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宫到太极殿,有很长一段距离。
姜修宁急着去堵人,只能抄小路,一路疾跑。
“明治哥哥!”
姜修宁掐着腰,气吁吁的泛起在太极殿门口。
周明治正要和天子告辞,一听到姜修宁的声音,他立马转过身。
他长身而立,迎着小女人亮晶晶的眼睛,清和雅致道:“臣见过长乐公主。”
狭长的丹凤眼,噙着浅笑,勾的姜修宁心神模糊。
“那日编的蝴蝶,甚是悦目。只是一个难免孑立,我还想再要一个陪着它,可以吗?”姜修宁目不转睛盯着周明治道。
她仰着头,丰满的额头上鹤咦吖的一片,晶亮剔透,可见是跑的急了。
“公主喜欢,是臣的荣幸。”周明治低声笑道,说不出的愉悦。
天子黑着脸坐在后边,一声不吭。
周明治如珠玉相击的悦耳声音,落在他耳朵里,变得难听逆耳无比。
天子手边案牍上的奏折一角,不知不觉被按到变形,也不知收到奏折的大臣,届时内心该多惊骇畏惧。
天子人坐在大殿的最里面,一身玄色龙袍,低调的难以让人发现。
他左等右等,眼瞧着姜修宁就要把周明治带走。
天子忍不住握拳咳了一声:“长乐啊。”
姜修宁扯着周明治的袖子,正兴冲冲的拉着人去编蝴蝶。
天子突然作声,吓得她一哆嗦,袖子拽的更紧了。
“爹爹!”姜修宁惊的瞪圆了眼睛。
“莫怕。”周明治任由她攥着自己的袖口,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抚慰道。
霎时,天子的脸更黑了,犹如乌云压城。这个逆臣,手放哪儿呢!
他宝物女儿的头发,只有他当爹的能摸。
“咳咳。”天子用力咳嗽几声,拍着桌子道:“长乐,到爹爹这儿来。”
姜修宁犹疑的望向周明治:“明治哥哥等等我?”
“公主放心,臣等着您回来。”周明治道。
姜修宁粲然一笑,转身小跑向天子,直接坐在御案旁边。
案牍上的奏折,有一本尚未合上,红色朱批显眼的难以忽视。
姜修宁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爹爹啊,您身体好的很,就别装咳了。”姜修宁一语道破天子的装相。
她狐疑的望着天子:“您是不是嫌弃我占用了大唐栋梁的名贵时间?明治哥哥人可还在这儿呢,他不嫌我的。”
天子苦灌心头,连连解释道:“爹爹怎么会嫌弃你呢,爹爹是真的咳嗽。”
姜修宁仍是不信,天子急遽看向周明治。
“明治啊!”天子就是如此有事明治,无事逆臣,能屈能伸。
“今年寒秋来得早,深夜尤是。皇上为大唐殚精竭虑,夜夜伏案劳碌,难免容易感风寒着凉。”周明治应声而道,极为体贴。
天子捋捋胡子,自得的看向姜修宁:“你听明治也是如此说,爹爹还能骗你不成?”
“明治哥哥不行与爹爹一起骗我。”姜修宁仔细端详着天子的脸,面色红润,气血富足。
“臣听闻太医院的杨太医,未入宫前就极擅长医治风寒咳嗽。除了配药味道苦些,收效极快。”周明治看着姜修宁回道。
他笑的那样良善,美好且温柔。
天子气的手都哆嗦了,小儿狡诈!
“皇上,良药苦口利于病,未免公主担忧,您万万不行讳疾忌医。”周明治俯身作揖,言行无比关切。
姜修宁眉头蹙了许久,闻言狡黠一笑,眉心的花钿灵动:“如此甚好!汪总管,快去传杨太医来太极殿。药苦些无妨,爹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怕什么苦药。一切以治好爹爹咳疾为重。”
外人不知,姜修宁这小浑蛋还能不知?天子就是个讳疾忌医的人,最厌恶吃药。
她明白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