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顾凉朝小满使了个眼色，小满便心领神会的带着所有宫女内侍们退下了。
“皇后好自为之。”宫翎冷冷丢下一句，便拂衣而去。
小豆子原来要随着走，却被顾凉一句话留了下来。
“豆公公照旧留下来的好，究竟你也不想皇上嗜血残暴的蜚语传出去不是？”
宫翎走出的步子顿了下，便继续走了出去，只是步子快了几分，背影也显得苍凉了些。
“今日之事，豆公公不觉得应该给本宫一个交接吗？”顾凉坐回了高位，居高临下的看着小豆子。
“娘娘不知想要个什么样的交接？”小豆子低眉顺眼的跪下，虽然听到皇后称他为豆公公有些哭笑不得，但此时却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皇上为何反映如此之大，难道不应有个说法？”顾凉挑了挑眉，随后继续说道：“本宫若是不早点知道个清楚明白，有朝一日说禁绝躺在那里的人即是本宫了。”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您这是置皇上于何地？”小豆子猛地抬起头来，颇有些受伤的看向顾凉。
他以为，皇后娘娘是纷歧样的。
皇后娘娘跟别人纷歧样，她会主动体贴皇上，会为皇上请伴读，会帮皇上解决内府难题，会为了皇上排忧解难。皇后，是第一个会不求回报帮着皇上的人。
他以为，皇后娘娘是皇上的救赎。
“皇上将本宫置于何地，那本宫便也将他置于何地。”顾凉冷笑，怪她无情？他和小天子又何曾对她坦诚过。
“你不愿意说实话，本宫也不勉强，只是以后可要把皇上看好了，这时不时…”顾凉说着，皱了皱眉，没有说尽未完之意。
这三年的接触，她可以感受到，宫翎并不是天生残暴的性子，只是遇到某些特定的情况时，他的反映会过激，甚至会消灭一切他周边的不安宁因素。
他似乎，很没有宁静感。
“娘娘，您基础不知道皇上心里的苦，您基础不知道他有多灾。”小豆子眼眶含泪，声音也有些哽咽。
如今这大殿内只剩下他与顾凉二人，他心里的预防也卸下了些许。
“爬床而亡的，这紫兰不是第一人吧？”顾凉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
小豆子不愿意说的事，肯定是一段不堪的过往。
她之前便觉得好奇，寻凡人家男子十四五岁便有了通房，为何这太极殿的宫女却没有人爬小天子的床。情感不是别人没爬，而是爬了的都没有好下场。久而久之，各人都知道爬床会丢命，谁还会胆大包天去爬？
“回娘娘，那些贱婢不知天高地厚，死有余辜。”前一刻还眼眶含泪的小豆子，听到顾凉的话，眼神又变得狠厉起来。
“皇后娘娘想知道的，有朝一日皇上定然会亲自同您说，小豆子不外一个奴才，不敢多言，还望娘娘见谅。”
“而已，本宫也不是非知道不行。”顾凉冷漠的说了句，随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娘娘！”
就在顾凉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小豆子又开了口：“还望娘娘，能多多体谅皇上，也望娘娘，能帮帮皇上，小豆子谢谢不尽，万死不辞。”
小豆子说完，便虔诚的跪伏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身子。
顾凉脚步一顿，随后什么也没说，便回了凤梧宫。
凤梧宫门外，小满正候着。
“娘娘，事情已经处置惩罚好了。”小满见顾凉回来，便走上前去回话。
该封口的宫女都已经处置惩罚好，死去的紫兰也给了抚恤金，今日这事，定然是不能传出去的。
“嗯。”顾凉并未多言，而是叹了口气进了门。
小满见顾凉似乎有心事，便体贴的没去打扰。
顾凉坐在院子里那颗光秃秃的梅花树下，想着宫翎之事。
今日之事是正好被她撞上了，那她不知道的事情又有几凡？看小豆子那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她今日所见怕只是冰山一角了。
宫翎，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三年，虽说没与他做成真正的伉俪，但巨细事也一同经历了几番，到今天她才真正意识到他是掌有生杀大权，无需顾及任何人的天子。
……
是夜，太极殿。
小豆子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皇上又把自己一小我私家关起来了。
太极殿的其他宫女内侍见此，行事愈发小心翼翼，连呼吸声都放缓了几分。
伺候了皇上这几年来，皇上的脾气他们再清楚不外了。
平日里皇上脾气算得上是好，不轻易生机，但一旦皇上怒了，那都是要用人命来填的！
殿内一片静谧，也一片黑暗，唯有窗外些许月光，目中无人的钻了进来。
宫翎坐在冷冰冰的龙椅上，努力的试图追念今日顾凉脸上的心情，却无济于事。
他想，那心情应当是厌恶的、惧怕的、憎恨的、震惊的、扭曲的。
因为他没有看到，所以更多了联想的空间。
他怎么会看到呢？他都畏惧得没有抬起头来，更没敢直视顾凉的眼睛。
他怕，怕从她眼中看到类似憎恶的眼神。
佐沫
对于小天子来说，顾凉这个名义上的皇后，是差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