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谜团

　　当海水漫到四小我私家脖子的时候，古潼发出了下潜信号，约定潜水时间为三分钟，而且划定四小我私家的距离不能凌驾十米。这样做的目的是当有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其余的人能够尽可能缩短救援的时间。

　　这一次下水，古潼曾经想过可能遇到一些意外甚至是危险，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种局面会来得如此迅速和突然。

　　就在四小我私家吸入最后一口空气的时候，古潼突然感受自己的右脚脚踝被什么工具给缠住了，有一股极大的力瞬间把古潼拽翻在水里。

　　一旁的几小我私家基础没有时间反映，都被甩了一脸水花，当意识到失事的时候，古潼已经不见了踪影。几小我私家看到古潼瞬间消失在水里，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扎进了水中。

　　不外三人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发现，他们到水面换了频频气之后，在一次下潜的历程中，看到了在距离海面二十米深的地方，有一个十分庞大的黑影静静地潜伏在那里。

　　他们打开潜水矿灯，一边下潜靠近，一边去照那个庞大的影子。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刘一手拉了花小七一下，开始对着身后的苏锐拼命摆手，继而做了一个赶忙跑的手势。

　　花小七和苏锐并没有理解刘一手为什么会突然发出这样的信号，不自觉愣了一下。下一个瞬间，花小七的灯光在前方巨大的影子上面一扫而过，他似乎看到了两个能够反光的点，或许有一个成年人的脑袋那么大，虽然无法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但花小七隐约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仅仅是在三秒钟之后，花小七就立刻意识到刘一手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信号了。

　　他暗骂了一声，心说难道那是两只眼睛？妈的，遇到怪兽了。

　　险些就在同时，那两只眼睛似乎受到了灯光的刺激，猛然发抖了一下，三小我私家就看到那个影子开始朝着他们游了过来，而且速度在不停加速。

　　三人转身就往水面游去，他们离开礁石不远，如果时间来得及，应该能够避开这个庞然大物的追击。但此时花小七心里已经黯淡了许多，在他看来，古潼说禁绝已经被身后的那个工具给吃了。

　　但他们都太低估身后那个工具的灵活性了。才游出去不到十米，突然感受到背后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力，三小我私家在水中失去平衡，转瞬间就被卷入了一股奇怪的水流当中，像几片树叶子一样打着旋往水底沉去，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古潼的情况则跟另外三小我私家完全差异，被拖进水里之后，他就感受那股力气在拖曳着自己往更深的水里下潜，他憋着气挣扎了几下，拼命用左脚去蹬自己的右脚。在某一个瞬间，他的左脚似乎踩到了什么，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受，古潼意识到自己的脚踝是被一小我私家的手给抓住了，而自己左脚适才踩到的工具，应该是潜水头盔。

　　妈的，有人在偷袭自己……古潼心里暗骂，心说只要你是人，那就好办，在水里偷袭老子，你还嫩了点。古潼是受过水下搏击训练的，而水下逃脱训练更是他的长项。他先是瞬间连续翻转了自己的身体，这样抓住他脚踝的手就受到了一股扭力，除非对方早就有预防，否则这一下子对方手臂会被扭成麻花。

　　这一招奏效之后，古潼感受自己的脚踝被松开了。但水下的战士从来都不是只会逃脱，古潼手里的匕首早就横在了自己的胸口，随时准备还击。同时他看到在自己的斜下方，有一个穿着潜水装备的人正在往更深的地方游去，看他的样子似乎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子，正想逃跑。

　　古潼没有烦琐的潜水装备，潜水的时候反而越发灵活，险些是在十秒之后，他就追上了偷袭自己的人。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手里也有家伙，感受到古潼迫近之后，马上转身朝着古潼挥舞手里的工具。

　　古潼暗笑，在对方抬手的那一刻，他顺手打开了潜水矿灯。一道强烈的白光瞬间照到了对方的面门，对方下意识去捂自己的眼睛。趁着这个空挡，古潼往下一划水，匕首瞄准了对方的胸口径直而去，也算是下了杀手。

　　就在匕首的刀尖就要刺到偷袭者胸口的时候，古潼却突然一下子收回了匕首，转而改变了战术，用脚使劲一蹬对方的胸口，使对方身体暂时失去了平衡，然后古潼就像一条鱼一般，绕到对方的身后，举起匕首，往对方背后的输氧管上一划，顷刻间氧气开始迅速泄漏，气泡接连不停开始冒了出来。

　　在这之后，古潼开始往水面游去，虽然发生这一连串事情的历程十分短暂，但古潼被拖下水的时候一来没有预防，二来又经过了一番屠杀，此时他也已经到了憋气的极限。

　　至于古潼为什么没有直接要了对方性命，而是划破了对方的输氧管，那还得从古潼看清楚了对方的潜水服说起。

　　他发现，对方身上的潜水装备，竟然是自己丢失的那一套。

　　古潼判断对方肯定是科考船上偷了潜水设备失踪的那几小我私家。而划破对方的输氧管，是想把对方逼出海面，究竟在都没有氧气的条件下，有没有潜水装备，意义都不大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只要对方浮出水面，就会形成一对三的局面，擒获对方一问究竟，总比直接把对方干掉要有利得多。

　　古潼浮出水面，甩了一把脸上的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中途停靠的那块礁石，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花小七他们，甚至连原本停在礁石不远处的科考船也没有看到。

　　他呼吸了几口，再看四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似乎泛起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他看着周围一些突出水面的礁石，发现这些裸露的石头之前并不存在。

　　古潼想，或许在水下屠杀的历程中，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远离了那片海域。但是转念间，他就意识到差池，从时间上看，自己在水里连两分钟都不到，就算有意识地远离最初的位置，也不行能离开多远。

　　还没等古潼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到在自己十几米开外的水面上有一些不停涌动的气泡开始冒上来，他顾不上多想，知道水里的家伙一定是耗不住了，正在向水面冲上来。

　　这个局是他设下的，早就想到了对策。等偷袭者刚刚从水面冒出个尖，古潼就用潜水矿灯猛砸对方的潜水头盔，一下子把对方砸进了水里，等到对方再挣扎着冒出来，古潼又是一下。如此重复了频频后，对方就基本上妥协了，浮出水面之后没了反映。

　　古潼拖着对方，游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礁石上，摘去了对方的头盔，就看到头盔之下的那张脸自己见过，正是科考船上失踪的人其中之一。那是一个年轻的保洁人员，但此时他已经昏厥了。

　　古潼拍了拍对方的脸，几秒钟之后，保洁醒了过来。

　　他看到古潼后的第一句话是：“我太低估你的能力了，早知道就不偷袭你了。”

　　古潼并没有说什么，审讯这种事情，必须最洪流平制止对方看清自己的套路。眼前这小我私家看似妥协，但实际上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古潼举起拳头，对着保洁的面门上去就是两下子，对方的一个眼角开裂了，鼻骨也发出了断裂的声音，基本已经失去了再次反抗的能力。

　　“算你狠。”保洁说着自己坐了起来，开始苦笑，“你果真跟一般人差异，你赢了。”

　　古潼冷笑了一声，又是两拳把对方重新打了一个仰面朝天。

　　“你有完没完，故意折磨老子，有意思吗？杀了我吧，你要是不行，我自己来，横竖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想争取什么。”对方捂着脸说道。

　　古潼这才开始说话：“听着，我这小我私家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耐心，你每多说一句空话，我就用刀在你身上划一道三厘米深五厘米长的口子。你要是同意我的说法，咱们就继续对话。虽然了，如果你差异意，我同样会在你身上慢慢划口子。”

　　“同意同意，想问什么你快点，我受够你了。”对方似乎连口头上的反驳都不想进行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妥协了。

　　古潼把匕首的刀尖抵在对方的大腿上，做出随时会按下去的行动，然后说道：“告诉我，你们的老大是谁，我知道你们不是中国人，所以你坦白说就好了。”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因为正常的审讯法式，一定会先问“你是谁”这样的问题。“你的老大是谁”这种问题只要回覆了，那就即是直接交底了。保洁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这小我私家，恐怕不是一般地狠，他对于审讯技巧的把控，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应付的规模。但对于古潼来说，他只需要确认一个问题就足够了，那就是这小我私家跟荒岛上裹挟自己的人是不是一伙的；除此之外，其他的信息，无论对方是否说谎，他都不会全部相信。

　　撒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能够在这种局面中提出如此问题的人，肯定不是傻子。保洁对坦白从宽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多心理肩负，他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在岛上伏击你的人，是我们的组长。不外我告诉你，那小我私家太自负了，他总以为能轻松应付所有问题。所以想必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他也跟你说了吧，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低级了。如果我能再在世见到他，我会告诉他这回他倒霉了，他遇到了一个做事同样没有原则的人。”

　　“你们干的事情，已经没资格让我保持原则了！”古潼继续问第二个问题：“苏大嘴是怎么回事？”

　　“你指的是那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保洁回道。

　　古潼把匕首往下一压，刀尖深入对方大腿一厘米：“我的刀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别让我问第二遍！”

　　“我错了！”保洁赶忙制止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我们拿了你们的装备去追潜艇的时候，我似乎还看到他跟你们在一起，你现在问我关于他的情况，我真不知道。而且，你不要以为那船上就只是我们有问题，实话告诉你，我们内部的判断是，船上至少有三股势力，有本事你都抓出来挨着审，为什么非要折腾我？”

　　古潼听完心里动了一下，心说难道对方也认为船上另有另外一伙人？他想了想，觉得对方真的已经没有须要说谎，而且也切合自己之前的推断，苏大嘴的问题，很有可能是一件独立的事情，跟这伙人可能真的没有关系。

　　“我再问你，水里有什么问题？”古潼指了指四周，意思是为什么情况变了。

　　保洁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瞒不外去。这片海域，不全是水，另有一些其他物质，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这些物质在水里移动的速度很是快，我把你拖进水里之后，同时也进入了这种物质当中，尽管我们感受不到，但实际上已经被带离了最初的位置。听说你们有一艘船失踪了，很可能就是被这种物质吞没，然后带到其他地方去了。”

　　“看你也不像那种死心眼的人，当初你偷袭我干什么？你们其他的人呢？”古潼问道，感受对方作为自己的对手，似乎并不够格，这个保洁员完全没有荒岛上那小我私家的狡诈和残忍。看来对方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难搪塞。

　　“我没有想着偷袭你，我是在逃命！我只是恰巧遇到了你们，我本想一小我私家打你们四个没有胜算，如果先弄死一个或者两个，或许还能拼一把。”保洁说道，“我们的另外八小我私家都死了，等你下去就知道了，不外我劝你最好别冒险，下面的情况跟我们预判的完全纷歧样，你应对不了。”

　　“脱掉潜水服。”古潼说道。

　　保洁爬起来，脱掉潜水服交给了古潼，问道：“你计划怎么处置我？”

　　古潼把潜水服套在自己身上，从并排的两只氧气筒中间掏出一个隐秘的战术背包，里面有备用的输氧管，他很熟练地把坏掉的输氧管拆下来换上新的，同时说道：“我不杀你，因为这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如果你能在世离开这里，就告诉你们的人，等我处置惩罚完了这里的事情，我会亲自找你们算账，不管天涯海角，我都市一个一个干掉你们，我说到做到。”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屈服吗？你真觉得我怕死吗？”保洁看着古潼拆换装备，在一旁突然问道。

　　“落到我手里，难道你有不屈服的资本吗？”古潼不屑地回道。

　　“你错了，我其实跟他们纷歧样，我也不想跟你们为敌。”保洁道。

　　古潼以为对方使诈，就说道：“在我没忏悔之前，赶忙走吧，这些套路在我身上不起作用。”

　　没想到，保洁听了就哭笑，说道：“我的爷爷，曾经在这片海域救过一个十分重要的中国人，看来今天我能活下来都是天意，但是你让我带的话，我一定会带到，横竖我对这件事情没有几多兴趣……”保洁说完，便纵身跳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等一等！”古潼突然想到了什么，想喊住对方，但是那小我私家却已经不见了。

　　古潼算不上一个拥有菩萨心肠的人，他放走了这个偷袭自己的人，也不是因为大发慈悲，而是在某一个瞬间，他感受对方偷袭自己的那套说辞完全是一个悖论。

　　这是整个对话历程中，他感受对方说的唯一一个假话。

　　保洁有潜水装备，身手虽然顶多算是三流，但脑子却十分灵活，如果他不想面对一打四的局面，完全可以从水里溜走而不是冒冒失失地发动偷袭，但对方却以这样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这让古潼感受到了一种异样。

　　古潼的理解是，对方一定有着不得不那样做的理由。

　　那这个理由会是什么呢？对方故意袒露自己，而且最后主动跟自己说了那些话，其主要的目的可能并不是真的要干掉自己，而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他追念起整个历程，发现对方在最开始抓住自己的时候，是在拼命把自己往水底拉去。再结合自己浮出水面之后，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件事情来看，最大可能性是，对方就是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

　　古潼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氧气表，剩余的氧气足够自己潜水两个小时，心说照旧小看了那个臭小子了，自己在适才的那场博弈当中，只是看似占得了先机，并没有就地识破对方给自己设的局。

　　自己面对的果真都是妙手。这里前后无路，那个保洁，肯定另有其他的目的，他依然是一个自己无法预判的定时炸弹。

　　海面出奇地平静，这让他心里反而涌起了一些波涛，他看得出，平静的海面下，潜伏杀机。之后他一个翻腾，翻进了茫茫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