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德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的鬼子少尉,他对自己的枪法照旧有掌握的,鬼子应该已经被击毙了。
哒哒!哒哒!
陈二愣正全心投入的点射着机枪,认真专注的像学堂里的孩子。
王守德却看得直皱眉头,踹了他一脚骂道:
“笨蛋!在这里射击凌驾三分钟了,你想挨鬼子的榴弹吗?更换阵地!快!”
他带着陈二愣刚爬出十多米,
轰!
适才他们待着的地方,就响起了榴弹的爆炸,接着又是连续的三次爆炸,飞溅的土石打的两人脸颊生疼。
陈二愣不经有些懵,心里一阵后怕,再稍迟一会儿,他就被炸成碎肉了,再看下王守德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佩。
沉闷的爆炸声响,震得王守德脑袋昏昏沉沉,他在心里问候着鬼子掷弹手的女性亲属,在一棵树后的浅坑边趴好,瞄准了正在操作机枪喷吐弹雨的鬼子机枪手。
啪!
子弹穿透钢盔射入血肉,鬼子的机枪马上哑火。
王守德快速拉动枪栓,淘气的弹壳跳落地面,然后欢快的翻腾出去,一颗勇敢的子弹乘隙钻入了枪堂。
从狭小的枪管里盯住了,推开机枪手尸体的鬼子副射手。
啪!
快乐的弹头迅速的冲出枪口,兴奋的跳着旋转的舞步,撕破弥漫硝烟的空气,穿过空中飞翔的枝叶,越过咆哮而来的同伴,飞过天涯咫尺的距离,紧盯目标勇往直前。
“当!”
钢盔飞起,它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带着任务失败的不甘,走完了它短暂的一生,埋入了不远处的土里。
刚接替机枪位的鬼子副射手,因为调整射击姿势,而摆动脑袋的行动,让他躲过了一劫。
鬼子副射手连忙拽着机枪缩了回去,这是一个战斗经验富厚的鬼子,他知道,一次射击这里可能是巧合,连续两次射击这里,只能说明有枪法妙手盯住了这里,必须更换机枪位置。
王守德低声骂道:
“算你狗日的命好!”
然后他看向旁边的陈二愣,他正在边低声咒骂着边开枪射击,王守德一阵无奈,向他喊道:
“更换射击位置!”
轰!
榴弹爆炸声震耳欲聋,弹片藏在四散飞溅的土石中,成四十五度角咆哮而过,将枝叶切割的纷纷扬扬。
不远处的吴石,从将他埋了泰半的土石中爬出,吐掉嘴里的泥土,低声咒骂着摇晃了几下脑袋,像是想将耳朵里嗡嗡的鸣叫赶跑。
他向周围看了一眼,迅速爬到一个游队员身边,他已经被榴弹炸起的碎土埋了泰半,吴石焦急的连刨带拽将他弄了出来。
可惜这个队员已经没有了呼吸,胸口处有一个弹片钻入的伤口,还在往外流淌着腥红的鲜血。
吴石缄默沉静着停下了救助的行动,伸手合上队员圆睁的双眼,翻身抓起步枪爬到射击位,酷寒的目光从准星中锁定目标。
射击,退弹,上膛,瞄准,再射击!
第一发命中鬼子的机枪手,机枪暂时哑火,
第二发击中藏在树后射击的鬼子大腿,鬼子惨嚎着滚落草丛。
一个爬近三十多米的鬼子,从石头后面猛然站起,扬手就要将手雷扔出,
啪!
吴石的第三发子弹洞穿了他的眉心,手雷从软倒的鬼子尸体手中滚落石头后面,拌着几声惊叫轰隆炸响,抛撒起一片夹杂着血肉的土石,随后被爆炸的烟雾弥漫。
吴石在机枪弹雨中退下射击位,爬向不远处的另一个掩体,这里有一个队员趴伏在掩体上。
他将的队员拽了下来,翻过队员的身体,当他看清这个队员的像貌时,他心中一禀,他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他先退却的吗!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脖颈被子弹打穿已经牺牲了。
吴石的心一阵绞痛,脑海里泛起一个普通沧桑的女人面容,那是这个孩子的母亲,男人早亡留下孤儿寡母,她历尽艰辛的把幼子养大,却拗不外儿子的执着,无奈的将儿子送入了队伍。
吴石永远也忘不了,她送别儿子时看向儿子的眼神,有不舍,有担忧,有无助!儿子是她这辈子的希望!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当她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吴石重重的点下了头,给她无声的允许!
看着她离去时萧瑟的背影,吴石在心中立誓说道:
“放心吧!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这个孩子的宁静!”
可现在这孩子牺牲了,吴石很畏惧,畏惧见到那个母亲绝望的眼神。
然后他就被怒火吞噬,他麻木的爬上了掩体,无视咆哮而过的弹雨,无视榴弹的爆炸,
射击!不停的射击,不停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不停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周围的似乎一切静止了,世界酿成了灰色,他的眼中只有鬼子的身影。
机械的射击,装弹,再射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
“队长!你怎么了,队长!鬼子退了,别打了!”
一个队员用力的摇晃着他,高声的召唤着!
鬼子已经退了下去,王守德缄默沉静着收回目光,看了看围拢过来的刘丫几人,都受了些轻伤,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又看向吴石阵地那边,没想到他们打的这么勇猛,伤亡应该不轻,是时候撤离了。
他对众人说道:
“收拾工具,已往那边资助撤离,疯狗你跟我断后!”
……
崎岖山路的旁边,一处野草茂密的土包上。
王守德和疯狗两人静静的趴着,看着来时的偏向,天都快黑了,还没发现鬼子追来的身影,鬼子的斥候终于不敢追的太近了。
在先前山梁的阻击阵地上,不等鬼子再次进攻,王守德就让其他人先撤走,他和疯狗留下来断后,这次吴石不知道为什么,到没有跟他在起什么争执。
他们两人并没有立刻退走,而是在山梁上做了一些鬼雷和陷阱,又在山下做了一些部署,抓住时机打了鬼子斥候一个小伏击,将鬼子引向了另一个偏向。
他跟疯狗一路上边打边撤,遇到合式的所在,就伏击一下鬼子先头追兵,干掉一两个鬼子就跑,也不跟鬼子纠缠,如此三四次后,鬼子终于追的小心起来,也不得不放慢了追击的速度。
“老大!天快黑了,应该能暂时挣脱鬼子了!”
疯狗抬头看了看天说道。
“嗯!差不多了,走吧!”
王守德也终于舒出了一口气,说着往后爬去,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
天终于黑了下来,乌云虽然密布了天空,雨最终照旧没有下下来,星光偶尔从乌云的漏洞中透出,显得越发璀璨醒目。
如墨似漆的乌云徐徐消散,露出了洁白的月光,使山梁森林变的格外清幽。
一处山谷口不远的灌木丛中,偷偷摸摸的爬出两小我私家的身影,偷偷摸摸的向谷口摸去。
“什么人?站住别动,慢慢举起手来!”
不远处草丛中突然传来低喊声,两小我私家身体一僵,站住不敢乱动,徐徐举起双手。
其中一小我私家连忙说道:
“别开枪,自己人,丫头!是我们回来了!”
来人正是王守德和疯狗,他们寻着留下的暗记找到了这里。
刘丫听出是王守德的声音,急遽从草丛中奔跑出来。
她围着王守德转了一圈,把他全身上下审察了一翻,看他没受什么伤才放下心来,这才很是兴奋的把两人领向山谷。
王守德边走边向刘丫问道:
“各人都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刘丫也边走边回覆道:
“各人都好,没什么情况,就等着你们回来了。”
接着她又不解的问道:
“你们是寻着灯号来的吧,怎么会偷偷摸摸的?要不是我知道你们还在后面,差一点就开枪把你们当成鬼子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