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咸阳城头。
黑云压城。
气氛即诡异又压抑。
魏宣身旁随着一位持剑的鹤发老翁,正坐在凉亭中期待着赢渊的到来。
这次凉亭一叙,双方都对外宣称说,是君子一叙,不动武,只论道。
虽然,这种说法,也就只是骗着那些读死书的不懂变通之人而已,但通常经历过人情世故的老黎民们,都能清晰预料到,这场双方最高统帅的碰面,绝对不会海不扬波。
庞统抬头看了看天象,墨色浓云挤压着天空,像是在尽力掩饰即将要发生的满眼猩红,它们像山一样,汇聚在一起,沉沉的似乎要坠落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他念叨一声,转而看向那处昨日就建设好的城外凉亭。
没有名字。
亭子成八棱形,简朴又大气,虽说是临时搭建,倒也称得上是结实,可以用来避雨。
鹤发老翁并没有坐在凉亭当中,魏宣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喝着一杯浓郁芬芳的绿茶。
凉亭后,是魏国的十万雄师。
全部都是骑兵。
各个战力特殊。
“军师,您觉得他们今日,会向君上动手吗?”萧怀玉作声询问。
庞统冷笑道:“带着戎马来的,而且那位鹤发翁,修为不低。十万军中,更有练气士的存在,如此轰轰烈烈,你会相信是君子之约?”
萧怀玉缄默沉静起来。
庞统问道:“君上还未出关吗?”
萧怀玉道:“未曾,刚刚,许褚将军已经领着虎贲勇士们前去决堤了。”
庞统点了颔首,“不急,他们既然喜欢等,就让他们等好了,纵然今日君上不来,也没有关系。”
所谓君子之约,只不外是个噱头而已。
其目的,就是要让天下人都对这次的碰面有所瞩目而已。
横竖,他庞统是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君子之约存在。
李婉清也在城头上等着君上到来。
她心中隐隐有期盼,她并不希望今日君上能来。
这个君子之约,不去履行也罢。
究竟对方可是五境强者,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谁也担待不起。
而且,她不愿看到他受伤,哪怕是他少一根头发,她都市觉得心痛。
君上真的很不容易,年轻的时候,为了在钩心斗角的皇宫里在世,不惜自污藏拙、装疯卖傻,才气换来一线生机,期间遭受到几多的白眼和蜚语蜚语?
好不容易熬出来希望,又要一己抗下国难,真是太不容易了。
咸阳宫。
宫殿门突然像是被一阵狂风打开。
身着天帝甲,手执人皇剑,意气风发的赢渊,徐徐踏出宫殿。
现在,守在宫殿外的人是李存孝。
他看到君上的变化,心中有些受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才只是已往三日而已,君上整小我私家气质都发生了大变,现在,他就像是一柄已经开锋的宝剑,举手抬足之间,都是有若有若无的剑气在流转。
若不是细细体会,基础就感受不到。
“君上!”
李存孝向赢渊作揖。
赢渊看向他,有些好奇,“怎么会是你守在这里?”
李存孝抱拳道:“回禀君上,军师三令五申,说,今日一役,属下都必须陪着君上同行,哪怕君上不愿,属下也一定要追随君上。”
这不光是庞统的意思,也有他的意思。
今日一役,非同小可。
赢渊无所谓的笑了笑,“那就走吧!”
李存孝闻声喜上眉梢。
他本以为,君上还要将自己藏着掖着,不会将自己的实力展露出来。
没想到今日,君上居然允许了自己的同行,这真的太不容易了。
所谓好刚要用在刀刃上,此时现在,对于赢渊来说,已经是该用到李存孝的时候了。
正好,赢渊也想看看,前世古往今来都在说的‘将不外李’,究竟有何等强大。
李存孝站在赢渊身后,为他保驾护航。
宫外已经备好御辇,但是被赢渊坚决拒绝了。
他想走走。
同时,也是要给城内的黎民们看看,他们的君王,正在以自身性命,来捍卫大秦的尊严与宁静。
这个举措,无疑也是让黎民们心中吃了一个放心丸。
赢渊行走在街道中,街道两旁的黎民们,自觉让出一条门路,有将士在严加管控现场秩序,生怕泛起什么意外。
他见到那些跪倒在地的黎民们,不停向他们微笑颔首。
有许多人,现在都在关注着他。
包罗左君宜那些才子美人的朋友们在内。
他们都正在悄悄热议着君上,言谈举止中,都对当今君上,起了浓浓钦佩之意。
这就是现在赢渊的影响力。
此行,万众瞩目,正合赢渊心意。
三日前,他允许魏宣的请求时,也是考虑到了召唤值这一块的因素。
系统说,只要自己的行为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的话,那么就可以获得召唤值。
所以,按理来讲,允许这场所谓的君子之约,肯定能够为自己赚取一些召唤值,究竟是一件受世人备受瞩目的事情。
事实也是如此。
这三天来,预计也已经将舆论导向到一个很恐怖的水平了。
赢渊临近城门的时候,庞统等人迅速下了城头,前去恭迎。
作为军师,为了三军将士考虑,他照旧不死心的出言又劝谏了一次,“君上,如果不去的话,其实对我们是很是有利的一件事情,许褚将军已经去决堤了,只要半日,必见成效,君上何苦这个时候,要跟魏军主帅拼个你死我活?”
赢渊淡淡看了一眼庞统,开口道:“原因有二,其一,寡人是君,作为一国人君,说话就要一言九鼎,岂可朝令夕改?其二,光靠洪水决堤,始终不太保险,若今日能将魏宣乐成斩杀,也算是一劳永逸。”
众人见君上已有莫大决心,他们即是识趣不言。
最终照旧庞统说道:“微臣跟君上一同出城吧,虽然目前因微臣境界限制,导致微臣并不擅长杀伐之术,但是好歹,能够帮到君上。”
练气士,只要还停留在望气九重天的境界,那么个体杀伐之力,属实是不高,很尴尬。
但是他们若是提前精心结构,结果就可两说了。
“魏宣身边就只有一人?”赢渊问道。
庞统点了颔首,“确实只有一人。”
赢渊决然道:“存孝随着我前去即可,你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待会我与存孝杀向魏宣时,你要帮朕解决掉来到凉亭后方正严阵以待的十万魏军铁骑。”
再来城门的路上,他就已经了解到了目前城外的种种状况。
庞统深深作揖道:“请君上放心,这个自然!”
“那好,开城门!”
随着赢渊一声令下,咸阳城门被徐徐打开。
有‘吱呀吱呀’的开门声响起,特别聒耳。
这座城门,真的是太高太大了。
城墙高逾百丈、城门高约三十余丈。
赢渊与李存孝,一前一后走出城门。
凉亭处,魏宣眼力惊人,见到咸阳城门打开,即是豁然起身,以臣子礼,来迎接秦国国君。
城内众人望着君上离去背影,无不提心吊胆,万一此行有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军师,君上他,究竟会不会遇到危险?”
李婉清忍不住问道。
她很想随着君上一同前去,但是又怕成了拖累。
庞统抚须,露出不太整齐甚至是有些貌寝的牙齿,看着城外的偏向,森然笑道:“城外我已经布下惊天杀阵,除非是练气士,否则无人能够察觉出来,但是我布下的阵术,又岂是一般练气士就可一窥究竟的?待会大阵一起时,我便利用阵术,向魏宣杀去!”
李婉清闻声感应后背脊骨发凉。
果真,冒犯谁都不能冒犯军师。
太腹黑了,万一哪天冒犯了他,没准走着走着,就能碰到一座惊天杀阵。
但是凡人又岂能明白,为了布下这座杀阵,庞统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休息了。
做出来的任何事情,绝不是凭空泛起,都是经历了一定支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