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见他徐徐走远,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他穿过一片森林,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这里是一个小山坡,周喜抬头望去,看到天边的银河,无数的星星在夜色中静静流淌,像是镶嵌在巨形地毯上的珍珠,璀璨醒目。
云夜自在地坐了下来,闭上眼感受夜晚的风从两颊吹过。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他有一丝丝的自得,像在求着表彰。
周喜在他身侧坐下,感受着这北岭难得的一片温馨,看得有些醉了。
这里不似寨子周围森林密布,将夜空遮挡得严严实实,也没有鹫鹫和种种怪异的声音,这里,有的只是久违的宁静和惬意。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就喜欢?虽然也确实是很美啦,不外我要是说不喜欢,你会不会没面子?”
周喜自言自语起来,云夜却有些急了,微微侧身:“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这不是重点啦,你就别在意了。说真的,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美的星星,已往一直忙着事情,忙着角逐,忙着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每天累得要死,似乎都要忘记了当初是喜欢做菜才入行的,我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做菜的乐趣了,是琴儿和放儿让我找回了一点点初心。”
她自顾自地倾诉起来,云夜听得很认真:“那我呢,我不是也夸过你菜做得好啊?”
“是是是,谢谢云大少爷。”周喜看向他,无奈地笑着应声道。
“云啸山庄没了,哪儿来的大少爷,我现在,就是个每天砍砍柴、打狩猎的村夫。”
夜色朦胧中,周喜照旧能够隐约感受到云夜的神伤,这是他这么久日子以来,第一次提起这件事。
“我妹从小就胆小,见到只虫子都市躲在我身后,爹又没时间常陪她,失事的时候,我这个她最依赖的哥哥却没能在她身边掩护她,不知道她其时该是怎样的怕。”云夜将拳头重重锤在地上,痛恨不已。
“有蓝隐在,他武功高强,会护住琦儿的。”周喜自己也还需要人慰藉,从桃源村到南临城,每到一处就失事,曾经最亲近最熟悉的人一个个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种感受没人能懂,有时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孟大花所说,是个扫把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两人各有心事,谁都没有说话,云夜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山坡上,静静看着天上的星星。
周喜见他好不舒适,学着他的样子,躺了下来,开始数起了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如果已往身边的人死了,他们会不会酿成星星守望着自己,如果他们还在世,会不会在某处和自己看着同一片星空呢。
“流星!”突然一道流星划过天空,拖着长长的尾巴,周喜兀地起身,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许了个愿。
已往她总觉得这样做的人很傻,直到她自己撞见了一回流星,却同样地犯了傻。
睁开眼的时候,流星已经不见踪影,她在心中许愿:“希望所有我体贴的人都还在世,未来能够再次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