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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学是世界遗产

第二十四章 济世书(三)

我的同学是世界遗产 酒醉长安某 2024 2020-10-16 23:44:43

  “厮闹。”

  一句不甚严厉的责备,穆华夏耸耸肩,“儿子才疏学浅,若是说错了,还请父亲指正。”

  既然已而明白了穆节的立场,穆华夏也就不紧张了,他顺着穆节的立场往下说,就算某些看法有问题,只要大偏向没错就不会挨骂。

  这是穆华夏在十几年应试教育中悟出的经验,多离谱的看法都没关系,横竖老师只会挑对的给分。

  “念书当以谦虚为本,你才学了几篇《孟子》就敢乱说八道?”

  “儿子不敢,”穆华夏微微低了低头,以示认可错误态度良好,“若是用错了,儿子以后不说就是了。”

  穆节却没说出个对错,他要告诉穆华夏的也不是对错,而是一种谦虚治学的态度,书若是读得一知半解,就莫要张口。

  不管怎样,穆华夏良好的认错态度显然很感动穆节,他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揪着不放,而是接着最开始的问题问了下去。

  “祖宗遗志怎么就不是当下事了?”

  “尚有来者。”

  穆节看着穆华夏,挑了挑眉,“你可知这是史书上的劳绩?”

  一个弄欠好就成史书上的败绩了,穆华夏在心里默默吐槽,但这话他不敢说,这话说出来是有妄议之罪的。

  所以他只好认错,“儿子见识短浅。”

  穆节没有再说什么,他招招手,让穆华夏走了。

  穆华夏出去转身将门关上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那种似乎被老师一对一提问的恐怖阴影,让穆华夏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尔后有定,定尔后能静,静尔后能安,安尔后能虑,虑尔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

  是穆节的声音,读的是《大学》。

  穆节声音好听,读得又抑扬顿挫,从美感上说,实在是比那群学堂孩童要强得多,可穆华夏生生从中听出了叹息。

  因何而叹息?穆华夏不知道。

  许是为考试,许是为当今天下。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纵是元时不自得的念书人写下的酸句,细想来,又何曾没有几分原理呢?

  可孔孟经典本是治世书,如今却成了念书人手中没有灵魂的筹码,想来又何尝不是可悲可叹?

  而生逢乱世,这治世书又如何可担济世之用?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房中穆节已然背到了“《秦誓》曰:‘若有一介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穆华夏轻轻摇摇头,转身离去。

  学堂里的先生似乎盯上穆华夏了,简朴来说,他不愿意认可这是穆华夏突然显现的天赋,反而顽强地认定穆华夏一定有什么作弊的手段。

  这想法倒也没错,所以穆华夏并不觉得冤枉,但他这人人缘不错,他不觉得冤,却有许多人想替他喊冤。

  “穆华夏,《告子下》篇,‘曹交问曰’,继续。”

  “曹交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孟子曰:‘然。’‘交闻文王十尺,汤九尺,今交九尺四寸以长,食粟而已,如何则可?’曰:......”

  一段读罢,穆华夏站在那里等先生评点,许生险些把“怀疑”二字写在脸上了。

  其实这也不能怨许生,神童虽古来有之,但那是三岁能诵、五岁能诗、七岁能文,像穆华夏这种顿悟式的神童,谁遇见了都市忍不住怀疑。

  况且许生读了一辈子孔孟经典,自是知其难,那穆华夏的状况便更不合理了。

  所以穆华夏不在意许生的怀疑,许生问他便答,许生怀疑他便受着,横竖许生没有证据,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显然并不是每小我私家都这么想。

  “先生怎么还不让穆华夏坐下?”清脆嘹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说话的是黄维,穆华夏记得他爹似乎是东市杀猪的。

  黄维继续了其父的直肠子,有话就说,不兴奋就骂,为此没少在学堂里挨罚。

  “先生做事自然有先生的原理,身为学生,怎能对先生指手画脚?”

  “那先生错了我们也不能说吗?”

  “先生如何错了?”许生的面色有些难看了。

  “先生嫉妒穆华夏的才气,随处与他为难!”

  “没错!穆华夏答出了先生的问题,先生还要骂!”

  “先生说他作弊还拿不出证据!”

  ......

  小小的孩子,还没那么多尊师重道的意识,也有可能是许生没教好,横竖有人起了头,这学堂里便一发不行收拾。

  许生的面色涨得青紫,穆华夏小心提防着,生怕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再背已往。

  “反了反了......”许生抬手指完这个指那个,可这有哪里是他指得过来的?他手里的戒尺高高扬起,却吓不住任何人,只能絮絮地念叨“反了”。

  “我爹说了,先生就是考不中进士才来做先生的!”

  “那先生都考不中进士,凭什么来教我们考进士?”

  “等以后我们考上了进士,是不是可以回来教先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先生要叫我们先生了!”

  穆华夏想作声制止来着,可这场闹剧因他而起,他以何立场出头都不合适,只能站在那里低头听着。

  “你们懂些什么!”许生被气得连声音都是颤的,“孔孟之道!那是济世之道!那些试题,只考死记硬背!那是失了基础!那是舍本逐末!”

  “先生乱说!”跳出来的又是黄维,“孔孟之道算什么济世之道?我爹说,要是辽人真的打过来了,那几本书都不够当柴火烧的!要不是为了当大官,我才不念书呢!”

  “浅薄!浅薄!”许生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黄维鼻子骂,也不知是骂黄维,照旧骂他那个杀猪的爹。

  “略略略,先生没理,就会骂人!”

  “哐当”,穆华夏眼睁睁看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生生被气晕了已往。

  “哦!先生晕倒咯!我们放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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