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五）过往.我是一头龙

　　我是一头活了一万多年的黑龙。

　　玄色的龙鳞，金色的眼，无与伦比的强悍力量和仅仅凭借“语言”就能做到的气象变换让我早已把这颗星球当做了我的领土。

　　我震翼，风动万里，我踏足，八方震颤。我是这颗星球唯一无二的存在，我是这颗星球的霸主！

　　直到那一天。

　　直到那些我从未放在眼里的，自称“人类”的小虫子们找到我。

　　他们问我，我是全知全能的神吗？

　　这个问题太愚蠢了，我懒得与他们打交道，于是我把鳞片化作白色，在阳光底下闪耀着金光。

　　他们似乎以为他们自以为是的所谓“虔诚”感动了我，所以我显露出了我的真正形态。

　　开什么玩笑，我的本体是玄色的！

　　算了，倒也不坏。

　　但当我真的决定与他们接触时，我觉察有一样什么工具——我一直以来缺少的工具——开始逐渐生长起来了。

　　有趣。

　　上万年的时光里，这是唯一一件真正让我感应有趣的事情。

　　我挑选了两个有些区此外，刚生下来的人——按他们的说法，应该是“男人”和“女人”——赐予他们名姓，给予他们无忧无虑的“伊甸园”，又诱惑他们吃下所谓的“智慧之果”，黑暗修改了他们两个的认知，尔后逐出。

　　果真，有什么纷歧样了。

　　我允许给他们呵护，给他们自由，给他们无尽的快乐，让他们把“上帝”这个名字流传到更远的地方，却又希望他们内心深处能够反叛，却又悄悄给他们留下了一道“魔盒”。

　　打开吧，打开吧，里面是伤病和苦痛，是你们自己造成的苦果。

　　可别说我没给你们时机，里面另有我封存的一小点“希望”。

　　当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我终于再一次被补全——嘿，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我很快就知道了。

　　那是属于我的“潘多拉的魔盒”。

　　当人类被欲望支配，被苦痛困扰，变得越来越喧华之时，我选中了一个名叫“诺亚”的人，让他制作方舟，尔后迫不及待地想用一场洪水淹没这颗星球，回归原本的安宁之时，它被打开了。

　　“没错，因为你们变得自私，不再纯净，所以我要用大洪水把世界扑灭。”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不受控制地，沉甜睡了已往。

　　再一次醒来，我觉察我酿成了人类，苍老的人类。

　　这怎么可能？！

　　他们说我是治水的英雄，是三顾家门而不入的模范，是他们推崇的领袖……

　　他们说着和我印象里完全纷歧样的语言，在这里，他们从不信仰什么“上帝”。

　　我竟然另有了所谓的“子女”，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每天为了赢得部落里的支持而绞尽脑汁……

　　开什么玩笑！我是领袖对吗？那我就告诉你们，当我这副苍老的身躯死去之后，这个位置也只能由我的儿子来继续！

　　高台之上的我，瞳孔中闪烁着金色的光线，这道命令被强行灌进了台下所有人的脑海！

　　我不知道这道命令会降生出什么，我也懒得去想。

　　当这副身躯终于死去，原本的我再度苏醒，百年来属于另一小我私家的影象浮现在我的脑海，我这才知道这个国家名为“东方”，这里原本有好几道不逊色于我半分的力量。

　　那我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我化作人形，寻找着“同类”的踪迹。

　　期间，我依然时不时地陷入甜睡，直到那小我私家在我甜睡之时再一次统一了这个国家……尔后，用不知从那边寻来的三生石，用汞做成的宫殿将我封存！！

　　我清醒着，看着他走过三世为人。

　　第一世，他小心翼翼，数次险死还生，终于战胜了那个比他强大无数倍的对手；

　　第二世，他不行阻挡，总结上一世的经验后左右逢源，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巅峰；

　　第三世，他轻车熟路，却饮恨白帝城。

　　至此，便再无第四世。

　　“三生石，三生石，原来真的只能定三生……”

　　他的瞳孔里，映照出我虚幻的身影。

　　“玩够了吗？”我问。

　　“终究，照旧会还给你的……”他笑着，掉臂身旁羽扇纶巾之人的惊奇，向我伸脱手来，“……弟弟。”

　　伸出来的手在半空中无力垂下，那副身躯之中的气息在这一瞬间散尽。

　　那小我私家似乎看错人了，把我认成了他这一世勇猛善战的两个弟弟。

　　可我突然感受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你看获得我，对吗？”我的眼神转向他旁边那个他最信任的谋士。

　　“亮惊骇。”

　　“我哥哥的山河……守好它吧。”

　　这么说着的我，却连我那大侄子自缚于城下之时，都未曾现身过。

　　我突然有些累了，不再在这方土地上寻找我自以为的同类。

　　我重新回到了西方，那个称谓我为“上帝”的地方，那里建起了教堂，我的故事被编作圣经传唱。

　　听说，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圣子耶稣降生，叫醒了我留在“潘多拉魔盒”里的最后一道力量——希望。

　　而我竟是被他当做灭世的恶龙讨伐，何等可笑。

　　算了，我懒得盘算。因为我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回到了世界树上我的窝巢，把圣子耶稣和他座下的天使都赶了出去，任凭他们一边收买民心一边撺掇人类来打扰我，我只想好好完成我的实验。

　　也许是他用了那三生石的缘故，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陷入甜睡。

　　在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措施，试着去模拟去实验，让自己在“他”泛起的那段时间也能保持清醒。

　　终于，感应疲倦的那一天又来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把自己关在世界树里的时间，人类中降生出了“女巫”“炼金术师”一类的人，而他们泛起的原因，不外是因为我在世界树上撒下来的余灰和只言片语。

　　他们探求着这个世界和我，于是理所虽然地被圣子耶稣一方当做敌人攻击。

　　教堂里神圣的教父手握重权淫乱不堪，山洞里邪恶的炼金术师孜孜不倦地探寻着我的足迹和世界的真理。

　　傻小子们哟，世界树是世界树，我是我，硬把我和这个世界绑在一块，你们能探寻出个什么啊。

　　“这个重任就交给你吧，我的哥哥。”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类”啊——

　　“去破坏神权，建设起新的教吧；去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的本质吧。”

　　“至于我……我会帮你把这些碍眼的白蚊子黑蚊子都通通拍死！”

　　“以‘交易’的形式！”

　　——

　　然而，醒来的他竟然完全没有了关于我的影象，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在活。

　　我看着他高喊着日心说被绑在火刑架上，我的本体还在甜睡，虚幻的我发挥不出任何力量。

　　“我要神权覆灭，众生平等——不，这片大陆应该永远处于聚敛与被聚敛的关系，聚敛的人会被推翻，然后泛起新的聚敛，周而复始。”

　　我不知道的是，这样的结果是战争家和野心横生，甚至蔓延到了无主的新大陆，蔓延到了非洲和遥远的东方。

　　那时的我只想复仇，让他们赎罪。可事情似乎泛起了一点点偏差。

　　解决了那些自称是“天使”和“堕天使”的玩意儿之后的我疲惫不堪，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194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