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上秋

　　早起散步到一个开着残荷的池塘边，我找了张长椅自顾地坐了下来，初秋的早晨也难得清静。

　　微风一吹，五彩斑斓的树叶都细细碎碎坠落至泥土和此水中，重重叠叠，层层聚集的思虑没入其中。待到正午，阳光利落这么一洒，池塘里的倒影爬上荫下甜睡的脸庞，稀稀疏疏的斑驳似乎是谁的影子，故意淘气，又故意作怪，忽亲忽疏，总让人捉摸不透。

　　幼时，家里的大铁门上有个圆孔。

　　有一次下午准备出门上学，要等一等弟弟，就在门后站着。走道十分昏暗，但我懒得去开灯，一会弟弟下楼来还要去关掉它。从圆孔里传来一些亮光，勉强能看清楚工具。

　　门外门路上的人来来往往，骑着自行车的陌生男子，扎堆嬉戏打闹的学生，挑着担子准备出门去卖工具的老阿婆……他们的影子从门上那个拇指大的圆孔里映射到走道的墙上，一动一动的，从左走到右，配上门外的声音，影子也变得栩栩如生。

　　过年时庙里的戏班子在火光中打来打去也是这般情形。奶奶督促我换上新衣服，一边用手剥开柚子的皮，等我穿好鞋子，分几片叫我拿好，牵着我的手走了很远的路，直到人流熙熙攘攘的庙前。

　　奶奶一直在数落我行动慢，丢了坐在前排看戏的好位子。奶奶和朋友们一起笑谈着，临近开场前几分钟讨来一个前排的位子。她十分小心地牵着我往前走，到了位子席地而坐，我看不懂这一切，她说柚子可以看戏的时候吃，但别吃太快，戏要唱很晚。戏班子穿着红蓝长袍，头上顶着奇怪的头饰，也不知怎么唱着唱着就打起来了。

　　像我做过的一个不知朝代的梦。

　　夜幕降临，天空十分阴沉，一眼望去，狼烟连天，狼烟滔滔，城楼上穿着盔甲的将士们正在猛烈的同敌军屠杀。城墙四角护旗的鼓手在火炬后吹着进攻的号子，他们的影子随着火苗的跳动而跳跃，突然前方飞来尖锐的箭矢……

　　不知不觉，突然一时间想不起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坐着，刚刚又在想些什么，过了多久？不得而知。

　　看了看时间，还早。我收拾收拾随身的工具，站起身来，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