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梦双手抵住他胸膛,西服与衬衣被她按出褶皱,领带偏歪,她顾不得他有多精致,一心只想挣脱这令她反感的怀抱。
她每停留一秒,都感受满身不自在。一只手用力,另一只手努力用胳膊肘借力,眉头稍皱,呵叱作声,“你放开我!恶心!”
恶心?
一天里,时梦对他说了两次恶心。
别说两次,恶心这两字冷权瑾就没听到过,哪里有人敢对他说这样恶劣的话。
更况且照旧时梦,其他女人看见冷权瑾只想着上前投合,能攀点是点,就算做情人那对她们来说都是恩赐。
冷权瑾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只见那眉峰轻微小皱,冷语道出,“时梦,要怪就怪,你这永远都不平输的样子”。
冷权瑾压制着情绪,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打火机的青色火苗刚被划出,眼中却多了种缓慢,看向陆习法,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时梦身上。
昏暗的小脸上,留着几滴冷汗,病服上明显的深红血印,刚刚被他弄伤,包扎好的手腕,紧紧咬死的唇齿,凌乱的头发。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如此不堪,除了那奋不顾身的眼神,他突然感受,面前的时梦竟然有些陌生。
手指巧动,青火被打火机盖压紧,瞬间熄灭,还未掏出的那根烟,被他重新摇回烟盒里,随手将这两物放回大衣兜内。
或许是因为,一时对她软了心,放了面子。
冷权瑾的想法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敢妄自臆测。
“冷权瑾,你最好不要对我一时心软,让我有机可乘”。
她巍巍冷朝他,向他投去不行置信的目光。
冷权瑾前跨一步,修长的手指轻碰她下颚,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让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双眸。
那嘴角处抹开一个笑,这可能不是笑,准确一点,是肌肉努力收张,挤成了一个正常角度,讥笑般的向她瞥去。
那降低声扰人心弦,“时梦,等回高爵有的是时机治你,不差这一时”。他语气略微停顿,身子挺直,侧身,眼神看向窗外,“最后一次去找陈警官”。
他刚刚说什么?
最后一次去找陈警官。
他第一次主动放话,主动让她去找陈警官,甚至,第一次明目让她接触案子。
冷权瑾缩回手,从那兜里掏出烟盒与打火机,朝视察椅迈去,双腿交盘,焚烧,熟悉的烟味传进她口鼻,他眼皮上抬,阴暗的眼睛望向她。
时梦满身打了一颤,对上陆习高眼神,“走吧”。从口中道出两字,这一瞬间,似乎心中阴霾去掉一半。
陆习法抓起放在视察椅上的大衣,披在时梦身上,神情晃过冷权瑾,一种道不出的感受卡在心里。
冷权瑾今天反常。
看了一眼,陆习法便追上时梦的法式,顶着强风,一步步朝警室走去。
虽然今天她被冷权瑾千般羞辱,但最终,她因走在这前往警室的路上,心里略微有些缓过劲来。
警室内依旧是暗沉的灯光,一进门,她便看到陈警官坐在办公椅上,右手拿着笔,在条记本上不知记着什么。
门开,听到声响,抬头朝门口看去。
警室不大,两个小空间组成,后面一半是拍照用,始终黑着灯。前面一半是办公用的,白色节能灯,装修较简陋。
陈警官首先看向的是时梦,看她面色好些,才略微开口,“你们来了”。
陆习法代时梦颔首,时梦依旧保持稍锤头姿势,她照旧怕这警室的,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我发现仲池井有一件很是重要的工具,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拍下那段证据,向审判会证明时梦的清白”。
时梦抬起头,眼中有一道星光闪过,这对她来说,即是开始。
她皱着眉,语气软弱,“是什么?”她不敢同陈警官说话高声。她印象尤为清晰,在牢狱里,因为高声与那看管员说话,被皮鞭抽的大腿落下了些痕迹。
陈警官叹口气,翻着条记本,“因为不是我查到的,所以具体的我不清楚,现在我会黑暗着手这起案子,尘封四年,档案属于加密,所以我不敢轻易袒露,可能会有些慢,你出危险记得联系我”。
时梦虽然知道,陈警官是违反划定,冒着危险在帮她,而冷权瑾手里的要害人物,她却依旧探不出口。
她语气有些失落,“我会尽快获得线索,我手机是单向通话,另有,明天我就要回高爵了”。
时梦略显落魄,当她终于有些眉目时,迎来的却又是,即将走向的黑暗。或许这一次,她很难再从高爵出来,很难再回到医院,甚至来探听陈警官找到的线索。
可就算这样,她也要打起一分精神,去面临,去被迫走近,让她满身伤痕的男人。
“小心冷权瑾周围的所有人,谁都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