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暗潜大理寺

　　“我这几日公务繁忙，便宿在大理寺，不回府休息了，你……照顾好父亲母亲，另有自己。”

　　厉承修临走前，这样付托道。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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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娘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团扇轻摇，回忆三日前厉承修同自己说的话。

　　这几日他不在贵寓，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倒是轻减不少。

　　否则同在一个屋檐下，日日相见，想着自己或许曾同此外男子亲昵，那人……照旧儿时玩伴，便满身不自在。

　　光想想，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不外，三日已往，屋子里少了一小我私家，居然这般明显。没了他的声音、气味……晚上另有些睡不着觉了。

　　晚娘摸摸自己的心，心里莫名空落落的，又是怎么回事？

　　不外关于这种情绪，也轮不得她多想，只因很快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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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上有不少神秘的暗探组织，漫衍京都各个街口，只要酬金出的够，什么消息弄得手都不算稀奇。

　　先前派人视察的大理寺案籍库的守卫轮值单，已得手。顺带还知道了一个消息——

　　每日午时，便会有尚膳局的太监来给里面的侍卫和大人送饭菜。

　　为防被抓，她想了个万全之策，可看完书信和卷宗后，无声无息地退出大理寺……

　　她只需扮作尚膳局的太监，以“送食”之名混入行列之中，随后潜入大理寺，趁着案籍库守卫交接之机，悄悄潜入库中，翻阅通敌书信。检察完字迹和卷宗后，将其恢回复状，便可顺利从后窗出来。

　　若情况有变，一切识趣行事。

　　人生就这一次，既然重生归来，她想彻底视察清楚爹爹被冤一案，还杜家清白，找出灭门真相！

　　此次无奈舍身犯险，愿上天保佑她能顺利找到那些书信，为杜家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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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晚娘默念着这句话，已在马车上换好衣服，一路西行，来到了戒备森严的大理寺……四周的矮墙边。

　　“殿下，有须要穿成这样，去大理寺找驸马爷吗？”

　　两个“小太监”畏畏缩缩地探头，像做贼似的趴在墙角张望，玉荷在晚娘下方问道。

　　“放心吧，我这身太监服，保管他认不出来！”晚娘拍拍胸脯，自信隧道。

　　她另有玉荷这个贴身宫女在，所以她此次出府，只能借“忖量良人，借机探望”为由。这样一来，换上太监服，也就名正言顺了。

　　若被抓住，只需说是来探望自己良人便可，大理寺还能拿她怎么着呢？明里是为了给良人惊喜，暗里又可增进伉俪雅趣，一举两得！

　　究竟刁蛮任性的向阳公主，能想出这种新鲜法子，也屡见不鲜！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大理寺究竟不是寻常之地……那可是审判关押罪臣的地方！阴气森森的，每天都有血案审定，也说禁绝有几多冤魂飘在里头，怪可怕的！”

　　玉荷有些瑟缩，她胆子小，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晚娘轻叹一声，盯着她的眸子，认真隧道：“玉荷，你可记着了……人——可比鬼可怕多了！”见她黛眉紧蹙，惊诧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忙转换话题道：“另有，你见厉承修每天都呆在大理寺里，不也好好的吗！”

　　“这……厉大人是男子，阳气足，自然纷歧样！我们是女子……”

　　晚娘摆手打断道：“女子怎么了！咳咳……我的意思是……到时候，玉荷你就不用进去了，在门口躲起来，给我接应便可，知道了吗？”

　　“是，殿下……”

　　至于厉府那边，她已和玉荷交接了，统一对外宣称，殿下同她一块出府采买，晚些回来。

　　她们从正门出去，小厮自然看见了，这就坐实了这一借口，无需担忧被人发现后如何收场。

　　晚娘心下盘算了一下，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玉荷，我让你准备的吃食呢？”

　　玉荷从身后拿出一木制食盒，献宝似的道：“喏——厉大人喜欢吃的菜，都在这了。殿下，您可要提好了，莫洒了！”

　　午时已到，那“尚膳局”的太监排成一列果真泛起了，晚娘一面暗忖那江湖消息还挺可靠，一面朝玉荷交接道：“好了，你就放心在此处等着，我去去便回。”

　　晚娘接过食盒，最后申饬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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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头太监出示了腰牌，晚娘低着头，疾行几步，乐成混入行列最后，随着队伍走入大理寺正门。

　　远处的玉荷还在屏息以待，张望着，默默地替自家殿下着急。这会儿见她顺利进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殊不知自己陪着她，做了一件何等危险、斗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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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正门匾额上的字是玄太宗亲笔题写，笔力遒劲，朱砂落款，传言可镇压四方恶灵。

　　晚娘抬眼粗简陋过，确实是写得一手好字！随后便一直低着头走路，以免被人认出来。

　　不外，此处除了厉承修，怕是也没人见过向阳公主。更况且如今一身太监服，戴着阉人纱帽，低眉顺眼、奴颜媚骨的她呢？

　　玄朝大理寺分为前、中、后庭，前有判堂、牢狱、明室，中间设有藏书阁、武器库、案籍库等公备区，后庭便都是官员内部休憩之所……

　　晚娘在脑子里画着舆图，一路进来，暗自记下沿途修建和收支路线，以免连路都认不得，闹了笑话。

　　奈何大理寺建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转了一圈也未发现案籍库所在，就快要入室送饭菜了，要是真被厉承修发现是她，她想脱身就更难了！

　　都走到这儿了，绝不能前功尽弃！

　　想罢，忙拉住前面那位公公的衣袖，摸着肚子皱眉道：“小兄弟，欠美意思，一时肚子疼，想去上个茅厕。”

　　那公公转头过来，上下扫了“他”一眼，道：“你是新来的吧？怎么没见过你啊？”

　　晚娘一时错愕，但很快冷静下来，道：“我……我是新来的，小杜子。”

　　那人闻言，笑不行遏，却又不敢笑得太高声，“小肚子？哈哈哈哈……这名字也够奇怪的，哈哈哈哈……”后想着他是新来的，便指路道：“那你去吧，茅厕沿这条路往回走，在你的西面。”

　　“诶多谢这位兄弟！”

　　“诶诶……”

　　“又怎么了？！”没走几步，晚娘假笑着，无奈转头。

　　她可不能刚进门，就被认出来啊！

　　心底焦急，手上摸肚子的行动却也不停。

　　那公公呆呆地眨了眨眼，指指晚娘手上提的物件，质疑道：“你确定要提着食盒，去茅厕吗？”

　　她这才反映过来，拿着食物入茅厕，确实不合常理。忙将手中食盒递给他，随口道：“哦哦……麻烦这位小兄弟把这个交给厉承修厉大人，这个是专门给他准备的饭菜。”

　　说罢，转身急遽往回跑去。

　　“诶——哎……看来还挺急的……”

　　身后公公低头看那食盒，又看看“他”的背影，摇着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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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娘特意避开侍卫，往中庭找去。

　　奈何大理寺建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转了一圈也未发现案籍库所在，身上薄汗已起。

　　“这可如何是好？寻人问案籍库在哪？”手扶柱子，她心想，“这不是明摆着‘欲盖弥彰’吗？”

　　有脚步声响起，她赶忙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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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此案判了吏部那刘大人收受行贿之罪，杖刑三十！”

　　“啧啧啧，这三十棍棒下来非死即伤啊……”

　　“可不是吗……”

　　恰巧遇见两名大理寺官员从一处高楼里出来，口中议论着什么。

　　晚娘趁他俩走远，闪身出来，以廊柱相挡，瞧见不远处的一座双层小楼的牌匾上赫然写着“案籍库”三个大字。

　　心中一喜。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叫她找着了！

　　抬头看看太阳，算着时辰也快去用膳交班了。果真没多久，两名带刀侍卫，一同离开。待他们离开，只余一小段时间，下一批侍卫就会接上。

　　晚娘乘隙弯着腰迅速往门口移动，轻轻打开大门，见四下无人，刚刚闪身而入，随后关紧大门，背靠门框长舒一口气。

　　一系列的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虽然中途出了点小纰漏，宽大的帽子差点颠掉，但幸亏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进来了。

　　于是，面对一排排高峻的书架，开始蹑手蹑脚，无声无息地搜寻起来。

　　虽然，这只是她自我认为的“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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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说殿下她来大理寺了？”

　　厉承修闻言，惊喜地拍案而起。

　　“大人，属下这些天衔命扼守厉府，时刻在暗处掩护着夫人，不容有失。今日便见夫人和玉荷女人离府，来了这大理寺。而且……照旧扮作太监模样……”小试抱拳禀报，说到最后有些难以启齿。

　　厉承修微怔，随后皱着眉，哭笑不得隧道：“太监模样？……荒唐！”

　　口中虽斥责着，不外心底照旧开心的。可见她是想着他的，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此处见他。

　　有侍卫在门外高声禀报：“大人，尚膳局的公公，已经在外候着了，该用午膳了。”

　　“都放在外间吧……”厉承修随意摆手道，语毕忽意识到什么，忙走出门，道：“诶——叫他们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