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陆家一小我私家都没有,大门紧锁。
云舒站在院门外,沉思片刻,转身去了二叔陆运福家。
还在远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叫嚣声,另有冯依依的哭声,以及——
陆运发的声音。
云舒疑惑的走已往,并未进门,而是站在外面审察院子里的情形。
陆运福家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仆人妆扮的男子,他们气势汹汹的站在陆云峰面前。
陆云峰坐在地上,冯依依半跪在他身前,搂着他的肩膀,发丝显得有些凌乱。
陆运福和陆运发二人站在她们前面,将冯依依和陆云峰挡在后面。
陆家老太太也在,她独自一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身后站着一名人高马大的仆人,那仆人的双手,正按在老太太的肩膀上,不让她起身。
李兰芝带着俩孩子和陆云艳躲在后面的房间里,从窗户的缝里审察着院子的情形。
院门后应该另有一人,云舒听见他的声音,“停下来干什么?给我打,狠狠的打,先把他的腿给我废了。”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仆人们闻言就要上前去揍陆云峰,冯依依哭着叫道:“不要,不要打我儿子。”
“住手,你们都住手!”这是老太太的声音。
陆运福和陆运发双双挡在陆云峰前面。
眼看着仆人们的拳头就要落在陆运发身上,云舒不得不作声:“住手。”
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真,门后有一年轻男子走出来,一身浅蓝色锦袍,眼角眉梢满满的都是傲气,一看就是横惯了的富家子弟。
鄢陵何时泛起了这样一号人物?看起来,有点面生。
“谁呀?敢管本大爷的闲事?”男子一脸的不耐烦,看到进门的云舒,倒是愣了一下。
素钗步裙,身姿纤细,袅袅婷婷。
面上覆着一张素色面纱,看不清面容。
但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顾盼生辉,流转间,浮光潋滟,特别勾人。
男子半眯着眼睛,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不少,“你是谁?”
“舒儿!”看见云舒,陆运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青天白日之下,你带人闯到别人家里行凶,你觉得如果我报官,官府会怎么认定?”云舒淡定的站在原地,视线与男子平视,眸心是清淡的冷漠。
“官府?”男子一声轻蔑的笑,“这里的县令还管不到我头上,再说,我这是在为弟弟报仇。”
云舒拧眉,“报仇?报什么仇?他伤了你弟弟?”
男子上下审察云舒,“你是他什么人?”
“他是我堂兄,刚刚说话的那位,是我爹。”
“哦?”男子回望一眼陆运发,“是么?”
“你还没有说清楚,你如此这般,是何缘由?”
见到泛起一个年轻女人,不光长的漂亮,还一脸镇定丝绝不怕的样子,男子耐心十足,他指着陆云峰,“这个家伙,昨儿在楼里喝花酒,酒喝多了,呛了男子,竟然跟我弟弟抢女人。抢不外,竟然动手打了我弟弟,还把人打伤了,断了一条腿,还伤了命根子。你说我该不应找他算账。”
陆云峰怒瞪着他,嘶声力竭,“我没有,人不是我打伤的,我没有,我没有!”
云舒不理会他,继续道:“所谓一报还一报,既如此,你可以打断他的腿来出气,但是,仅限于他一人,要是伤了这里的其他任何人……”
“陆云舒!”冯依依闻言,惊怒的瞪着她,恨不得马上把她撕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子摩挲着下巴,一身戾气乍现,“哟,小女人,胆子挺大的啊,敢威胁我?”
云舒依旧八风不动,“威胁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纵然天高天子远,但这里也是个讲法的地方。”
“讲法?你跟我讲法?”男子嗤笑一声,“老子就是王法,给我打。”
“等等,这位令郎,目前来说,给你弟弟治伤才是最重要的。我认识一个医术不错的医生,让他去给你弟弟治伤,医疗费我们出,如何?”
男子听闻,名顿开,笑眯眯的看着云舒,“对哦,女人,你不说我还没有想到呢。不知道女人如何称谓?”
没想到?
是没想到,照旧其他?
“陆云舒。”
男子挑眉,视线环视整个院子一周,“好,今儿个就看在云舒女人的面子上,我暂且先放过你。医生嘛,就不用了,你先拿一百两银子来,先给我弟弟治伤。”
“什么?一百两?”冯依依马上脸色苍白,“可是我们哪儿来的一百两啊?”
一百两啊!
那可是她们家一年的开销啊!
男子面色一沉,“怎么?嫌多啊?我告诉你们,我弟弟的腿要是能治好,腿这件事就一笔勾销。否则,我现在就打断他的腿。”
男子一挥手,“来人。”
“还不快去拿钱?”旁边的老太太一脚踢在冯依依的腿上,“难道你真的要亲眼看着你的儿子被人打断腿么?”
硬生生将腿打断,那得多疼啊!
这是她唯一的孙子啊!
冯依依疼的腿一缩,“娘!”
“娘!”陆云峰也在一边,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嗯?”男子的尾声拖的老长,似乎下一刻就要忏悔似的。
冯依依看看云峰,看看老太太,最后一咬牙,爬起来,蹒跚着脚步进屋去拿钱了。
趁着这个空档,男子漫步走到云舒面前,一双眼睛在云舒的脸上流连忘返,。
云舒一动不动,任由他看。
陆二叔家的事,该怎么解决,是他们家的事。
她只想让陆运发不被牵连其中。
喝花酒?
陆云峰近来行事,越发狂悖了,竟然去喝花酒?
身上有钱了?
照旧结交到什么新朋友了?
云舒不想深究,费脑子。
陆运发见那男子的视线一直在云舒身上打转,心下不喜,怕他打什么歪主意,几步走到云舒面前,将云舒拉开,用自己的身形盖住男子的视线:“舒儿,你怎么来了?”
云舒垂下眼眸,“我听说失事了,我以为是……”
陆运发拍拍她的肩膀,慰藉道:“我没事。”
男子拿了钱就带着仆人们走了,走之前他留了一句话:“这钱我先拿走了,你的腿就先给你留着。我告诉你,我弟弟的命根子,治得好,赔钱赔物,赔礼致歉,一切都好说,要是治欠好,他伤到什么水平,我就将你伤成什么水平。”
陆云峰闻言,满身一震,双腿情不自禁的夹紧,双眼充满惊恐。
陆老太太心疼的将陆云峰扶起来,弄进屋去检查伤口。
冯依依也随着进去,只是在她离开前,恨恨的瞪了一眼云舒。
云舒知道,她是恨自己给对方提建议,让他们出钱解决问题。
一百两,确实许多,冯依依肯定觉得肉痛。
只是,那些不在云舒的考虑规模内,她只想陆运发不受到伤害就行。
再说,对他们一家来说,出一百两给陆云峰买个教训,也算是一件好事。
况且,人家最后还说了一件大事,别人的命根子。
然而冯依依她们似乎都没有怎么听进去,都体贴陆云峰的伤势去了,都心疼那一百两银子去了。
只是,那时候的云舒未曾想到,最后这件事的债,会落到云舒自己头上。
“爹,回去吧。”
陆运发为了掩护陆云峰,挨了那些仆人几脚,背上也挨了拳头,幸亏伤势不重。
云舒扶着他回自家院子,准备给他上点药。
“爹,到底这么回事?你知道吗?刚刚那男子是谁啊?我怎么在鄢陵从来没有见过他?”
陆运发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们说,刚刚那人应该是带着家人仆从来这里游玩的,听他的口气,似乎家里是当官的,连这里的县令都不放在眼里呢。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说云峰把他弟弟打伤了,腿给打折了。似乎另有其他伤口,具体的他也没有说。”
“爹,二叔家的事,您不应该掺合,陆云峰就是欠教训,竟然敢去喝花酒?那地方是他能去的吗?”
“再怎么样,也是陆家的孩子,你祖母就他一个孙子。”
云舒脚步停下,慎重的望着陆运发,“唯一的孙子怎么了?我就您唯一的爹,您说,今天哪些人明显就不是好惹的,下手没轻没重,要是真的伤到您了,您说我们又该怎么办?花钱是小事,可是受罪的可是您啊!”
陆运发闻言,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徐徐抬头,拍拍云舒的手:“放心吧,爹有分寸。爹没事,回去吧。”
将陆运发送回院子,云舒就出去探询事情的具体经过。
陆云峰的事,在小小的鄢陵闹的很大,瞬间就传开了。
找到他喝花酒的地方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一段时间,陆云峰意气风发,说话做事嘴里都跟开了瓢似的。
因为,据说他最近认识了一个有钱的令郎哥,具体是谁,没人知道。
那位令郎哥跟他交杯换盏,吃喝玩乐,同时也帮他介绍了几笔不小的生意。
昨儿个,陆云峰就随着人家去花楼喝花酒。
他是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有些规则不懂,又遇到一个难缠的家伙。
双方为了一个女人,起了争执。
推推攘攘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起来了。
陆云峰预计是酒喝多了,下手不知道轻重,竟然将对方给打成重伤,断了腿。
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云舒眯眯眼。
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