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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世书

第五十一卷

双世书 云中君 5799 2020-10-09 08:00:00

  三日,我整整在府中足不出户了三日,哦不,确切的说,是被景睿困在府中了三日,自从那日国礼之后他看我就不太一样,我知道哥哥一向不喜欢那些个蜚语蜚语,可是若这些落在了自家妹子身上,任谁也是无法不去理会的,景睿就是其中一个,他总说那晚三哥看我的眼神不太对,我如是答道,那又怎样?仔细想来,若是一切顺利,三哥即是他的妹夫,早晚都是一家人,早让他知道有什么欠好,可是景睿又说梁珺从小和我青梅竹马,难道我就这么薄情寡义,有了新欢忘了旧郎?我真想给他一个爆栗,俗话说得好,青梅竹马难成双,可是那又怎样,他是他,我是我,两条平行线,注定了没有交集的人生,景睿便不许我再出府去,我曾写信给十三求助,希望用他的薄面来凤府将我潇洒的“请”出去,可是谁知那送信的小厮还未出府就被景睿,逮了个正着,要不是我和十三清清白白们现在指不定他又怎么去看这件事情想想我都觉得,照旧被禁足几天比力好,起码他不会再妙想天开,我就当是好好休养两日而已。

  “昨日我给你的那本书可有看了?”

  景睿倚在门口,他身后不远处那一株玉兰花开的正旺。

  “看了看了,您老人家给的书能不看么”

  他踱步进来坐在我的面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为兄觉得自己真的很好,别人家的长兄都是叫自家妹子看什么《女戒》,《贞礼》之类的书,我呢,倒是投其所好,认为这些束缚人想法的工具你大可不必去看,所以就命人拿来了不少好书,有了这些,你足不出户就能知道这大千世界的绮丽”

  他灌下一口茶,却是皱着眉头“你这茶多久没换了?”

  他将茶杯递到我的面前让我看

  我顺手扒拉开他的那只手道

  “你这几日一直叫我看书我哪有时间去品茗,这不照旧你三日前送我的金骏眉么,我好好的泡了,你却欠好好的喝,怪我喽?”

  “你”他一时语塞

  “不要转移话题,我说过今日要考考你,看你都看些什么书了,都记着什么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水经注》里面曾有写到过‘自西陵出百里可有离水兴焉,土壤肥沃,民自得其乐,是以农桑,是以水利,置若气节之罔闻,不以农时为耕’你可知,这是为何?”

  我真是听得一脸的不懂,能不考我这么难懂的问题么?我真是抓耳挠腮也答不出来啊。

  “那个,等等,我有个问题”

  “说”他自顾自的从一旁拿了个水壶准备给自己倒水

  “离水,泡出来的茶可口有回甘?它适合泡岩茶照旧其他的什么”

  他手上的行动马上一顿

  “凤景瑜,你不要扯开话题!”

  他扯过我梳妆台上那本《水经注》我本想拦着的,可是,他已经拿在了手中,我咽下了一口口水,从他掀开第一页的时候,那心情告诉我,似乎有狂风雨要来。

  我起身,准备离开,他叫住了我,而且很温柔

  “景瑜”

  我转头“啊?”

  他更温柔的说

  “你知不知道这本《水经注》是孤本?”

  我微微一笑道

  “额,现在知道了”

  “那你还在这上面画的什么画!!!”

  我捂耳朵的姿势已经晚了一步

  “画的是茶花啊哥哥”

  据说那天事后,凤府的少爷把自己圈在屋中三天三夜,今后,那本《水经注》再也不是孤本了。

  东子墓碑前面的杂草已经被处置惩罚的很好,偶尔几朵小花,我却不舍得摘下来,其实我总觉得东子还在,我曾经让黑白执事一直追查东子的痕迹,哪怕是一缕碎裂的灵魂我也要找到,可是最终都是无果的,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有时候子娴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否可信。

  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花卉繁盛的章岩山,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总觉得不是自己一小我私家,或许,是我想多了。

  岑鸢的事情已经已往许久,久到我甚至忘记了对她的恨,久到我已经快要忘记她的模样。

  然而事情的转变,全部在这个五月,君上的淮南踆寻,其实就是他自己的微服私访。

  他的身边除了带一些妙手之外,无外乎就是一些无关紧要,却又闲的要死的大臣们,只是这次王后娘娘竟然在出发的前一天生了一场病,可是行程已经部署好,却又不得不去,君上左右为难,国家大事要紧,纵然是美人在怀,他也会坐怀不乱。

  君上离开,那么监国的就只会是世子琰,可是自从世子琰接手朝政之后爹爹就已经有两日没有去上朝,问过之后才知道,世子琰爽性让大臣们以奏章的形式将自己需要上奏的事情转达即可,现在,世子琰的书房,或许就是一个小的朝堂吧。

  我与三哥也是许久不见,只是没想到再晤面的所在竟然是王宫,只是,那小我私家基础不是三哥。

  唤鱼池,是当年宣帝为了雪妃娘娘而制作的一个大型的鉴赏池子,里面有着差异品种的锦鲤,有些锦鲤甚至是从千里万里之外运过来的,而且生活习性极为娇怪,也欠好养活,也不知道宣帝用了什么措施让他们真正的适应王宫的生活而一代一代的活下来的,有时候我真是不禁叹道,照旧恋爱伟大啊,即便雪妃娘娘并不是真正的爱着这个多情的君王。

  王后背对着我,一点一点的往池子里面投放鱼粮,池子里的锦鲤不停的靠拢,纷纷的争抢着她投下的吃食,不知怎的,我竟有点觉得有些可笑。

  只是站的久了,难免会有些脚痛

  “看来王后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这样君上在外可就会放心了”

  “我这是心病,你们又怎么会懂?”

  她淡淡的开口,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知道王后娘娘将臣女引到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呢?总不会是让臣女陪着娘娘在这唤鱼池边上喂鱼吧,若真是如此,臣女怕是不能作陪了,这唤鱼池,太过阴冷了些。”

  “你也知道这唤鱼池的故事?”

  她将手中的小瓷碗递给一旁的侍女,只是依旧背对着我。

  我开口道

  “知道,或许又不知道”

  “看来,你还不是很笨”

  “宣帝亲自为雪妃娘娘缔造了这一切,在这里,却又一手将这一切结束,也是在这里,王后娘娘,不知臣女说的是否是对的?”

  她有一阵的缄默沉静,然后突然转身看向我

  “是啊,打捞了三天三夜都没见雪妃的尸体,宣帝的心终究是狠了一些”

  这故事之前本就是宫中秘闻,没想到我们却放肆的在这里谈论起来。

  雪妃娘娘虽然是宣帝的宠妃,可是在这深宫,谁不想成为宣帝的宠妃?谁人不想获得宣帝亲自制作的唤鱼池,只是,雪妃没有认真过,雪妃她,或许有自己的名字,那个名字应该不染纤尘,应该美好的可以让人无法忘却,只是,她终究是一个战败国的俘虏,若不是有才有貌,我想,宣帝也不会把她放在心上,可是,纵使痛爱万千,她始终没有一天真的开心快乐过,或许她心中一直惦念的是她国破家亡之前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最后,她照旧死在了王宫的陷害之中,她本可以辩解,但,她早就不想辩解一切,任凭自己温热的肌肤淹没在这唤鱼池中,我不知道王后为何突然提起雪妃的事情,更不明白他假借三哥的名义将我骗到王宫宫门外然后迷晕我送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在想什么?”

  她突然开口,我这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这才想起来,我这是在王宫之中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用的心思”

  我和她现在是一个很微妙的关系,说不上来。

  “今天带你来,是为了看戏”

  “什么?”

  我看见她自信的笑,可是自己的心却觉得毛骨悚然

  “你们自编自演的戏”她的语气似乎变得凝重。

  这里设计的很巧妙,是一间密室,唯一能与外界相见的就是壁画后面的那个洞,那里可以听见三哥和王后的所有对话,但是我只能是听见。

  “这是你最爱喝的君山岩茶,快趁热尝一下”

  王后的声音响起,带着我平时听不到的语气。

  “母亲,你忘了儿臣从来不喝岩茶的”

  三哥的声音带着一丝疏离。

  停了好一会儿两小我私家都没有说话,我正准备坐回到椅子上歇息会儿,这两母子说话也真是无聊,几句话草草了事,真的不像我和娘亲那样,说上个几天几夜都完结不了的故事。

  只听得一声物体砸在木桌上的声音,似乎是谁扔了个什么工具在桌子上。

  “言儿,你这是做什么?”

  “儿臣想问母亲做什么?”

  “言儿,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母亲,你的心思,我想不透,也不愿意去想,只是这次事关重要,母亲一定要给儿臣一个真正的回覆”

  王后的一声冷笑打破了一切孤寂

  “难道是为了那个丫头?你愿意和你的母亲反目成……”

  “母亲!我要的不外是一句答案,若是如此,那儿臣便先告退了”

  “可她始终是凤相的女儿,你就不担忧?”

  我心头一惊,这句话,之前王后和我说过,难道,凤相的女儿对三哥来说真的差异寻常?

  之后是许久的缄默沉静,所有的一切都在缄默沉静,似乎时间是凝固的,我的心是凝固的。

  “就算是,那又如何”这是三哥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步一步的脚步声,预计是王后走下高台的声音

  “你不知道我的心,可我知道你,从小你就一直想做的优秀,你想做给你的君父看,证明你的优秀,可是长大之后你又学会了隐忍,你明白收敛自己的光线和一切优秀,你自己蕴藏势力,不外,也是因为那个位置,我再不济也不会去阻挠你的路,我终究是你的母亲,我了解你,胜过任何人,我知道,你心中的宏图伟业是什么样子,你会总揽朝局,你会破除许多制度,你也会除掉许多像凤相一样的人,那些掌握着,军权,财权,还官居要职的人,你怎么会留?言儿,我了解你,母亲了解你,你是个谨慎的人,你不会斩草留根的”

  许久的缄默沉静,给了我想象的空间,原来,三哥心中的宏图伟业,竟然是如此?可我信他,他不会的,这些都不是我真的想要听到的,只不外是王后为了让我听得一出戏,一出我本就不想听的戏,三哥不会的,我那么相信他。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凤相是去是留是以后的事情,母亲何时费心这样多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壁画的后面“三哥”我小声的嘟囔着,期待他能听到,可又不想让他,我很矛盾呢,我是这样想的,可是三哥,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不,我信你,你不会的。

  浓密的烟雾带着困意席卷过来,迷香,又是迷香,就不能换个花样?

  摇摇晃晃中醒来,睁开眼有些眩晕,我这是在马车里面?掀开帘子向外看去,熟悉的巷道,前面即是凤府了,我本想着问轿夫我是如何回来的,可是仔细想想,他们也不外只是衔命行事。哪里又知道什么事情呢。

  我没有让他们在凤府门口落轿,那样太过于扎眼,只是在一处拐角下了轿子。

  我看着梳妆台上那一张小楷,只怪我太粗心,我揉了揉犯疼的太阳穴那上面的字我若是仔细辨认一下便可知不是三哥的字体,三哥的字体工致但是落笔处却极为有利,一撇一捺也各有风情,而这上面的字,我摇了摇头,就算是再怎么模仿也写不出其中韵味的,体贴则乱,进了别人的圈套。

  已往每五日就会有淮南一带的邸报传过来一次,尤其是最近险些是三日一次,我咋爹爹书房之中也无时无刻的体贴着君上江南踆寻究竟都遇到了什么新鲜事儿,可是翻来覆去也不外是那些大臣的夸赞之词

  “谁不羡淮南?”

  或许是最多的一句话,但若是提到‘盛京与淮南’那些文官们便会一笔带过,究竟谁也不会去和帝都比力,况且又是天子脚下治理了这么多年的土地,哪个文官会那么不要命的在一旁继续写上‘都说淮南好,盛京不如此’呢?

  这期间十三也莫名的忙了起来,说是君上走之前留给了他不少的任务,正在赶工,还说他真不希望自己的老爹离开,他那个哥哥,也就是世子琰,也没少给他分配这个,分配那个,我总是打趣说他以后只做个皇亲国戚吃吃喝喝多好,却未曾想这本就是我的本意。

  难怪最近一直见不到三哥,或许他也有的忙。

  昨日将军府那边传过话来说将军夫人病了,娘亲准备前去探望,虽然,作为一个和上将军府友爱还不错的干女儿来说,我的礼数也是不行少的。

  爹爹和上将军在前厅叙话,娘亲就在内室中与生病的将军夫人说话,说来将军夫人这病来的也是很突然,也可能是最近气候正在改变,将军夫人的身子一时适应不了而已,想来将军那么一个在战场上的铁血男儿,到厥后照旧拜倒在内室张小姐的脚下,所有的铁血都化成了温柔。

  我觉得房中着实憋闷,就随处溜达着,却不想路过前厅的时候正好听到“代荷”二字,我不是爱听墙角,只是这后面还随着景睿的名字,叫我不得不上了心,难不成?我心中有了自己的鸳鸯谱,想着回去取笑一下景睿,看他怎么办,不外也到了该给我找个嫂子的时候了,虽然与代荷没怎么多说话,可是见过频频也觉得是不错的,若是她当嫂子……想到这里我既欢喜又担忧

  “想什么呢?”

  我从沉思中惊醒回来,一脸扭曲的看着面前突然泛起的梁珺

  “没,没想什么,只是,溜达,溜达哈”

  我尽量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可是还逃不出他的眼睛。

  “看得出适才某人听墙角听的很自在啊,只是不知道家父与凤伯父说了什么,让你面上的心情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的”

  “嗨,能有什么,他们之间无非就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还能有什么值得我感兴趣的,你理解错了”

  见他似乎还没有放弃追问的意思,甚至还朝正厅看去,其实他知道不外就是早晚的事,只是刚刚我那么隐瞒,就欠好再让他现在知道此事,遂就一把拉着他的手道

  “跟我来”

  厥后,就没有厥后了,我忏悔了,牵走他之后我就忏悔了,这是上将军府啊,我能带他去哪?

  意识到自己拉着他的后,我赶忙松开,横竖也离开了前厅无所谓他能不能听到里面的谈话了。

  “谢谢你今日来探望我的母亲”

  他突然开口,却叫我有些欠美意思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呀,你娘就是我娘,你爹就是我爹,咱这关系还考究谢不谢的太生疏了哈”我拍着胸脯

  “是啊,一家人,还考究什么谢不谢的呢?倒是我生疏了”

  l他笑了,笑的一如既往地辉煌光耀阳光透过树影在我们身上洒下阴凉,夏天,又要来了。

  之后几日十三倒是得闲来看过我频频,不外也都是急遽而来,甚至,都没有一坛好酒。

  入了夜,窗外虫鸣阵阵丝毫没有睡意。

  “照你这么翻来覆去的睡觉,那你几时才气睡着”

  “子娴?”

  听到她说话我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看到貌美如花的我很惊讶,又或者说,很激动?”

  只是许久不见,我仅仅体现惊讶,还扯出来那么多修饰词,真是够不要脸的。

  “没有,只是觉得最近耳根子清净了许多,你一回来我又不习惯了”

  只觉得屋中马上冷了几度。

  她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最近似乎很是清闲,怎么没有好好的去看书?”

  不提书还好,一提起书我就能想起来之前景睿的那本《水经注》孤本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再抬眼看梁上的时候子娴似乎已经睡下了,只有红色的裙裾在上方悬挂着,时而轻晃,我突然想起了赤焰,怎么办,我又睡不着。

  这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世人都说梦是黑白的,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工具,可是我的梦永远是彩色的,永远都是在醒来的那一刻会忘记许多重要的情节,好比这次我在梦里努力的想记着一切,可是什么都市在我醒来的那一瞬间酿成泡影,唯独能记着的,照旧那一支朱红色的笔,那一抹鲜红的朱砂,梦中的我似乎永远都是在描画着什么。

  每次梦醒了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我都市问我自己一句话,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似乎困扰了我很久,我,有什么重要的被我遗忘了么?

  自那日被王后假借三哥名义骗去王宫之后见过三哥一面,今后就再也无见,只是没想到这次又是小楷一张,我真的已经分不清到底这是不是骗局,三哥的字迹现在在我心里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难以辨认,或许只是因为他当初的一句

  “就算是,那又如何”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我将这张字条揉皱扔在了桌子上,并没有理会巳时在一览风华的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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