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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风重鸣

第三十四章 赴汤蹈火

道风重鸣 鲶鲶有鱼 5539 2020-10-13 15:24:10

  月风一阵错愕,感受时间似乎停滞。

  他适才不停攻击阵法外围的防御光罩,又不停被自己巨大的攻击力道弹开,隐隐觉得五脏六腑在地上翻腾时被震得快要移位。他还要再试,却听见月蝶的喊叫声从阵法隐约中传出来:“你快走!去求援。”她的声音是用灵力送到外面的。

  月风在这声喊叫中彻底清醒过来,她白色的薄衫已经完全被阵法盖住,法阵外层的光罩因为凝聚的灵力变多,发出耀眼的灼烁,月风顽强地睁着眼,亲眼看着月蝶被吞没。

  铜一见这少年总有出奇举动,再也不敢大意,不停敦促阵中死士释放灵力。

  月风抹洁净嘴边的血,再次攻击阵法外围的防御光罩。他依旧被白色的光幕弹开,被自己巨大的攻击力道甩在地上,觉得身体正酿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走!”月蝶的声音再次从阵法送出。她的声音是用灵力送到外面的,受到法阵的灵力滋扰听来已经犹如天边的呐喊。

  他再次爬起,气喘吁吁道:“不!行!”

  但此时他已经黔驴技穷,阵法闪出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血痕下掩盖着他的所有情绪。

  他静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灵力周游全身经脉,一股浊气拌着嘴里的血吐出。

  他脚下一点,身影消逝在空旷荒地中,随即响起悠长的呜鸣,和他来时一模一样。随即,这声响接着被支解成无数道短促、响亮的呜鸣。他便快了,只因他的速度剧增,每一脚踩在地上,身体都被更快的推进,压迫胸前的埙发出一声极短呜鸣。

  直到短促的呜鸣声变得无法再短,法阵外已经扬起一圈圈灰尘,他在高速的冲刺中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正在酝酿下一次撞击。这次全然不是钝物冲撞的气势,他像一把利刃远离到五六十丈外,形成一道弧线重新划向法阵。

  哗,一长串裂布分锦的响声围着阵法外的光罩响起,如同快刀划过布块的声音。

  “啊——”月风发出一声怒号,在一眨眼的时间内,他的身体快速划过阵法外圈最边缘。所过之处,法阵最外层的白色灵力屏障全部破碎。

  而他已经重新奔到十丈外,化作一道流星再次笔直冲向阵法中央。此时法阵外层的屏障已经尽数破开,他反身奔回时,毫无阻拦的重新进入了内层屏障。

  阵法内的死士没有一人料到,这少年能凭一己之力破开一阶阵术外围的极阴防御,阵法中有两人当他重回阵法内时不及闪避,被撞得吐血不起,其中一人右胸的肋骨全部断裂就地气绝。

  对月蝶的困绕圈在他的气势下重新退回到一丈外。阵法在铜一的调治下立刻恢复阵型,而月风已经站在了月蝶身边。他挤出笑对看呆的月蝶说:“我又杀回来了。”

  他将火辣辣的右手藏在身后,适才他正是借着高速用他毫无属性的灵力覆满右手,一手扯开了阵法的灵力屏障。只是他的灵力太稀薄,无法护住整个手臂,在急速的拉扯中犹如被火烧伤。

  “快给我瞧瞧。”月蝶见他右半身微微发抖,捧起他有些发抖的右手,通红无比,整只右手如被烈火烧伤,掌心甚至发黑。她立刻以灵力为伤手去除热量,随着她的灵力附上月风右臂,发出一声极轻的嗤响,随着飘起一股白雾。

  “真凉快。”他发出一声赞美,似在三伏天喝到司马夫人做的冰镇酸梅汁。

  “月风先生,”铜一说,“我服了。就算五境修士,也还从没人能破开这外层的灵力屏障,可惜今天我必须带道湖谷的月蝶走,否则倒是愿意卖你一小我私家情。”在强者为尊的世界中,他是个信奉绝对力量的人,他对有绝对力量的强者有着说不透的信服感,眼前的少年令他再也不敢小瞧,虽是死敌言语中却敬重起来。

  “多谢抬举,你一边说卖我人情,却一边恢复增强法阵内的屏障,这样厚的脸皮我也很佩服啊。”

  只见这阵法困住两人后立刻撤去了外圈的屏障,全部灵力集中在内圈屏障上,原本黄色的光壁已经金光闪闪,如晨曦般强烈。

  月风心想这样下去只怕更难逃脱,身形一闪又化作一道白虹撞向敌人。他连撞频频,觉察困住两人的屏障变得坚硬无比,向一个大金罩子稳稳落在这片空地上。他心想,这阵法的屏障外围至柔,内侧至刚实在精妙,竟暗合阴阳相生的原理。

  月蝶见他身影不停在身边穿梭,似乎忘了身处险境,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泛起微不行察的微笑。

  铜一似乎在等被困的两人灵力耗尽,并不紧逼,可过了一顿饭功夫,月风仍然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不停攻击阵法坚硬的屏障,每一次撞击都发出一声金鸣,远远飘入玄色的夜空。

  高悬的圆月,静看一切变化,默不作声地将冷清的目光投下,如在看可怜的虫蚁努力凿穿大坝。

  月风看着恬静的月蝶,心中焦急不减,一边冲撞一边想着脱困的措施。

  正在这时有两个声音远远传来。

  “司马先生好快的轻功。”

  “你们打架不叫上我,也太不够意思了。”

  他听两个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止住身形,不由露出笑来遥望已往。

  只见两人正快步奔来,一个是英俊的持棍少年,一个是小山高的粗壮大汉,正是天心、天惑两人。说要打架的那个是提着长棍的天心。两人转眼就到了阵外。

  月风兴奋地说:“想打架还不容易,正好差辅佐,就怕这阵法厉害,你们要一起折进去。”

  天心说:“好说、好说,我就喜欢硬手。”

  来支援的两个铜一都认识,知道他们两不是软柿子,心想:“虽然有这近百人的阵法丝绝不怕他们几个,却要多费手脚了,否则任他们走脱一个,道术经的消息传出去可不大好。”他急遽催阵法中的死士重启阵法外的柔软屏障,他片刻间已经决定用阵内的人做诱饵,将几人一网打尽,制止有人走漏风声。

  哪知天惑靠近白色的屏障,并不急,他抱着胸看了一会,一边摸着如丝绸般柔滑的光壁一边说:“师弟,别急着打架,你看,这阵法以百余人灵力启动,我们人少,救人要紧,不能久耗。”

  天心说:“那你说怎么救,劈面也不会轻易放人,直接动手就是了。”他说完把长棍舞成一个棍花,就往阵法跃去。

  天惑这段时间相处已经知道他脾气,也不去阻止了,对月风说:“趁他扰乱阵法我们想下对策……”

  铜一见天心举棍子来攻阵法,高声说:“你这个浑小子,那天道湖谷外就坏我好事,今天非让你吃些苦头。”

  那天他带几名死士追司马风、天惑到了道湖谷门口,早已疲惫不堪,正是天心提着长棍突然冲出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他本有四境天元巅峰的修为,境界横跨天心泰半截,却和令一个手下被追着打,心中这口恶气一直憋着,这时正是对头晤面特别眼红。

  “记清楚了,你爷爷叫天心,再乱喊打烂你的嘴!”天心跃起后,一棍砸向大阵外的屏障,只听一道沉闷的击打声,数声惨叫,他随即大笑:“哈哈······知道厉害了吧!”

  法阵外的灵力屏障竟然没有盖住他手中的撼天。死士被这兵刃出其不意直接击倒四人,一个脑浆迸裂,一个肩膀塌陷,另有两个躺在地上也已经丧命。铜一满脸都是惊诧,这少年手中的长棍碰上屏障,竟像碰到蜘蛛网般轻易破开。今晚碰见的对手手段都有些出乎意料。

  天心把撼天抗上肩膀,“铜一,还不把狗头伸过来给小爷敲一敲。”他手中的上古神器,是女娲所制,专克无形的五行灵力,因此无视阵法的防御阵术。因此上次天心用撼天击打,徐先生也不敢托大,也用了两只手指去接。

  “月蝶你没事吧,我和天惑师兄都来了。”天心仗着手中的神兵利器横冲直闯,他见月蝶站在那不动手还以为她受了伤。

  “所有人以兵刃反抗他的棍子!”铜一的命令道,他已经看出这跟黑乎乎的棍子特殊,从惊诧中快速反映过来。

  所有死士划分以金灵力凝聚成刺,都是清一色三尺多长,用来反抗天心透过阵术的重棍攻击。果真他在死士的硬兵刃反抗下再难伤敌。这些死士虽然不及徐先生的修为分毫,可全力反抗天心的攻击绝没问题。

  趁着天心大闹阵法,这百人阵法的种种精妙处天惑也看出了或许,他直摇头叹气。

  月风在阵中高声问:“天惑师兄,没有措施吗?”

  天惑只好咧开大嘴为难一笑。“看来照旧天心的措施有用,打就完事了。”

  两人正无奈,只听一个略带诉苦的女子声音远远扬来,“月风!你害我苦找。”荒无一人的小路上,有道飘逸的身影不停向阵法靠近,天惑不知是敌是友,已经凝神预防,月风听了这声音喊道:“若冰,快来救人,这帮死士好难缠。”

  来人正是若冰。她突然从荒坟间跑来,天惑因此预防。等她跟月风对话、走近,天惑看清这女人模样,又喜笑颜开说:“原来是司马先生的朋友,难怪长的像仙子。”若冰忙与天惑见礼。天惑心里想,这小子怎么出趟门就结识了一个修为高明的小仙女。

  若冰说:“这位师兄,你以后照旧称谓他月风先生吧。”原来她在远处就听清了各人说得话。

  天惑问:“月风?什么时候起的道号,恭喜了。”

  月风说:“你们快救人,这阵法不简朴,不能大意。”

  若冰自得一笑说:“你这么急,难道——我猜猜——里面的女人就是那个你天天做梦喊的月蝶?”

  月蝶听了几人谈话脸上一红,心想先前他自报道号月风还以为是在死士前瞎说,原来是真的,他叫月风,而自己叫月蝶,似乎这两个名字是一对。

  月风,月蝶,风微舞蝶,蝶舞微风,原来他赶我下云梦山后,心里还挂着我。

  天惑见若冰说话的语气浑不将这阵法放在眼里,心想这女人轻飘飘、娇滴滴的,置β也没什么好措施破阵。

  天心在阵中冲杀一阵,缓了缓发现对手人多势众,高喊:“都什么时候了,别聊天了,这些死士欠好搪塞!”

  若冰认真说:“就是和这近百人直接拼斗也不见得赢,况且他们摆下阵法威力巨大,玄妙众多。”

  月风在阵法中问:“那怎么办?你快去找辅佐来吧。”

  若冰又接着说:“别急,听我说完。这阵法是纯粹的金灵力凝聚,外柔内刚,但过刚易折,破阵要从里面。”

  月风说:“确实如此,这阵法外的屏障致柔。”

  天惑说:“月风等等,我这就攻进来。”

  若冰说:“等等,我灵力属火正好能克金,你们跟我冲进去里面,再想措施破阵了。”

  月风说:“那好极了,我和月蝶多谢了。”

  若冰说:“月蝶不会谢谢我吗,干嘛要你代庖。”她别过白皙的脖子,抢先朝阵法攻去。月风想起她背着自己从百丈高山峰下地,曾见过的白皙一片,心中一热,想到:“她老是嘴上与我作对,心里待我却真好。”

  铜一见突然又来一个女子,施展掌法就向法阵屏障击去,她双手覆满红色如血的灵力,纷歧会就把外层白色灵力光罩融出一个破洞,随着与天惑闯进站满死士的阵势中,她的掌法轻柔似乎轻视用的不多。

  她的灵力果真克制金属性的灵力,轻松破开月风半天才突破的屏障。

  铜一已近顾不上受惊了,这无往倒霉的金光大阵在这些年轻修士手上屡屡失效,他已经不再怀疑这些对手的能力。

  只见若冰在死士阵法间动手,如同漫舞,虽然不用兵刃,丝绝不比天心的破坏力弱。随着天心与她、天惑合在一处。

  “你是儒教的什么人?”铜一问,他已经认出这套儒教的五伦掌,这掌法的五种路数正应对君臣、父子、兄弟、伉俪、友人这五伦,每一路使出都别有特色,防、御、攻、缠、化,五种要诀组合起来足以应对所有招数。

  “哼,儒教荀子是我师尊,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恶鬼还不趋避三分?”若冰答道。

  司马风也是第一次见她施展术法,她灵力未放开,因此察觉不出修习道术经的迹象。

  铜一见三人闯进了阵法焦点处,急遽调治阵法移动,与他们周旋。可不到半顿饭的时间,三人已经杀进阵法正中,与月风、月蝶汇合,这一路过来又击毙两名死士,还连带重伤了五六名死士。

  天心握住棍子一段,把另一端指向铜一说:“你的阵法不外如此。识相就赶忙停手滚开,否则小爷的棍子可不留情。”

  铜一说:“哼,黄口小儿。难道看不出是这是诱敌深入,你们再想出去可比登天还难。”

  五人心中均想,难怪这么轻易就杀了进来。

  天惑早有预感,破口骂道:“你个死王八,别缩在壳子里躲着。有种出来一对一斗法。”

  ······

  月风见月蝶脸上有些泛白说:“月蝶,你没事吧。咱们五小我私家一定能出去。”

  月蝶一直关注阵法外的情况,心中百味交杂,只是呆呆摇头,一双妙目盯着眼前的少年:他此时头发在适才的战斗中有些散乱,随意地披撒在肩上,脸上的血模糊了半张脸,一手全是伤痕,唯有身上那件白袍光洁如新。这件白袍既然是鬼谷子送给他的工具,自然不会轻易损坏。

  若冰进来后,见他满身都是伤,满眼都是月蝶,于是揶揄道:“难怪月风先生急着让我们来救人,原来是为了英雄救美。这下倒好,我们都中计了。”

  “不是你说要从里面破阵吗?”天惑说。

  “你!”若冰一时说不出话来。

  “月风,月蝶,你们的道号倒真般配。”天心正拿着棍子四处砸去,听着这边的对话不忘插上一嘴。

  月蝶见若冰气鼓鼓的,仔细看她五官俱美,身段高挑,对天惑说:“天惑师兄,这位姐姐拼死来相助,你别跟她顶嘴了。”若冰对她报以一笑,又哼了天惑一声。

  月风怕几人吵开,于是介绍道,若冰是儒教荀子的亲传门生,曾经在鬼谷派救过他的命,各人听她救了月风性命都赞美不已。月蝶更是觉得她娟丽秀美惹人喜欢。

  众人正为多个妙手兴奋,铜一扯着阴沉的嗓子说:“你是荀子门下正好,听说儒教受鬼谷派所托保管道术经,正好抓了你去换经书。”

  若冰说:“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不外想用我换道术经就搞错了,你抓了我儒教上下只会找你麻烦。”

  铜一说:“可惜,你们没人能走脱,也没人会找我麻烦。”

  他付托阵中死士,“金光大阵第二阶。布阵。”

  “原来这阵法叫做金光大阵,难怪这所有死士的灵力都是金属性。”若冰想,“他夺取儒教保管的道术经,那么困住月蝶难道也是为了道术经了。”

  五人相互背靠,面向阵法,只见大阵中死士变换站位,三人为一组结成一个小阵法,正好三十三个小阵,再结成大阵。接着阵法内外两层灵力的屏障合成一体,泛着金光的光罩与镜面一样白色光罩交织在一起,竟然徐徐凝聚成坚硬的金属。虽然死士前后损了十余人,但是这九十九人施展起阵术声势丝绝不减。

  天心抡起撼天猛击已往,发出邦邦响,这二阶阵术生出的大罩子如此坚硬,他手上震得发麻,放声骂道:“铜一,你爹是个铁匠吗,打出个王八蛋壳给你龟儿子用!”这屏障显然不是灵力组成的,否则撼天基础不会受到阻碍。

  “师弟,我们被困在这金属壳里面,岂不成了王八……”天惑没好气地说。

  “你们的术法确实有独到之处,不外适才的阵法不外是站好了阵型略微施展,我就让你们死前见识下,金光大阵对应二境的阵术!”铜一透过这坚硬的金属屏障说。

  月蝶趁着阵法施展阵术时,已经与月风汇合灵力,一同行走了一个周天,感应灵力充沛,可以全力施展。她仔细感受阵法的灵力颠簸,说:“这阵法好强,竟能以二境兔髓境的神通施展阵术困住我们。”

  说话间,金刚壁垒对几人紧压过来,众人凝聚灵力准备生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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