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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

玄都旧事 鱼麦啊 2412 2022-07-02 10:47:25

  当少年骑着骆驼,颠簸于黄沙之中,迎面吹着温热的风的时候,他总是有种严重的不真实感。

  骆驼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看起来慢吞吞的,其实一点都不慢。

  在茫茫黄沙中,辨认偏向本是十分不易的事情,不外,廖掌柜找来的向导从小生长在边城,自少年起又多次往来于沙漠与边城,这对于他而言,就是小事一桩。

  徐家爷爷的骆驼就在少年旁边,少年犹自东张西望,欣赏大漠风物,而他则皱着眉头在一张羊皮纸上勾画着什么,还时不时拿出罗盘来校对偏向。

  风慢慢停了下来,太阳也慢慢爬上了中天。

  少年拨了拨面前挡沙子的面巾,把自己的鼻子和嘴巴都露了出来,舒畅的呼出一口气。

  徐家爷爷在旁边瞥见了,随手扔了一个水袋过来,意思显而易见,要少年多喝水。

  "爷爷,我们要去哪里啊?"少年喝了口水,抹掉了嘴边的水渍,问道。

  徐家爷爷放下羊皮纸,离奇的看了少年一眼:"沧儿,你不知道我们去哪?"

  少年疑惑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啊。"

  "那天晚上不是你在偷听吗?"

  少年迷惑地问:"哪天晚上?"

  "七月十五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徐家爷爷问道。

  少年不假思索:"陪梦初放河灯去了啊。梦初回家后还大病了半个月呢。爷爷,您不记得了?"

  徐家爷爷虽然记得,因为这件事他才将行程推到八月中旬。

  "那你为什么会到库水城来?难道不是你偷偷默了我的舆图吗?"徐家爷爷心中隐隐不安。

  "舆图是小洛给我的。"少年察觉到差池劲,试探着问道:"爷爷不知道吗?"

  徐家爷爷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也就而已,等回家了,爷爷好好教训教训洛儿也就是了。只是沧儿,真的没有其他人加入这件事吗?"

  少年仔细思索一番,这才摇了摇头。

  徐家爷爷心下松了口气,又开始拿着羊皮纸写写画画。

  少年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在心里捋着这件事。

  徐家爷孙的目的地其实不远,当太阳收尽最后一丝光线沉入黄沙时,骆驼踏上了一片绿洲。

  绿洲十分寂静,如果不是黑黑暗有几点零星灯光,少年可能会认为这只是一片美丽的却没有生气的土壤。

  "沧儿,咱们到了。"徐家爷爷翻下骆驼,指着黑暗的某处,轻轻说道。

  向导打着火炬,也指着那个地方,用熟练的中原话对少年说道:"明天,在那里将会有一场拍卖会,到时候,你们可以在上面买到任何想要的工具,只要你们付的起他们要的价钱。"

  少年不以为意,他从来没有付不起钱的时候。

  不知何时,黑黑暗突然泛起一盏小灯。在少年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慢慢飘来。

  "两位贵客,远来辛苦了,我家主人已备好美酒佳肴,想请二位移驾已往一叙。"一道苍老而飘渺的声音,突然在少年耳边响起。来人是一个小女人,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可是声音听起来却不止七八十岁。

  不知夜晚太冷照旧如何,少年突然打了一连串寒战,甚至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哆嗦起来。

  徐家爷爷见状连忙将手搭在少年肩上,为他传输内力。

  小女人看着看着突然"咕咪咕咪"笑了起来,声如夜鸮,令人不寒而栗。

  向导早已昏厥在地,而徐家爷爷却完全不受影响,舜畛当当地渡了内力给少年。

  小女人眼见笑声无用,脸一抹,开始哀哀戚戚哭了起来。

  徐家爷爷正握着少年的手,等着少年的体温慢慢恢复正常,闻声怒道:"这就是贵主人的待客之道!"

  小女人全然不理会徐家爷爷,只顾着自己哭。

  徐家爷爷显然怒极。他右手一挥,小女人呼吸一滞,只觉得一阵雄厚内力排山倒海般向她扑来,逼得她只能运功相抵,再也哭不作声。

  正当小女人如坐舟中,为不被汹涌的浪潮拍入水底而运功相抗,苦苦煎熬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远处而来,来人脚程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站在了徐家爷爷面前。

  "徐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对方是个五大三粗,脸带刀疤,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然而说起话来却温柔至极,"下属无知,冒犯了徐先生与徐令郎,我家主人说了,届时定给先生一个交接,还望先生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遭。"说着又从身上拿出一个锦盒,递了过来:"这是我家主人亲手配制的"红莲丹"。希望对徐令郎能有所用。"

  徐家爷爷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低着头,一副坐卧不宁的样子。

  徐家爷爷看了看身边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而已。"随即,抬手收回施加在小女人身上的力道。

  小女人登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男人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小女人却推开了他对着徐家爷爷恭顺重敬施了一礼,很快便消失在黑黑暗。

  见徐家爷爷将倒在地上的向导扶了起来,男人很有眼色地想要资助,却被徐家爷爷拒绝。

  "我们初来贵地,对周糟一切皆不熟悉,还望使者能够资助我们寻得一处栖身之所。"

  男人乐呵呵地说道:"徐先生不必如此,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早在月前,我家主人便命我等准备好了徐先生的房间,请随我来。"

  火炬的光过于微弱,少年无法看清他所经过地方的所有景象,只是依着所见判断,这个地方应该很是富贵。

  "我们这里是四周几百里地唯一可以住人的绿洲,已经存在数百年了。所以,这里一直被视为中原与西方诸国往来通商的交通枢纽,诸多商人在这里停留,交易。历经百年演变这才有了现在的规模。"执着灯笼走在最前方的男人似乎是读出了少年心里的想法,开始为他介绍这个地方。

  "不外,现在实在是过于昏暗,无法看清桑藜城的全貌,徐令郎若是想一览全城,明日某再替令郎引路。"

  "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兄台了。"少年行了一礼。

  "徐令郎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我家主人付托的。"男人行云流水的回了一礼。

  少年有些惊奇:"兄台是中原人?"

  男人笑着说道:"某不是中原人,只是往来商旅客人见多了,种种礼节语言自然也就熟捻了。"

  少年点颔首:"听闻明日此地会举办一次拍卖会。兄台可知拍卖的是那些工具?"

  男人神秘一笑,说道:"明日的拍卖会徐令郎就不必加入了,究竟拍卖会上没有徐令郎想要的工具。照旧由某带着令郎游览全城吧。令郎可能不知,明日不只有拍卖会,还会有一次全年最大的贸易运动。到时会有来自天南地北的种种宝物,对徐令郎而言定比拍卖会有趣的多。"

  少年求助似的看向徐家爷爷,却见爷爷摇了摇头。少年无奈,但也只能如此了。

  "这个大集有名字吗?"

  "有的,令郎。"男人笑着道,"它叫藏宝市。"

  "藏宝市?"少年莫名的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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