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没一会儿,李兰芝就回来了。
“浅浅,你带着孩子们去你屋里玩,娘有点事要跟你二姐说。”
“哦。”
云浅带着俩孩子,走了。
李兰芝“嘭”的一声关上房门,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云舒,脸上带着怒气。
“娘?”云舒疑惑的看着她。
“我问你,你身上的钱呢?”
“什么钱?”
“什么钱?你在衙门上工的人为。”说道到这个,李兰芝又气又怒。
云舒从衙门上工回来之后,她因为每日要带两个孩子,就把这事给忘的没影了,今日要不是冯依依提起,她都想不起来另有这么回事。
而这么久了,云舒也没有主动交给她,甚至连提都没有提一句。
一想到这个,李兰芝心里的怒火就直往上冒。
长大了,开始跟她玩心眼了,学会藏私房钱了。
在衙门的人为可不低,云舒虽然在那里做的日子不长,但也不能说一文钱都没有。
可是,昨儿晚上,为了付云舒的医药费,她搜遍了云舒全身,除了一张绣帕,一文钱都没有找到。
钱去哪儿了?
难道真的如冯依依所说的那样,拿出去花掉了?
要真的是这样,看她怎么收拾这丫头。
云舒抬眼看她,李兰芝的脸隐在昏暗烛火的阴影中,模糊成一片,看不清楚。
但,云舒能感受到李兰芝在生气,很生气,她能清晰的听见李兰芝的粗重的喘息。
“哦,还给梁令郎了。”
李兰芝一愣,“什么?”
云舒徐徐的说道:“先前,大姐向梁家借了十五两银子,我拿到人为后,想着不能欠人家太久,所以就全部还给梁家了。”
李兰芝急切的问道:“还了几多?”
“十五两全还了。”
李兰芝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十……十五两……全还了?你有十五两?”
云舒点颔首,真诚的说:“那位大人觉得我伺候的好,除了人为,还给了一些赏银。”
李兰芝一巴掌拍在云舒的脑袋上,弄的云舒脑袋晕晕乎乎的,“娘,您干嘛?”
李兰芝怒瞪着她,“干嘛?你说我干嘛?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云舒怪异的抬眼,“商量?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姐如今的情况,您不是不知道,姐夫躺在床上需要用钱,另有两个孩子,她在衙门上工,虽然活计轻松,但是每月也没几多。十五两,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她得辛苦多久,得省吃俭用多久才气凑齐呢?我只是不想看见她太辛苦。”
李兰芝一噎,“那……那你也不必一下子就全部还完了啊?而且,你身上有这么大笔钱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讲?”
“不必一下子全部还完?”云舒坐直身子,“娘的意思是,想拖着,拖着拖着,就不用还了?可是,娘,大姐是跟人签了借条的,白纸黑字。无论何时何地,如果被人提出要她还钱,她都跑不掉。再说无债一身轻,我帮她还了,是为她好。”
最后,还那眼睛还无辜的眨巴来眨巴去,委屈的说:“娘是觉得我做的差池吗?”
李兰芝一怔,不知道该怎么接。
不要说十五两,就算是五两,她也不想还。
那位梁令郎,家境那么好,不差那十五两。
被云舒说中心思,李兰芝将脸偏到一边,理是这个原理。但是,她总感受,总觉十五两就这样交给别人,心里难受的紧。
十五两啊,不是五两。都够一家人滋润的过一两年了。
云舒见李兰芝这样,微微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心思。
良久,李兰芝又问道:“对了,你堂哥说看见你跟一个富贵的女子一起从满堂红出来,怎么回事?”
满堂红哎,鄢陵城谁不知道那是个金窝窝。
她们这样的平头老黎民,平时都不敢从人家正门过,都是绕道走,生怕不小心冒犯里面出来的大人物。要是磕着碰着,就算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那是我一个朋友,她刚从外地回来。”
“什么朋友?”李兰芝一副审问的口吻。
云舒清楚,今晚李兰芝不搞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遂解释道:“以前在望江楼干活的时候认识的,之前我在衙门随着大人的时候,因为差事,不小心冒犯了一位大人物,厥后听说我的那位朋友跟那位大人物有些友爱,所以我托付她带我去跟那位大人物赔罪,那位大人物恰幸亏满堂红用膳,所以……”
冒犯了大人物?
她们这样的老黎民,一没钱,二没关系,最怕的就是冒犯大人物。
“真的?”李兰芝将信将疑。
“真的。”
李兰芝手指都要戳到云舒脸上,“云舒,我告诉你,要是被我知道你骗了我,没有你好果子吃。”
云舒灵巧的点颔首。
李兰芝这才抿抿嘴,转身走了,离开时,嘴里还嘟囔着:“败家娘们儿。”
云舒懒散的斜靠着身子,半眯着眼睛望着李兰芝离去的身影。严寒的夜风从门口窜进来,吹得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在云舒晶亮的眼眸中,明明灭灭,如闪烁的星辰。
看来,昭敏的事,她需要找一找昭敏。
在床上歪了好一会儿,云舒才徐徐起身,灶堂里的粥只剩淡淡的余温。就着一小碟腌菜,云舒面色如常的将那碗粥吃了下去。
随后,回到屋里,熄灭了烛火,再一次躺下去。
两个孩子应该已经被哄睡着了,云舒能清晰的听见隔邻李兰芝和云浅轻声细语的攀谈声,说的都是些家里是非。
也许是白昼里睡得太多,也许是李兰芝与云浅的攀谈声太温馨,云舒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就一直睁着眼睛,静静的听着隔邻的声音。
没多久,隔邻的声音徐徐消失。
云舒翻身起床,重新点燃烛火,然后蹲在床边上,半跪在地上,伸出一只手在床底下一番摸索,好一会儿,终于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纵然烛火昏暗,也能依稀看见盒子上厚厚的灰尘。云舒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一张帕子,随意的将上面的灰尘擦了擦。
边擦边说:“你终于可以发挥一下你的价值了,不用躺在这里吃灰了。”
将那个盒子装进怀中,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想到了什么,再一次折回来,在屋角一处不起眼的柜子里摸出一本书来,隐约可以看见书的封面上有几个字:桃花妖。
随手翻了翻,然后揣进怀中,熄灭烛火,悄无声息的出了陆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