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王城中有条件南迁的富朱紫家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整个王城一下子空落了不少。
至于王城中的官员们,却是被楚王朝的划定所束缚,不容许临阵脱逃,违者斩立决。
但大多数官员也都将妻小送走了,只留自己只身一人留守城内。
此次匈奴来势汹汹,军队群龙无首,没了叶尘心,就像没了军魂一般,他们基础就没有信心打赢这场仗。
上层官员皆是如此,更况且王城中的普通黎民了。
至从镇北侯阵亡的消息传出,黎民们马上陷入了恐慌之中。
匈奴恶名昭著,破城之日,定会血洗皇城,没了守护神叶尘心,他们连一个寄托希望的人选都找不到了。
王城,战神庙。
这是一座供奉北燕战神杨止的神庙。
杨止是个传说中的人物,至于是否真有其人,却是无从知晓。
人们只道他是北燕的守护神,数百年前曾抵御无数外族的入侵,攻无不克,守北燕一方平安。
如今,战神庙人满为患,黎民们找不到寄托希望的人,便只能求神拜佛,乞求上苍保佑,保佑他们逃过这一劫。
慕容霜也挤在人群中,手握着香烛,她面对着神像,三叩九拜,将香烛插入香炉之中。
然后虔诚祈祷:“望上苍保佑,林凡能够转危为安,转败为功。愿北燕黎民,能顺利渡过此次大劫,不再受外族欺压。”
……
可是,人们的祈祷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三日后,单州沦陷,匈奴攻入城内,放肆杀戮,黎民流离失所。
而单州一破,王城以北再无防线,匈奴不日便可兵临城下,进攻王城。
消息一出,王城之内,又是一片惊慌。
王城守将早几日前就已送信回南都朝廷,但却迟迟没有消息。
而且,楚王都远在千里之外,远水难救近火,面对来势汹汹的匈奴,就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外,幸亏王城高城深池,坚如盘石。当初连叶尘心都足足打了三个月才攻克,想必匈奴再是凶猛气盛,也绝不行能轻易就攻陷王城。
单州沦陷后的第三日,慕容霜一早就见到冬儿慌张皇张地从外边跑了回来,恰似一只受了惊的鸟儿似的。
“小……小姐!欠好了,匈奴……匈奴已经杀了王城城下了。”
冬儿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急切地说道。
慕容霜一听,马上脸色大变,她二话不说,便快步跑出门去。冬儿在后面急急哭到:“小姐!你要去哪啊?小姐……”
慕容霜一路穿过王城中的大街小巷,直奔王城的城楼口而去。
今日一战,决定着燕北的命运,叶尘心若是没有死,他决定不行能撒手不管。
她要去等他,等他身披战甲,英雄归来,继续做她的守护神,继续做北燕的守护神!
她跑得飞快,满脸大汗,纷歧会儿便来到了城墙边。
现在,城门紧闭,门口处层层重兵扼守,密不透风。
而城墙之上,一排排黑甲士兵,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险些连空气都要为之凝固。
慕容霜本想登上城墙观战,她想亲眼瞧着叶尘心满血归来。可现在瞧这气氛,当是不会让她有这个时机。
她也没有已往自讨没趣,而是悄悄转了个偏向,沿着城墙的另一头寻去。她想就近找个高处,能望见城外的景象就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寻了一阵,她在城墙边不远处找到了一个高高的塔楼,比城墙还横跨一小截。
塔楼门口空空如也,并无一人扼守,正好如了她的意。
她一口气爬到顶层,张目眺望城外,却不由地脸色一阵凝重。
此时现在,城外黑压压地一片,都是全副武装的匈奴兵,宛如成群的蚂蚁一般,一眼都放不到头。
看这架势,匈奴险些是倾巢而出,戎马加起来,预计不下五万。
这些年,他们一直被镇北侯压着打,心中早已憋足了怨气。
而如今趁着叶尘心重伤弥留之际,他们的这一股子怨气即是完完全全地发作出来了。
也难怪北边的防线连连失守,匈奴人本就凶悍,加上这一次精锐尽出,又哪里是寻常将领能够反抗的。
这个情形,怕是唯有叶尘心才气解围了。
“林凡!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慕容霜十指相扣,放在胸前,心中默默祈祷。
……
城墙之外,匈奴人并没有展开强攻。或许他们也明白,以王城的结实水平,强行攻城没有绝对的胜算。
过了一会儿之后,军中走出一个虎背熊腰,手提一柄大砍刀的秃顶壮汉。
他骑着一匹赤红色的大马,徐徐向着城门口行来。
那壮汉在城门口约三百步的地方停下。他勒住了缰绳,抬头看向城楼上的守军,露出了轻蔑一笑。
随即,他抬起手来,手中提起了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将军人头。
朝着城墙上的众人,他用汉语吼道:“镇北侯人头在此!尔等快快开门投降,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现在,城楼上为首的一人是个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将军。
他是王城卫军统领王守敬,在北燕的军界中,除了镇北侯之外,就数他的资历最老,威望最重。
可是王守敬资历虽老,统军本事却是让人不敢苟同。
他文官身世,思想过于传统,甚至是迂腐,治理军队日常事务尚可,带兵打仗却是没那个天赋。
王守敬在见到“镇北侯”的人头后,却是吓了一大跳。
他瞪眼看向一旁的袁彻副将,急急问道:“袁副将,你不是说侯爷他没死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将军莫慌,这是匈奴在故意乱我军的军心,莫要中计!”袁彻连忙解释。
王守敬点了颔首,他看向城下的匈奴将军,扯着苍老的嗓子喝道:“你这贼人,休要胡言乱语,我家侯爷就在城中。你若不信,尽管来攻城!”
王守敬本想说些硬气的话,可是骨子里的文人气作祟,话一出口,却是软绵绵的,不光声音苍老,说出的话更显得毫无底气。
“哈哈哈哈哈……”
“……”
城下秃顶大汉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马上放声大笑不止。
尔后面的匈奴雄师,更是笑作一团,声音震如雷霆,惹得城上守军们一个个脸色铁青。
袁彻内心将这王守敬骂得个狗血淋头,这老头子是南都朝廷派来的,权力不行谓不大。
若非是需要他这张令牌来命令守军,他会将他一顿乱棍给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