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今夜此地没有黑夜。
人撤下来,一直被熏烤的撤下来,地平线也再看不到夕阳了,天应该黑了,可就在石堡城这一片,整个天都是通红的。
大火着的有些特别,似乎把这个天都要烧透了。
各部不停派来传令兵,不中断的汇报战况,这那照旧战况,纯粹是汇报火情。
基础不用汇报,都在眼里了。
真正的火光冲天,甚至是火燃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石堡城一带,偏偏看不到石堡城,那处于山巅的关城。
都在火里了。沐浴在滔天大火中,可惜,不能浴火重生。
李炜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才气表达此时的心情。
该兴奋,甚至想放声大笑,偏偏面对这火势,心里有另外一种情绪,那就是敬畏。
水火无情,太恐怖了。
崔珪,则纯粹的就是欣喜了。
立功不说,要害是捡到徐义这宝了。
而此时还在帅帐的文武佐官,内心却有对徐义的敬畏。一个可以操弄这般冲天大火的少年…~
“节帅,回营吗?”
徐义看了一阵,一开始还挺兴奋,从山上下来就兴奋。
看多了,就觉得无趣了。
主要是,他自己挺欠美意思的,判断泛起失误了,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就想着早点回去休息,睡一觉,争取所有人都忘了这大火的事。
他也知道不行能,最起码忘记差点被烧着的情景吧?
太丢人了,还以为智珠在握,算无遗策,结果……啪啪的脸疼呀。
“徐参军,看这火势,当熄灭以后,便可遣人扫除战场了,无需回营。”
呃……徐义真心说一声:土鳖,要火熄了就能进人,我还拽个什么拽呀?
“节帅,末将建议,等火熄后,一定要探明情况再行动。”
“嗯?难不成吐蕃人在这般大火下还能存活?”
哎呦,我的大帅,这是哪跟哪呀?
我说大门楼子,你说屁股猴子,都是红,完全是两个看法。
“节帅,末将担忧山石也被点燃了。”
李炜以一种特怪异的眼光看着徐义。
什么话?山石岂能点燃?
鉴于徐义一贯的惊人,倒也没呵叱,只是极端不信。
这是他李炜的杰作,徐义离开了更好。
这样的杰作,怎么又能舍得不全程关注?
徐义是真累了。
前一个月没睡饱,昨晚更是没睡一阵,今天一天又站着陪着紧张。
好不容易灰尘落定,还看个什么劲?
“节帅,徐参军一个月来未曾歇息,年少觉多,就暂且让他在帅帐歇息吧。”
徐义又想亲一口崔珪了…~你咋那么知心呢?
不抢人家李炜的主角光环,累得慌,徐义施礼后就回营帐。
外面欠好,被火光映着,所有人的脸都是一个样,显不出徐义那俊朗来。
再说了,这不是草木燃烧,是油脂物,空气里飘荡着各式有毒气体······好不容易来这可以吸纯净空气的世界,徐义不想重温旧梦。
照旧营帐里舒服,把已经烤热的盔甲一脱······那叫一个舒坦。
徐清现在伺候徐义是越来越心甘情愿了,很明显,只要随着家主,如此年少的家主,真不愁荣华富贵。
人是躺下了,也尽量不去想什么火,可是眼睛闭上看到的照旧那通红的大火,而脑海则控制不住的要去想那些吐蕃人。
徐义脑袋里不由的形成了外面的场景。闭上眼是火,脑子里是人,不停的拒绝想:那些吐蕃人是因为窒息而死,照旧被浓烟毒气熏死,也或是想往山下跑,被火活活烧死······
都不算是什么好死法。
我为嘛想这些?不想,就不想。
偏偏未曾中断,不停的那种火中挣扎的局面显现,扭曲的、痛苦的、似乎另有嘶哑着喊叫的······
我是睡了照旧醒着?
“家主···家主······”
徐义是被徐清摇醒了,第一次被摇醒没有生气。
一身汗,贴身上黏糊糊的。
徐义不想说什么,或者说回避说些什么。他知道,徐清肯定是看到自己不合适了。
“结束了?”
“嗯,火熄了。节帅让我来喊你看看······”
也确实是这样,火熄了,该收割了。
同样,徐清确实也看到徐义在睡梦中扭曲的面孔,让人担忧。
到底照旧少年人。不知道几多生灵因他的战略而死,终归是有些心结的······这个没人可以替代,连纾解都难。
人总是要生长的,经历过的生长才是生长。
走了武将这条路,势必须要踩着无数的生命崛起。
徐清明白,他相信家主也明白。只是,诸多的难,都需要他自己扛了。
心疼一秒。
另有少许的火光,天也是麻麻亮,其实应该是说不清是火光照旧天真的麻麻亮了。
整个石堡城山下,人影都是隐约的······徐义有点模糊,又要想什么了。
“节帅,火熄灭了?”
“徐参军,火熄了,本帅准备着人上山检验。”
大盛朝的军功检验,有随军的司功参军,等奏报朝廷后,吏部、兵部还会遣仕宦进一步核对。
不外这些年,朝廷对于节度使的报功事宜,基本上是全盘接受的。
李炜不需要玩虚活,该做的事做到即可。
徐义原来想拦一下,当着帅帐的文武,多嘴了显得自己有多能耐一样,还容易落李炜的面子。
昨晚已经提过,没人记得,都看火呢。
徐义决定不再说了,反而体现的很积极,很兴奋。说不清原因,做了一夜的梦,或者说半梦半醒之间,徐义想明白了许多。
事实不由徐义的改变而改变,当人们接近燃烧过的山石时,已经没有了明火的山腰,依然热浪扑面。
对,就是热浪,不是热气,感受一股一股的热浪,成波涛型,随着晨风,层层叠叠的从山顶刮过来。
依然没人提起昨晚徐义的申饬,只是平静的等着。
等不及热气真的凉下来,当从地平线能看到半拉子太阳时,司功参军就带着一队军卒,跟要继续作战一般,徐徐向山顶······
若在这样的大火中心还能活,那他们不是吐蕃人,都是猴哥。
本该错看这场所的,真的,徐义真不想看到这局面。
首先,是在登上山顶的门路上抬下来的人型物,就是小我私家型物,黑乎乎的,干瘪瘪的······
接着是那种身体还滴答着油滴,跟熟肉色完全相同的人。
再接着,才是能看出生前痛苦挣扎的吐蕃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