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太子哥哥
用罢午膳，也该出宫回府了。
临走时，二人与皇上、太后离别。
太后满脸慈祥地拉住晚娘，面对自己一路看着长大的嫡孙女，语重心长地交接道：“珮珮，这些天哀家觉得你懂事不少，也是……成了家是该学会懂事了。不行再像以前那般贪玩任性了！”
晚娘点颔首，灵巧地由她握着手。
太后看了看三步以外的宣威帝，压低了声音道：“算算日子，下个月琰廷也该从边关赈灾回来了。先前他犯了那样的大错，就算是你结婚当日，你父皇也未曾召他回来！你皇兄就算急于回来，也不行违抗君命啊！不外……念及父子之情，你父皇始终是放不下他的……”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继续忧心隧道：“珮珮，你父皇最疼你了，到时候还要你在他面前帮你皇兄多说说好话，让他彻底消气才好！”
“嗯，孙女明白。”晚娘虽不明所以，但也暂且应下。
太后口中的“琰廷”应该就是原主的亲哥哥，当今太子殿下，同她皆是先皇后王氏所生。
先前倒是从夏姑姑口中听到过……自己另有一个哥哥，只是从未见到过他，如今倒不由升起些许好奇。
“犯大错？究竟是什么样的大错，要将当今太子派去边关那么远的地方赈灾？这不是妥妥的处罚吗？！”
晚娘正模糊着想事情，手背被重重一拍，立马回过神来。
太后双眸噙泪，道：“你要多回宫看看我老人家，另有你父皇，知道吗？”
“嗯，皇祖母……放心。我会时刻记挂着你们的。”晚娘反过来拍拍太后的手，语带哽咽地慰藉道。
虽不是原主，但太后的这番话照旧勾起她不少离愁别绪。
随后，太后又让她出门唤来厉承修，在一旁交接着什么。晚娘不知太后对他说了些什么，以至于他出来时双耳泛红，脸上也带了一些红晕，就连上了马车时也未完全褪去。
……
“厉大人是皇上看中的能臣，亦是哀家心目中最佳的驸马爷人选！你与珮珮能结婚，也算是了了哀家的一桩心事啊……”
“太后谬赞了。”
“这些天哀家日日在佛堂祈福，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完成一桩心事，早日抱个小曾孙便好！你可要努努力，珮珮她好歹是个女人家，头脑单纯，不通房事，这事就劳烦厉大人多上上心了！”
“咳咳……臣……遵旨。”
刚刚太后的话重复在脑海里回荡，久久不散，惹得厉承修双耳绯红，感受马车内的温度急剧升温……
马车上，二人都没有先开口。
晚娘见厉承修自昨夜事后便一直怪怪的，如今还不苟言笑，不与她对视。
真是昨晚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晚娘思绪万千，正想问他，昨晚自己酒醉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
“你……”
谁曾想，两小我私家异口同声隧道，又双双停住。
“哦，殿下先说吧。”厉承修让于她先说。
晚娘点颔首没再推辞，酝酿了一下，接着问道：“我昨晚喝醉酒后……可做了些什么不合常礼的事？”
“你都记得些什么？”
晚娘试着回忆了一下，徐徐诉道：“似乎去御花园逛了逛，随后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玉荷说回去拿披风来，徐徐就在那睡着了，之后发生什么……就都不记得了。怎么？可我听说是你……把我抱回去的……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厉承修抬眸，见她盯着自己，好奇地眨着大眼睛，心头一荡。
目光情不自禁地往下移动，经过秀巧的鼻子，一直移到她红润的双唇上。
噗通——
马车突然一震，他倏然反映过来，偏过头去，冷冷一句：“不记得也罢。”
厉承修本就不善表达，但人在真正流露自己情绪时，是很难掩盖住的。晚娘细细视察着，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当下便见他心情略有些局促。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记得也罢……”
“字面意思。”说着，他合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红霞这才逐渐消退下来。
晚娘顿了顿，彼时“噗嗤”笑作声来，捂着肚子停不下来。
厉承修皱眉，睁眼，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她，怎么就笑成这样了？
莫名其妙……不明就里……
晚娘指着他笑道：“哈哈哈哈……厉大人，‘字、面、意、思’这四个字可是我的口头禅，你倒学的挺快的！在哪听到的？何时学去的？”
厉承修微怔，星眸深处波涛起伏，难以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学着她说话。好不容易消退的耳朵再度红了起来。
中毒了……肯定是中毒了！照旧中毒已深！
“你的问题许多几何，看来是昨晚的酒喝的还不够多啊！噤声，闭目养神！”厉承修看向她，心情严肃，语气也些许重了。
“……哦。”
见他真有些生气了，晚娘乖乖闭上嘴，老老实实坐着想事情。
照旧不要从马车里被轰出去为好。
……
回到厉府，厉承修计划简朴收拾一番，便携着殿下去南院给爹娘请安。
趁着厉承修收拾的功夫，晚娘叫来玉荷，一脸好奇地问道：“玉荷，你觉得我皇兄是个怎么样的人？”
“太子殿下啊……奴婢觉得他很温柔体贴啊，包罗看待下人亦是如此。”
玉荷想了想，继续道：“哦，对了！有一回，奴婢给太子殿下端茶时一个不稳给洒了，还不慎烫到了手，他却并未责骂奴婢，而是询问奴婢的手可好，事后还叫人送了烫伤膏来……他不光单对奴婢如此，看待其他人亦是如此。看待殿下您嘛……更是宠上了天呐！”
玉荷认真回覆后，不由转头惑道：“咦？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温润如玉，王孙令郎……听这描述，也是位善心之人。
不外身为储君，如此优柔寡断，与宫人温和无界……有些不太合适吧！
“哦，皇兄不是下个月就快回宫了吗？宫里肯定会办场洗尘宴，我想送他一件礼物，既能对上他的喜好，又能帮他接风洗尘！”晚娘试探着，自然要有后续能圆上去的幌子。
“哦——原来如此！”玉荷点颔首，随即道：“不管您送什么，太子殿下都市喜欢的。”
晚娘微微一笑，心里头对这位皇兄的故事更为好奇了。
彼时，玉荷叹了口气，看看四下无人，便压着声音道：“哎……太子殿下已被陛下派去边关赈灾半年有余，是该回来了！真是可怜啊……他若没有犯那样的错，也定不会被下如此重罚，还差点被废太子之位！幸幸亏厉尚书等重臣劝说下，陛下才没大发雷霆，否则结果不堪设想！”
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到底犯了什么大罪啊！你们一个个能不能不掉着我的好奇心，一次性都说个够！
晚娘好想喊出心底的声音，满腔的好奇心被调治出来，只可惜她不能完全无知地问出口。
只得套玉荷的话，彼时语带忧心隧道：“边关乃严寒之地，皇兄这些日子过的一定很苦！皇都宫殿多暖和啊，他竟舍得富贵一身，心甘情愿地去那里受罚呢！”
“哎……可不是吗！太子殿下就是太过心软了，为了一个女人，宁愿放弃荣华富贵，孑然一身！”
“为了……一个女人吗？”
晚娘惊诧反问，黛眉紧蹙，大吃一惊。
终于套出话来了！不外这信息……还真是叫人意外啊！
玉荷嘟起小嘴，有些迷惑隧道：“殿下您不也知道吗？当初您还让奴婢带上几名宫人去青楼教训那茉悠呢！太子殿下知道后，照旧头一次和您怄气呢！”
“太子殿下当初……还真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不外区区清倌，也想爬上枝头变凤凰！之后，陛下出头，总算摆平了此事，太子殿下也因此领了去边关的重罚，实在可怜……然这人这事，宫里头再不让人提起了！”
“那名女子还在世吗？现在那边？”晚娘被彻底勾起了“八卦”之心，颇感兴趣地问道。
“茉悠啊……她之前被太子殿下赎了身，出了青楼，应该没在奏琴卖艺了吧。具体去了哪里，奴婢也尚未可知。”
晚娘想了想，分析道：“你说皇兄将她赎了出来，之后应该会给她部署个住处吧。”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带着降低的男音：“其时太子殿下是将她带回东宫的，厥后殿下执意要娶她为正妻，众臣上奏，如此贱籍之女怎堪当当朝太子妃！奈何太子殿下也是个倔脾气，这倒是与殿下您如出一辙，已经决定的事就一定要办到！”
晚娘循声看去，厉承修与之对视一眼，又移开，继续道：“于是与陛下僵持不下，厥后陛下以那女子的性命相胁，他才松了口，不再要娶她。之后……千般求情，顶罪受罚，这才免了她的酷刑，放她回去了。”
没等晚娘开口，玉荷在一旁忿忿不平地增补道：“哼！她害的太子殿下落得如此田地，陛下没要了她的命已属万幸！还能这么洒脱地脱身，留太子在边关受苦，可见她也并非真心爱着太子殿下，这种女人……基础不值得太子殿下支付这么大的价钱！”
听玉荷说完这番话，晚娘莫名替这对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故事，倍感惋惜。
茉悠……名字还挺好听的……只可惜这个时代难容青楼女乐，清倌纵使卖艺不卖身，与太子相比确实云泥之别，天上地下。
爱而不得……实在令人悲痛！
如此一来，晚娘便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哥哥”，有了开端印象，另有些莫名钦佩于他。
当今太子，高琰廷，她的这位太子哥哥……
不惧世俗的眼光，是个痴情无畏、执着倔强的男子，亦是个敢于肩负责任的男子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