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瓦解的母亲

　　随着大门咯吱一声，家里的一切多年后再次映入眼帘，一切似乎和十七年后差异不大，入门一张仿红木餐桌，墙壁上依旧是那个刺绣挂钟，绣着“家和万事兴”，就像两个平行世界完美地结合。

　　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的小家比力新，地方不大，90平米左右，两室两厅。

　　陆辰蹑手蹑脚进了屋，瞅了一眼餐桌上盖着的饭菜，随手摸了一摸，冷的，但是饭菜完整无缺，一口没吃，他的心马上揪成一把。

　　“妈，妈！”

　　陆辰换好拖鞋，朝着里屋喊了几声。

　　家里冷冰冰，静悄悄的，毫无生机，客厅一片昏暗，只有母亲房间漏洞透着暗黄色的微光。

　　陆辰再也绷不住，快步上前，推开了母亲的房门。

　　房门打开，亮黄色的灯光旁映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母亲陈秀銮正坐在床沿边，目光呆滞，脸色煞白，头发凌乱，略带皱纹的脸颊挂着清晰的泪痕。

　　“妈！”

　　陆辰咬着牙，红着眼眶，弱弱地喊了一声。

　　听到陆辰的声音，陈秀銮像触电般清醒了过来，眼泪瞬间填满了眼眶，捂着嘴上前就给了陆辰一巴掌：“你个死孩子，你死哪去了？知道妈有多担忧吗？呜呜呜……”

　　话音刚落，陈秀銮又紧紧地抱着陆辰，伤心地哭了起来。

　　陆辰看到母亲如此伤心，眼泪不自觉地也夺眶而出，他抱着母亲，对着她就跪了下去，狠狠地甩了自己两巴掌：“妈，对不起，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这一跪，有前世对母亲的忏悔，今生对母亲的想念，今晚对母亲的愧疚。

　　前世母子的关系比力紧张，虽相互深爱对方，却不善表达，三两句就吵，四五句就闹，直到陆辰厥后发迹，陈秀銮都不愿意前往多数会相伴，说是距离发生美。

　　陆辰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秀銮有些慌神，她赶忙拉住了陆辰的手，将陆辰拉了起来：“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真想要你妈的命啊？”

　　她轻轻地抚摸着陆辰的脸，看着那清晰的巴掌印，心疼地直落泪。

　　“妈，对不起，我让你担忧了。”

　　陆辰的眼泪也禁不住地往外流。

　　陈秀銮原本找了陆辰一晚上都找不到，既担忧又恼火，结果儿子突然的一跪一巴掌，愣是让她心疼地骂不出口。

　　“疼吗？”

　　陈秀銮轻抚着陆辰微红的脸，柔声问道。

　　陆辰眼里挂着泪，看着母亲摇了摇头。

　　“你个死孩子，你妈早晚让你气得短几年命。”

　　打不下手，骂不出口，陈秀銮无奈地白了儿子一眼问道：“用饭了没？坦白告诉我，今晚去哪了？”

　　陆辰摇了摇头，事实上今晚是没怎么用饭，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母亲肯定也没吃，眼下必须哄着母亲一块吃。

　　“等着，妈去把饭菜热一下。”

　　陈秀銮吸了吸鼻子，重新站了起来。

　　“妈，您坐着，我去就好。”

　　陆辰拉住了陈秀銮的手，将对方按住凳子上，自顾自撸起衣袖就往厨房走去。

　　看着儿子的举动，陈秀銮有些愣神，心里总觉得儿子今晚有些差异，似乎变得懂事不少，要知道以前但凡今晚这种场景，母子绝对会大吵一场，可意外的居然没有发生，而且儿子什么时候会煮饭了。

　　陈秀銮呆坐了一会，缓过神后担忧儿子不会做饭，赶忙迈进了厨房。

　　意外的事情再次发生，儿子不光没把厨房给点了，而且做得似模似样，几样小菜很快就热好了。

　　“妈，您肯定也没用饭，快来一起吃一点。”

　　陆辰微笑着对母亲一说，拿出碗筷给母亲添了碗饭。

　　陈秀銮照旧有些不行思议，直得手里的饭菜烫手的感受传入脑海，她才意识到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儿子，你坦白告诉妈，你今晚去哪了？”

　　陈秀銮看着狼吞虎咽的陆辰，放下筷子直勾勾盯着对方看。

　　陆辰咽下了饭菜，将沈雪凝的故事告诉了陈秀銮。

　　“真的？你没骗妈？”

　　陈秀銮觉得事情过于离奇，将信将疑地问道。

　　“哎，妈，真的啦，我能拿这种事骗你？那也太缺德了吧。”

　　陆辰举起了三个手指：“我立誓，如果我骗您，天打五……”

　　话没说完，陈秀銮生气地将陆辰的手指给打散了，怒道：“呸呸呸，没事瞎乱立誓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您不信吗，横竖绝对真的，立誓也不会被处罚。”

　　陆辰笑嘻嘻地回应。

　　“行了，妈信你还不成吗？整天瞎搞。”

　　陈秀銮嫌弃了陆辰一番，紧接着叹了口气道：“如果按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女孩可真够惨的。”

　　“对对对，很惨很惨，比我还惨，我只是没有老爸，另有个疼我的老妈，雪凝连她妈都不要她了。”

　　陆辰顺着陈秀銮的话嘿嘿说道。

　　“瞎胡扯什么？”

　　陈秀銮轻打了陆辰一下：“什么叫你没老爸，你爸他……”

　　对方说另一半又止住了。

　　“我爸他怎么了？”

　　陆辰问道。

　　“没什么，以后你就会明白。”

　　陈秀銮不愿多说，扯开了话题。

　　“妈，我爸是不是还在世？他在哪？他是谁？”

　　陆辰乘隙问道。

　　“行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陈秀銮就借故起身回了房间。

　　“那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啊？”

　　陆辰对着母亲的背影喊了一声。

　　可陈秀銮似乎铁了心，看了陆辰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把门给关上了。

　　“艹，又是这样，前世到死那天都没搞清楚自己身世，每次都说时候未到，这辈子再搞不清楚老爹是谁，誓不为人。”

　　陆辰咬着牙碎了一口，接着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吃完饭，洗完澡，时钟已接近凌晨12点半，陆辰实在放心不下沈雪凝，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神不宁。

　　怎么出去呢？偷偷溜出去？

　　可一想到母亲今晚那绝望的模样，这个要领立刻被自己给否决了，绝不能再让母亲伤心。

　　直接向母亲请示？可自己对一个女孩那么上心，傻子都知道什么情况啊，面临着高考这节骨眼，母亲能允许吗？

　　然而这个想法又被自己给否决了，以他对母亲的了解，现阶段绝对不会同意自己恋爱，到时候不光帮不了沈雪凝，反而还会害了她。

　　思前想后，陆辰最终作出了另外的决定，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