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吉尔州雨季的一场雨被称为“洛贝莉亚之春”,意味着水之女神的恩赐,听说沐浴雨季的第一场雨可以洗去往日之罪恶,而这也代表着亚吉尔州的忙绿生活再次开始了一个新的循环。
——《洗礼之春》
亚吉尔州的雨季到了。
阿依诺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壮观的雨。
水汽似乎早已按耐不住,争着酿成雨点降落下来,最后成为了润湿土地的养料。
干枯的河水正在重新恢复往日的生机,已经开始随着枝干开始流向各地。
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雨季,遁迹所的屋子早已修缮完毕。
这座都市正在苏醒,只要土地恢复,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而现在阿依诺和尤拉伊正在打着伞漫步在希尔马的大街上。
这次阿依诺的伞是由不吸水的尼龙布做的,看起来朴实无华,其美观水平自然不能跟在华尔达首都碧翠丝用的丝绸伞相比。
不外阿依诺认为这样的伞要实用的多。
华美的丝绸伞完全是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意义,防晒还可以,但是用来避雨确实不够用,阿依诺并不喜欢,只是在碧翠丝,不会大雨倾盆,只是毛毛细雨而已。
在碧翠丝一把普通的洋伞足矣,但是在这里不行。
“觉得壮观吗?”和她一起来的尤拉伊望着凝神于掉落在眼前的雨水的弧线而失神的阿依诺,小声地开口了。
“我觉得很美丽。”阿依诺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她以前居住的都市也是一个时常有着大雨的都市,在秋天的时候还会有着浓浓的雾气,把周围装点得如仙境一般。
出生于那样的地方,她不畏惧雨,甚至懒于去打伞,时常会满身湿漉漉地回家,她觉得与自然直接的接触就是最美好的,不需要去遮挡。
但是那也是很久远之前的影象了。久到影象已经泛起了破碎。
“很美吗?只是雨而已吧,不外你是女孩子,我也能理解,这样的天气简直是很适合你们多愁善感的性格吧。”尤拉伊似乎找到了适合的理由。
“不觉得吗?这些雨点像珍珠,飞泻而下的弧线就如银丝一样,滴滴答答的雨水之声都是音乐啊。”阿依诺微笑地回覆。
这样的雨天似乎让她回到了以前,所以她现在的心情格外的愉悦。
“今天的你似乎一个诗人呢?”尤拉伊有些奇怪地望着阿依诺,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但是他只收到了阿依诺心情愉快的反映。
作为一名审讯官,尤拉伊自然不具备几多文学素养,他越发关注于客观的事实,而非是主官的情绪,她觉得阿依诺应该也一样,但是今天的阿依诺厮混过于感性了一点。
而下一秒,阿依诺做出了让尤拉伊越发惊讶的举动,她直接把伞收了起来,直接面对雨水。
“阿依诺,会伤风的。”尤拉伊直接把自己的伞放在了阿依诺的头上。
“放心好了,我是天赋者,而且照旧很强的天赋者,这点雨水对于我的影响微乎其微。”阿依诺笑着把伞推了已往。
天赋者的魔力连熏染性极强的病毒都可以阻遏,就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伤风了。
“可是你还受伤了,刚刚包扎的伤口要是碰到水,会发炎的吧。”尤拉伊再次多嘴起来。
“放心,要是不舒服,我会打伞的。”阿依诺再次谢绝了尤拉伊的美意。
她开始转圈起来。
雨水的味道,微微润湿的空气,泥土的香味,阿依诺头一次觉得空气如此新鲜。
她知道,尤拉伊是无法理解她的做法的,就算是卡尔在这里或许也纷歧定可以理解吧。
这种对于灵魂深处对于来处的忖量。
因为现在之地与已往的归宿发生了联系,才让阿依诺如此失态。
也就只是在亚吉尔州可以这样了。
回去的时候,又得开始步入正轨,学习新的内容,之后,结业成为一名军人。
阿依诺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清了自己这一生的尽头。
希望这一次有一个好的结局,可以平平安安走到最后的终点。
就在阿依诺这样想的时候,她发现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而且和她一样都没有选择打伞。而是兴奋地欢呼起来。
“洛贝莉亚之春到来了,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希望来了,战争真的已经结束了。”
“土地应该很快就能种植了,不用受饿了。”
“快淋一淋,它可以洗去罪恶。”
阿依诺看到那些亚吉尔州的原住民在快乐地叫着吗,欢呼着,甚至在痛哭着。有的高高接着雨水,有的甚至去用舌头去接。但是无论是什么心情,什么行动,阿依诺感受他们空洞的眼神中似乎在以有了神采。
不再是麻木,不再是绝望。
苦难的一切最终照旧会已往的,新的希望到来了。
阿依诺照旧忍不住想起了克拉米,如果她还在世,看见洛贝莉亚之春会不会同样喜极而泣呢?
可惜她到底照旧没有看到这战争结束以后的第一场雨。
她所背负的一切最终也随着她生命的逝去而消失。
可惜她最后照旧没有看见这洗清一切的罪恶的雨水啊。
阿依诺知道,这一场雨,会洗清血水,会洗清污渍,会润湿土地,会为河流带来水源,为人带来希望,甚至那些敌人的尸体也会因为雨水的冲刷而加速腐烂,让这里的军民感应快意。
但是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永远会是一个痛苦,一个阴影。
或许也会是自己的一个阴影。
如果没有实时发现,这场希望之雨就会是扑灭之雨,将这个州的一切的生命都收割洁净。
以为是希望,却迎来了绝望,没有比这样的事情越发绝望的了。
想到这里,阿依诺最终也照旧没有忍住,流下眼泪,幸好雨很大,看不出来吧。
“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你不是想多走走的吗?”尤拉伊照旧体贴地地把伞拿了过来。
“好。”这一次,阿依诺没有拒绝尤拉伊的美意,而是带着笑意接受了他递过来的伞。
发泄够了,缅怀也缅怀了,既然都够了,就在这里留下一些快乐的影象再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