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龙再次见到时一晨时,内心深处不觉间竟升起一股久别重逢的喜悦。
遇见俞秀莲之前,她仅接触过两名江湖客,一个是碧眼狐狸,另一个是时一晨。
她八岁时与碧眼狐狸相识,因为年幼且能识文断字,在碧眼狐狸的诱导下,帮其翻译《武当剑法心诀》与《武当玄牝剑法》,二人因此结下师徒之缘。
在碧眼狐狸的教导与资助下,玉娇龙自十岁起开始黑暗习武,亦因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江湖。
许多江湖的故事,玉娇龙都是从碧眼狐狸那里听来的。
碧眼狐狸本是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她讲述的江湖充满了快意恩怨、随心所欲,充满了杀戮与血腥,也充满了自由与不羁。
从小生活在深宅大院的官家小姐,自然无限憧憬自由。
就在这时,她碰到了刚到这个世界的时一晨,一个只看过武侠小说,从未真正接触过江湖的伪江湖客。
时一晨口中的江湖,给玉娇龙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之所以对江湖如此憧憬,时一晨曾说的那番话要占主要原因:
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剑,杀最狠的人,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天地孤影任我行。
玉娇龙倔强、孤苦、任性、自私、叛逆,她认准的事情岂论如何都要做到。
所以她想要把青冥宝剑偷来玩玩,基础没考虑过偷剑的结果。
如今逃出升天再次见到时一晨时,她只想与他分享得剑的厦悦,玩最利的剑,她做到了。
“是你!?”
故人重逢,玉娇龙很是欣喜的摘下面巾,像小孩子与同伴显摆自己的玩具一般,拔出青冥宝剑甩了个剑花,美滋滋道:“这把剑真漂亮!玩最利的剑,天下间又有哪把宝剑比得上青冥剑?
今晚可真好玩,你是不知道,贝勒府的护院统领基础不是我对手,让他双手都打不赢我。
巷子里碰到两个走江湖的,那臭丫头的暗器吓了我一跳。
那个老头子的子母鸳鸯钺也有两下子,但被我轻易挣脱了。
不外那个俞秀莲可真厉害,如果不是你,我就被她识破身份了。
你又帮了我一次,说吧,这次要我怎么酬金你?”
时一晨说道:“一般情况下,都是给钱。”
呃!
玉娇龙微微一窒,随即将青冥剑归鞘,大气挥手道:“明天你在玉府后院墙外等我,这些年我也攒了些私房钱,你可别嫌少。
对了,你这段时间都去哪玩了?好欠好玩?”
时一晨微笑道:“去了许多地方,也有许多的故事。”
玉娇龙爽朗道:“明天我做东请你吃顿好的,酒绝对够烈,希望你的故事很吸引人。”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这个梗古代也有呀!
时一晨失笑道:“你不会失望的。”
玉娇龙将青冥剑背在背上,笑道:“我先走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说着飞身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玉娇龙与时一晨聊得开心,但此外地方却炸了锅了,贝勒府中护卫整夜未眠,生怕再有贼人惠临。
第二天一大早,护卫统领刘泰保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认为贼人来自九门提督府,刘泰保离开后,俞秀莲也说出剑在玉府。
铁贝勒脑补出一大堆勾心斗角的阴谋企图,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陷入什么陷阱,基础想不到这只是一个任性胆大的女人把剑偷出来玩玩。
中午时分,俞秀莲准备前往玉府探探玉娇龙的底。
她总感受昨夜与她交手的贼人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像昨日见到的那位玉小姐。
俞秀莲走到玉府门前时,发现玉府劈面的墙上贴满了通缉的纸张,上面被通缉的人是碧眼狐狸,正是杀死李慕白师父的大对头。
怀着疑惑的心情,俞秀莲让门房通报求见玉娇龙。
此时玉娇龙正在练字,私房钱已经准备好了,她准备在等会午睡时偷偷溜出去请客用饭,听时一晨讲故事。
下人通报时,在一旁刺绣的碧眼狐狸皱起眉头,刺绣的手不觉间缓了下来。
等下人去通知俞秀莲来书房时,碧眼狐狸担忧道:“小姐,麻烦真是进了家了。”
玉娇龙没有理会碧眼狐狸的诉苦,写字时轻声撵人道:“我有客。”
碧眼狐狸压下心中的不满,漫步走出书房,与正进入书房的俞秀莲打了一个照面。
俞秀莲余光审察一眼碧眼狐狸,心中怀疑更重,这时玉娇龙笑脸上前,喜悦道:“俞姐姐,你想死我了。”
俞秀莲严肃的面孔也绽放出笑容:“想我干嘛。”
“没事干呗。”玉娇龙笑着回应。
俞秀莲审察一番书房,笑道:“练字啊?”
玉娇龙收拾一番桌案,说道:“我写俞姐姐的名字,练着玩。”
随即,她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俞秀莲”三个字。
俞秀莲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若有深意的说道:“这‘俞’字写来真像剑,我看你转手腕时,书法剑法原理似乎是相通的。”
玉娇龙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复又绽放开来,笑道:“或许是吧,我不知道。”
俞秀莲又道:“谢谢你抽闲见我,听说你大喜的日子快到了,想必正在为这件事忙着吧?”
玉娇龙答道:“才不呢,能不想它最好,我什么也不愿意管!
横竖亲事由我爹娘决定,他们一到京城,就替我定下这门亲事,娘说鲁老太爷是朝内的大官,又是三代翰林。
如果能和鲁家联姻,对爹在京城大有利益。”
俞秀莲说道:“能跟这样的名门望族结亲,这是福气。”
“是吗?”
玉娇龙脸色微沉的反问一句,然后憧憬道:“我倒是喜煌k那些侠义小说里的英雄子女,就似乎你和李慕白一样。
结婚虽然是喜事,要是能自由自在的生活,选择自己心爱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那才算的是真正的幸福。”
玉娇龙说话时,脑海不禁浮现出时一晨的模样。
武功好、人帅气、活得潇洒行得自在,可能这才是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夫婿吧?
玉娇龙稀有的露出一丝羞涩,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杂念。
他们只见过两面,相互都不了解,也没有情感基础,怎么就想到他身上了呢?
想到一会还要去见他,玉娇龙心思一时有些飘忽。
俞秀莲打断玉娇龙的心绪,说道:“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玉娇龙好奇道:“是你和李慕白的事?”
“是吧。”
俞秀莲神色平静,眼神中却带着纠结与愁苦:“我小时候家里也给定过亲,他的名字叫孟思昭,是李慕白拜把的兄弟。
有一回,在一场打架里,孟思昭为了救李慕白,死在对手的刀下。
这之后,我和李慕白虽然又配合经历了许多事,情感也日渐深厚,可是我们都坚持要对得起思昭和那一纸婚约。
你说的自由自在我也渴望,但我从来没有尝过。”
玉娇龙不认同俞秀莲的看法,出言道:“可是你和李慕白谁也没有错啊!只怪那位孟大侠福薄,爱就爱了呗。”
俞秀莲凝重道:“我虽然不是身世于你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可是一个女人一生该听从的道德和礼教,并不少于你们。”
玉娇龙说道:“别说你们我们,我要认你这个姐姐,以后你跟我说话,不许再这么见外了。”
俞秀莲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好,既然作你的姐姐,就希望你真的获得幸福。”
两人聊了很久,最后玉娇龙挽着俞秀莲的手臂,一路说笑将其送出府门。
碧眼狐狸黑暗视察着说笑的二人,凝重的深色中夹杂着狠辣决绝,有些事情确实应该解决了。
玉娇龙送别俞秀莲后,脸上的笑容徐徐消失。
她付托侍女自己要午休,不许有人打扰,然后换了身男装,带着私房钱,偷偷从玉府后院翻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