两句?说到底,何须跟功名过不去呢?

  

酒醉长安某

最近状态真的好差......不知所云,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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