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见神不坏

　　衡山后山，李越手举着长剑，站在常练功的水潭边，一块大石上，闭着双眼，静静地感受着清风吹过脸庞、手掌、长剑，感受到些许凉意，周围树枝被带弯了腰，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响，周遭的一切似乎映在心田，静谧而优美。

　　突然，李越动了，剑在身前，身随剑走，人与剑似乎是一个整体！破开面前的空气，如水下破开那水的阻力一般，“唰”，一道如电的剑芒闪过，途径的山石、树木，只要是挡在他面前的工具，通通被高速震荡的剑罡搅得破坏，而且含有水分的树屑这些，都被森寒犷悍的真气冻成细细的冰粒。

　　李越睁开双眼，眼里射出如剑光一般的寒芒，嘴角扯起一优美的幅度。

　　“适才那种感受真是美妙，纵然闭着眼睛，周围的一切却‘历历在目’”。

　　“独孤九剑第二剑算是成了！”。

　　顿了顿。

　　“似乎一直叫独孤九剑也差池，这是我以独孤九剑总诀式为指导，糅合各派剑法，加上自己的感悟而成，再叫独孤九剑也不合适了，该叫什么呢？”

　　“我这套剑法第一招之前叫繁星点点，现在改得更为灵动了，剑光如雨落下，如云雾飘散时的缥缈感也得换个名了。”

　　对于取名，李越头疼无比。琢磨半天，只能取个《太白剑法》，以仰慕诗剑仙李太白之意。

　　第一招改成：雨落云飞。第二招如苍龙出水般迅捷犷悍，爽性叫苍龙出水了。

　　所修的内功是辟邪心法改的，真气森寒无比，爽性叫了玄冰诀了，横竖都只是个名字而已，人家田伯光那么高明的轻功还叫“草上飞”呢。

　　取好名字，李越才想起检察自己的身体，内视之下，玄冰真气变得生动不少，成云雾状盘踞在丹田。

　　李越“抱丹”已经两年有余了，却一直没有突破那传说中的打破虚空，见神不坏。他现在全身的筋肉，骨膜，已经练得像浸了水的熟牛皮一样坚韧，血液极重如汞，五脏六腑早就强化了不知几多次，否则也抱不了丹，控制不住气血，丹没抱住，就会吐血而亡。

　　适才发作的那一剑“苍龙出水”，心脏剧烈跳动，把血液输送到全身。“苍龙出水”是李越现在肉身之力、真气、精神一起发作。

　　刚刚经过剧烈发作力的心脏，经过休息，也已经平缓了下来，李越感受到了心脏压力的减小，于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自己心脏上，这一集中注意力，自己心脏的图像，立刻清晰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他就似乎一个瞎了一辈子的老瞎子，面对自己探路手杖的熟悉水平。

　　虽然眼睛不能真正的看见自己的心脏，但在意念之中，却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脏上的丝丝血管，以及在血管中潺潺流动的血液声音。

　　他“看”见了，看见了自己的心脏，这跟内功的内视差异，所谓的内视不外是模糊感受，好比冷热，并没有更形象的工具。而现在李越更为清晰的的感受到心脏，甚至“看到”心脏上细微的毛细血管，因适才剧烈的发作而破裂了，虽然这些“伤”过几天就会自动修复，无伤风雅，但轻微的损伤，一点两点没有事情，聚沙成塔，内伤就积累下来了。

　　我终于“打破虚空，见神【身】不坏了”。李越从穿越到现在，从没有这一刻这么开心过。国术是他勤勤勉勉修了近二十年的工具，这期间的辛苦和汗水，没人能明白李越对这门“武功”投入了几多情感！

　　什么是神？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之类的而是身体之中的许许多多敏感细微的穴位，这些穴位敏感点主宰着人身体的运行，就似乎掌管天地万物的神灵。

　　打破虚空，可以见神。也就是人的修炼敏感水平，到了最高境界洞悉入微，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每一个细微的穴位敏感，清楚的知道这些穴位有什么功用，在身体内发挥着什么作用。

　　这才是李越今天突破最大的收获，虽然“苍龙出水”不错，但比起这个身体上的突破，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他以后修习内功，将进步神速，且险些没有任何瓶颈，因自己能清晰感应穴道，以后甚至可以创出自己的绝学心法。

　　作甚不坏

　　不坏并不是坚硬如精钢，刀劈斧砍而不损伤，而是一旦身体有了任何细微的损伤，人就会敏锐的感受到，从而想出对策去修复，调养。

　　心心念念，必有回响，李越一朝功成。

　　忍不住心中厦悦，发出一声长啸，啸声穿金裂石，如龙吟虎啸，余音袅袅。

　　半晌，李越收敛激动的心情，直接盘膝而坐，集中全部精神，仔细的视察着自己的身体每一个部位，突然发现了以前许多没有注意到的工具。

　　好比那次与钟镇勉强对的一掌，受了内伤，造成内脏细微血管破裂，没有完全修复。这些年练武打架，许多的地方，筋肉，皮质，小血管，都有细微的创伤。

　　这些伤绝不起眼，却犹如大堤上的蚁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时间长了，在河水的攻击下，再结实的大堤，也会被冲垮。

　　李越决定回去闭关几天，仔细修复这些身上的隐伤。

　　......

　　另有十多天就是中秋，也是李越继任掌门的大典了，衡山上下忙碌了起来。这次邀请观礼的门派都是上有名有姓的大派，五岳其余四派，武当、少林都送去了请帖。另有盘踞东海的海砂帮也在邀请之列，衡山欲做海上的买卖，虽然会和海砂帮打好交道，甚至李越已经想好拉海砂帮入伙，有钱各人一起赚嘛。

　　莫巨细院，李越与莫大对坐饮茶。

　　“师父，门生突破了！”李越饮了口热茶，轻描淡写的道。

　　莫大拿起茶杯的手一顿，抬眼看着他道：“内功照旧剑法？”

　　“都有吧，现在门生对上左冷禅已有必胜的掌握了。”

　　莫大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呼出一口大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脸色也轻松起来。

　　“太好了！我们衡山终于出了一位超一流妙手了，李师叔年纪大了，我还忧虑着，这衡山没有超一流妙手坐镇可怎么办，这才决定把掌门之位传你，专心攻击这一境界，没想到你这小子倒给了我一个惊喜，哈哈......”

　　莫大说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李越与他认识四年多了，从未看到他如此痛快酣畅过。等莫大笑完，才道：

　　“师父，门生创出两招剑法，师父给掌掌眼。”说罢在院子里把雨落云飞，苍龙出水演示了一遍，这才收剑入座。

　　“师父，如何？”

　　莫大双眼放光，盯着李越道：“这真的是你自己创出来的？”

　　“对，第一招雨落云飞，是从我们衡山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里的剑落九雁获得的灵感。第二招苍龙出水，是从西岳希夷剑法中的紫气东来获得灵感。”

　　莫简陋一思索，就想起这两招剑法，确实有其影子，可焦点都变了。最可怕的是苍龙出水竟然有了一丝传说中的剑意。缄默沉静片刻才道：

　　“我果真没看错你，果真天赋无与伦比！而且勤勉修行，勤于思考。这两招剑法，第一招雨落云飞，为师如果集中注意力还能用轻功闪开，第二招已经有了剑意的影子，为师躲不开，只能硬抗，接不住可能是身死。”莫大把自己代入李越的对手中审视。

　　“剑意？”李越第一次从现实中听到这个词。

　　“对，剑意，就是剑法的意境外放，说得直白点就是精神外放，影响对手。江湖上已经有几百年没人修出剑意了，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衡山出了一个。嘿嘿.......”

　　李越看着这个犹如偷到鸡的狐狸的莫大，也是笑了起来。

　　……

　　衡阳城刘府。

　　刘正风坐在主位，李越坐于下方，茶过一巡。

　　“贤侄，没几天就到中秋了，你不在山上忙，怎么有空跑到师叔这了？”

　　李越没说话，只是扫了端茶仆役一眼，刘正风会意，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师侄，现在没外人了，说罢。”

　　李越运起功力，凝神静听，白丈之内确实就他与刘正风了，他对自己的感应能力很自信。

　　“师叔，现在可还与曲长老来往？”李越单刀直入。

　　刘正风一皱眉，压下心中不快，道：“是，我与曲年老经常在一起。”

　　李越一听，心道，果真如此！

　　“师叔，其实门生心里并不阻挡师叔与曲长老来往，但此很是时期，还望师叔原谅门生的无理。”

　　刘正风心里有些恼怒，耐着性子道：“贤侄意欲作甚？”

　　“师叔应该明白，现在嵩山派正对我们衡山虎视眈眈，若让他们抓住把柄，左冷禅肯定会蛊惑其余五岳三派对衡山群起而攻之，甚至，武当、少林都市加入围攻的行列……”

　　刘正风不待李越说完，脸色难看，打断道：“贤侄不必担忧，刘某已经准备离开衡山，退出江湖！”

　　李越也不恼，微笑道：“师叔以为嵩山派会因师叔退出江湖，而放过衡山么？”

　　“这……那……”刘正风呐呐无言。

　　“师叔不必心急，门生并不是欺压师叔与那曲长老断了关系，门生知道一个地方，能让师叔与曲长老安然退隐，不外得师叔配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