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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风重鸣

第一百零四章 夺舍之谋

道风重鸣 鲶鲶有鱼 4747 2020-12-28 08:30:00

  苏秦在酒铺中端着酒杯看了一刻,心中纳闷想师弟怎会使墨门掌门的轻功回风诀,他似已精习《道德经》真义,借以六十四卦而生无穷变化,照理他可正对迎敌,但怎么只是一味闪避,且绝不不动用本门术法,以他对道德经的领悟本门什么术法使不得?

  但苏秦哪知道月风灵力怪异,半点本门术法也使不出来,不仅本门术法连三流甚至不入流的五行术法也使不出。

  时间一久,连空柏也看出了些眉目,心想难道月风先生还留着情面,等着惊龙先生知难而退?过了片刻他也忘了心中担忧,只见白色身影如白驹生了翅膀般在飞龙间穿梭不停,这等轻功既险又奇,偶尔踏着龙头转身、翻越、腾高窜低,经常在最险处转危为安。

  月风身在五条长龙的围攻中,龙身就在眼前看得清清楚楚,龙眼中灵气充盈与活物无异,龙爪尖锐修长频频险些被抓个肠穿肚烂,心想这龙虽假尤真,要破敌只能降服这几条灵力所化的土石大龙。他闪避腾挪中,突然发现师兄苏秦来了,在旁饮酒观战,他心中马上英气纵生,心想我跟这病痨鬼耗了半天只是躲避,可别叫苏秦师兄把我这个小师弟看扁了。

  场中正在鏖战,张良、木瑞已经挪步到了酒铺中,张良替师父倒酒时请教:“师父,怎么师叔半点灵元不漏,只是凭轻功满场飞驰?”

  空柏听张良称谓苏秦,心想他原来是六国相的门生,难怪先前去了两个妙手拿他都栽了,这区区少年的竟惊动了鬼谷派两小我私家物,看来他福缘不浅,修为有成后必有一番成就。

  “你师叔自有深意,仔细看好了。”苏秦说。

  说话间,五条如真长龙依旧死死兜住月风,隐有将他逼向惊龙那边的意图。他在长龙间总是险之又险的躲过,他在龙躯间便如一根白色的松针那样微小,小幅度的身法变换令庞大的龙无法判断他的去向。张良不解地看了半刻,快把捧着的一把酒壶捏碎了,只见月风身形一转突然冲到了惊龙面前站定,两人间隔着另三条盘起的长龙。

  月风背对身后追来的五条是非纷歧的土龙,像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两人相隔在三条长龙两边,但这三龙却像和月风约好了般也定住了。

  转瞬,长四十丈的一条龙已经追到月风身后,庞大的身体带着咆哮风声撞了已往,这一撞即便三道城墙并在一起置β也会撞塌。追击的另外四条长龙也已经追来,用冲势把月风堵住了,如果他想朝任何一方再躲避都市被正好追上的四条土龙撞到。

  木瑞轻生长叫一声“啊”,双脚连连轻跺。

  空柏心想,光一条最小的龙,其气势与力量我便万万挡不住,鬼谷新任掌门能拖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当长龙撞击而上响起一声土石轰鸣,苏秦放下酒杯徐徐站起走到了酒铺外。张良、木瑞、空柏情不自禁也跟了出去。浓重泥灰中什么也感知不到,直到深黄中露出一瓣白衣。依稀见那条四十丈的长龙正撞上了一条护身的龙上,长龙的嘴深深嵌入了其的腹中。而月风正低蹲在长龙头顶,一手抓住龙角,另一手按住龙鼻上,“嘿,装模作样了半天,其实这几条龙基础不受你控制。”

  原来月风早就在心中想到,如果护身仅一条龙便够了,何须这样谨慎三龙齐上,平白损了两龙威力。那防守的三条龙与攻击的五条龙都不受惊龙控制。

  “顺势而为、推波助澜才是道门术法真义,这样巧妙的斗法恐怕以后再难见到,难怪师尊让我仔细看好。”张良想。

  最长的那条龙被月风踩住龙头,便开始猛地摇动身躯。这条长龙摇头晃脑,想将月风甩下,月风偏偏像根龙角一样牢靠,始终稳稳蹲在龙头上,用一手抓住土龙的眉心要害处压制住巨龙,颇有打蛇打七寸的效果。土龙猛摔龙尾,轰轰隆隆把半身后的路打得坑坑洼洼,沿街衡宇被扫中的都成了碎木板子,偏偏它龙头却像被钉住了,它不停甩动身躯,龙爪乱刨,徐徐将龙嘴咬中的那条龙身拖动了。

  木瑞早就冲出酒铺外在街边拍手道:“道主这招自相矛盾实在妙!”

  “防御破了!”张良激动地说。不用说,这守势破开一线,以月风的轻功就算破了。

  惊龙从三条守龙身后露出半身,月风踩住龙头与他再次对视,他眼神不再神光丰满,已经变得薄如蝉翼般空洞、单调,似乎酿成了难以踹度的另外一人。

  月风心头一颤,感应杀机四伏,这浓烈的杀机只一现,他便已经重踏龙头、腾身闪避。

  险些同时,适才另外那四条追击围堵的龙正用庞大的身躯,从四面扑来,险些贴着月风闪躲的身形撞了上去。

  一阵风吹过,漫天黄土被吹散,只见几条长龙扑击处,八条土龙如死物一般不再扭动,粗长的身躯开始龟裂。

  惊龙用瘦骨嶙峋的一只手抚上撞、缠在一起的龙身,八条或蜿蜒、或挺直的土柱子如久经年月的土墙轰塌,纷歧会成了巨细泥块。他扫一眼街边的四人,目光突然停住落在苏秦身上,大笑道:“这点伎俩在前辈面前献丑了,前辈可是有什么指教?”他适才随在剧斗,也发现了苏秦。

  “只观战,你们只管放心死斗。”苏秦说。

  空柏说:“惊龙先生,这位是月风先生的师兄,六国相苏先生。在城里斗法损坏颇大,不如各人化敌为友。你和月风先生平分秋色也算不打不相识。”

  惊龙重新审察苏秦,心想当年这人名满七国,如今怎么落得这幅形象,哪配得上半点过往的名望。他又想,眼前这空柏与我同僚平日敬重异常,这时还没见我落败就帮着别人说话了,今天我闹出这么大消息连个刚出山的小子也拾掇不了,以后还怎么令韩国修士心服。

  “空柏,你这话就说错了,惊龙先生岂是不守信约的人。”一人现身在对街的屋顶说。

  “鬼谷派的月风先生身穿鬼谷子法袍,肯定是鬼谷派的新掌门,他又怎么会怕惊龙。惊龙要是识相就该认个错,否则还冒犯了苏先生。”另一人从街角现身说。

  月风心想这两人是谁,竟知道我身上法袍来历。

  屋顶那人轻盈落下,“惊龙先生号称七境无敌,难道是假的?”

  “倒了几条土龙,咱们也看看这热闹吧。”街头并肩又走来另外两人。

  这四人说着,走到苏秦身前行个礼,“石城四友,敬拜苏先生。”

  先前跃上屋顶说话的一人年近五旬的样貌,身穿浅灰袍,袍上斜织细长枝,枝头两点红,他走到酒铺中,扫洁净一条长凳说:“苏先生快请坐,放眼天下,我们梅兰竹菊四人最仰慕、钦佩的人只有四个。”

  另三人衣着各异,但划分衬出兰、竹、菊三种花色,他们齐声说:“那即是‘鬼谷四友’。”他们说的鬼谷四友就是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四人,当年四人出了云梦山后无不搅动风云,四人中每人各有所擅术法。如今其余三人随着岁月流逝早已不知所在,想不到韩国石城中竟另有四人记得,而且是四个至少五境的修士。

  “惊龙先生,你只管继续,我们观战。”竹先生说。

  空柏无奈回到屋内,他有心劝和,韩王供奉的梅兰竹菊四位先生突然来了,哪还轮到他说话。他只好闷闷陪在另一桌坐下。

  韩国内虽没有儒、墨、天下盟这样的巨型门派扎根,但是泯灭国力供奉了惊龙与梅兰竹菊四友共五名六境修士。只因惊龙确实术法极强,再加上他是上古门派灵兽阁的阁老,相当于其他门派的大长老,因此被韩王奉为韩王法首。且不说各国军阵的战力,这护国修士的实力比没有什么供奉修士的赵国强太多了。

  “石城四友,你们说我师弟月风先生和惊龙先生比有几成胜算。”

  菊先生满脸喜笑说:“原来月风先生是苏先生师弟,难怪制得惊龙先生服帖服帖,我们四人没人能有他这样能耐。”

  兰先生说:“对,我看月风先生有十成胜算。”

  苏秦转身酒铺中,重新坐下说:“既然你们信誓旦旦,这样,我就跟你们石城四友赌一赌,如果我师弟赢了我传你们每人一套术法。”

  梅先生给他倒酒,喜笑着说:“前辈厚爱赐赠,我们哪敢当?”

  望着酒杯的苏秦说:“如果他输了,我就要取你们一身灵力。”

  梅兰菊三人登时搁下酒杯站起。菊先生正要说话,竹先生拉住他说:“既然是赌约自然要有个筹码,只要前辈能取我们四人灵力,那我们便送上。”另三人重新坐下。

  苏秦背着石城四友对着街面。“师弟,大道无穷,只有穷尽所能、借助外界才气知道自身之限,否则光凭内视自察不知自身修为几何。因此我们鬼谷派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斗法必尽全力、分胜负,适才胜负未分,你身兼代掌门别坠了本派名头。”他将声音送到街上,“惊龙先生,你们请便,我们绝不打扰死斗。”

  惊龙对梅兰竹菊冷笑一声,说:“月风先生,你击杀韩国两名供奉修士,犯了韩国死罪,我本有意揭过不提,奈何身为法首必须尽职尽责。就算我放了你,可梅兰竹菊这四先生为人最是正直,肯定跟你追究到底。”

  月风高声说:“惊龙先生这会另有心思说客套话。既然是死斗,就算我死了,苏师兄绝不会找你麻烦。你何须管这四个拉拢生事的人。”他朝酒铺里喊道,“你们四个听好了,今天我和惊龙生死之斗本是两人的事,但你们几个在一边闲言碎语惹人生厌,随后少不了找你们多请教。”

  原来月风听石城四友一泛起便你一言我一语,尽是挑拨两人相斗的意思,因此他心中极不悦。

  四人脸色一变,菊先生对着屋外说:“月风先生海量,我们怎么敢跟你为敌。”

  月风不理他,只是注视惊龙,以防他突然施展术法。

  酒铺内,张良突然低头在苏秦耳边问:“师尊,师叔为什么要和惊龙不死不休?”他还没到四境因此也不会用神念攀谈。

  苏秦说:“高声说吧,我们的攀谈已经屏蔽了你和木瑞外的其他人。”

  木瑞说:“苏先生,道主他不会有事吧。”

  苏秦见木瑞一副天真,便想起了孙女苏颖,慰藉道:“你既然称谓他为道主,难道不晓得道主应运而生,总能转危为安、转败为功。”

  木瑞轻轻舒出一口气,“可他为什么要跟惊龙纠缠,还要死斗?惊龙也不知好歹,当着你的面不休不止。”

  苏秦却转问张良:“你看惊龙有没有取死之道?”

  张良说:“他恃强凌弱,不守死约,这是一桩事;当街斗法,不守术执法,这又是一桩。如果我也有师叔这样手段绝不跟他客气。”

  “这即是境界之差,你师叔也不是必胜而战,而是逆势而为。他身为鬼谷派的门面不得不应战。”

  “师尊,你适才说要顺势而为、推波助澜,月风师叔怎么又逆势而为?”张良讲出困惑。

  “修出世法,则与人无争,道法自然,顺势而为;修入世法,则逆水行舟,逆势而为。”

  “苏先生,那道主到底修的是什么法?”木瑞问。

  “他习的是《道德真经》,修的是道,无为,无不为。遇事则处,或顺势或逆势,不拘泥术法。”

  木瑞照旧没明白,接着问:“可他为什么非要斗到死,急死人了。”

  “我明白了,”张良说,“师叔一是事中人,牵扯灵兽阁门生死斗丧命,因此他要替月牙主持;二是道主,惊龙当街而行毫无忌惮,因此他要维护术执法;三是鬼谷掌门,大成修士挑战不得不应;四是为他自己,惊龙对他一会死斗威逼,一会收徒传法利诱,肯定不安美意。”

  “好,你能想明白这几节很好,”苏秦说,“放在上古满是修士的世道里单是第三条就不能迁就。你们看惊龙的身躯,他瘦的只有骨头,一定是练什么术法或者有什么隐蔽的修为导致肉身精血一空,他适才还可惜我师弟有副好身体,已盘算了主意杀人夺舍,因此才会提出停战拜师。”

  “夺舍?好阴险!难怪爷爷说人心险恶,原来他是做了这番计划。”木瑞气鼓鼓说。

  “什么是夺舍?”张良问。

  “夺舍是一种六境神通,许多修士到了六境也不知道,“木瑞说,”到了六境巅峰时元神完满,便能带着一身修为占据别人肉身,因此到了六境只要不停能找到合适肉身夺舍,令元神借居,便能不死不灭。”

  “难怪六境名为幻神,有这样修为岂不是永生不死。”

  苏秦点颔首。“不外这夺舍的法子要求肉身完满,最好是买通了满身经脉的修行肉身。可谁平白无故会给别人夺舍,让自身神魂破灭。而且往往夺舍的肉身不如自己原来的肉身契合,如果自己最熟悉的肉身都无法问道成仙,那夺舍后更不行能,因此正道修士只凭借精修苦练直通大道,只有剑走偏锋才会用这样的神通。”

  苏秦一边与两名小辈对话,一边将几人对话用神念送给月风。

  月风收到神念,心想这老小子夸我肉身,果真是打我主意,难怪他中途要收我为徒。他能看出我只有五境修为,即是因为六境才气领悟夺舍神通。我对夺舍绝不知情,他对我说“可惜这肉身了”,而我没有发怒于是被他猜了出来。我看到他这副瘦骨头便应该猜到了一些了。

  他又想我之前总觉得惊龙阴恻恻的不怀美意,原来不是瞎想,万一我一时糊涂和他停战、拜师岂不被卖了还要帮数银子?还好我道心通明自知,顺应而为竟避过了这毒计。他越想越怒,新仇旧恨算作一团后便抛开了心中的那些不忍念头,对眼前一副骨架般的惊龙越看越难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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