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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寒

第八章:巧合

尺寒 摧眉看折腰 6384 2021-11-11 10:40:00

  听说此事的聆挽尘,也没有什么闲心继续找其他人闲聊,心中想着能避开与大凉山比斗,就避开,这可真是天降麻烦。

  刚进武侯府的门,就看到林霄站在院中正门前望着这边,聆挽尘露了一个笑脸,算是打招呼,正要回偏院歇着避避风头,这几日都不计划出门了,等大凉山来人出了皇城,再出去透口气,林霄叫住走到一半的青年:“我有一件事想与你说说,关乎沈将军的名声和你的安危。”

  青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林霄:“如果侯爷想说的是大凉山要挑战我一事,我已经从沈见秋口中知道了,不计划应战,这几日就在你府里避避风头,这些日子我是不计划出府了!”

  林霄看着青年轻轻摇头笑了笑:“躲不掉的,你若不出战,顶着沈将军的名头,会受天下人的指责,而且我师从大凉山,此次对你邀战之人,最大可能会是我的老师,于情于理我都市把你交出去,我身上所负皇命,只是让你住进武侯府,并未明言要掩护你的安危,我能替你挡的麻烦事有许多,唯独这件事我不能挡,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天子也不允许你逃避,相反还会尽力促成这件事,所以莫说躲在武侯府,就是躲在皇宫里,你也逃不开这一战!”

  身为世袭的大武侯与千卫统领,对于女将后人和大凉山的恩怨,林霄自然是比沈见秋这种耳食之闻的,知道得更为详尽,女将后人与大凉山的每一次较量,每一任有幸见到双方战斗的大武侯都牢记在心,随着统领之位的更替传承下来。

  听说之前以风骚闻名于世的四祖,第一次被大凉山邀战时,也避而不见,甚至为此易容混迹于地下赌场,最后照旧被大凉山与皇室协力找出,眼看躲不外才被迫应战,如果女将后人在与大凉山的比斗中不幸败北,对于南陈的价值自然也会大打折扣,当年的沈清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南陈的领土扩张了上百座山河,是力与谋的结合,有谋无力是纸上谈兵,往往许多时候是力大于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企图都是徒劳。

  曾有一个万余男丁的部落开国称帝,沈清只带了左右副将,三人连上赶路花了一个日夜的功夫,便让其俯首称臣,万夫当关,一夫开!随沈将军出营打过仗的兵,再见其他几位将军时,总有这边风物独好,那边略有不如的隐晦藏在眼中。

  听了林霄一席话,聆挽尘放下了心中的记挂,既然横竖都躲不开,不如揣着一颗平常心看待,对大凉山邀战一事,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住进武侯府就是想利用林霄的身份与威望,挡去那些虚情冒充和黑暗冷箭,为什么前四位先祖自传中都没有点滴笔墨花在大凉山身上?

  是觉得不值一提,照旧认为后面的下山人能轻松应对,一旦应战,如林霄所说,顶着先祖沈清女将后人的名头,要有必胜的信念,之前借着晨练兴致和林霄交过一次手,他留了不少力,就是不知道林霄是否也有留手,若有留手,留了几分力也无从知晓,如今这种情况,让林霄尽全力与自己对战一场,意图很明显,于师门而言,是吃里扒外,这是一个难为人的请求,聆挽尘不喜欢被人为难,更不喜欢难为人,刚刚萌生又转瞬掐灭。

  掰着手指头算算,自己下山的这段日子里,确实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光听牢里那帮有家不能回的人讲故事,过了一时耳瘾,如今开开眼过过手瘾也不错,无所忌惮地放开手脚也是一种自由,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能力挽狂澜于既倒,也不要输得太难看,最好是能应付自如,拿捏分寸。

  回到偏房,春桃看见令郎泛起在门口时有些惊诧,现在未到午时,按理说令郎应该在岗监察,怎么会突然跑回来,她刚刚吃了点软食,闲屋里闷热,便想到令郎前几日移栽进偏房前的竹林中、桃树下的躺椅小睡一会消消食。

  这几月的相处,聆挽尘已将武侯府当做半个家,前几日征得林霄与沈芯的同意,在东房偏院栽竹子种桃树,桃树下摆一张躺椅,他自己还没睡过!也不知道是天意弄人,照旧他命犯桃花,在牢狱门前草坪上种的那蓬竹子桃花,安置在桃树下的躺椅也不是他第一个使用,被他逮着的两个都是女人,前一个是沈家嫡女沈纤,后一个是昨日才认下的姐姐春桃,名字倒是与躺椅上头的景色相衬。

  虽然昨日成了姐姐,但春桃依然不敢失礼数,急遽起身施礼叫了一声“令郎”,聆挽尘无奈一笑,说自己困了想回屋休息,院中尽量不要弄作声响,在跨进门槛的时候,转头嘱咐了春桃几句话:“如果有人来找我,除了当朝天子,告诉他,无论何事,等我醒了再说。”

  “是,令郎。”春桃瞬间睡意全无,之前令郎可没有这么特意嘱咐过,看来今日会有贵客登门,官位肯定大得吓死人,仅排在当朝天子之后!令郎可以不在乎让别人等,她可不敢,不外想来主厅的武侯匹俦会先招待一番,不用她自费办宴接风,到了这东房偏院,应该就是单纯的传话服务了。

  起月朔直练习万福姿态,准备迎接贵客进门,到厥后坐在躺椅上瞌睡,再之后太阳就落山了,明月当空,星星像雨后春笋接二连三地冒出,左顾右盼的贵客照旧不见踪影,令郎倒是睡意未清、伸着懒腰、踩着月色出门,跨过门槛的时候连打了两个哈欠。

  春桃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恨,要是亲姐弟,她一定上前拳打脚踢,这个下午过得甚是煎熬,眼皮打了十频频架,掐了自己不知几多回,才一直清醒到现在。

  夜色太浓,青年看不清女人脸上的颜色,自顾拍着后脑勺出了武侯府的门,来到一处水榭楼台都不缺的宽敞大院,院中景色在整个皇城中首屈一指,落日荷花、红鲤鱼、杨柳堤岸、木桥、青砖绿瓦、假山鹅卵,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这是天子老儿斥巨资在宫外修建的私宅,并非是养妇调情之地,而是专门用来招待大凉山一行人的,此地没有部署任何婢女侍卫,平日里也不差人扫除,自建成之日起就一直这样,已经快演变为天然景观,这点倒是与青年不约而同,青年只是审察了这座宅院的花样部署,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与路过无异。

  下午睡得太沉,没吃上饭,武侯府的饭菜因为要照顾几个孩子的生长,都是牢固搭配,虽然厨师的花样多,但连着吃了几个月,总有几分味腻,这次晚出就是想去夜市上转转,吃点新鲜的路边小菜,玩一玩十山里未曾接触过的小花招,感受一下城里孩子的童年是怎样过的,去大凉山落脚宅院旅行,只是临时起意。

  一路漫步到了夜市,篝火阑珊,今晚银月当空,虽然不是特此外节日,也有不少痴儿怨女在河滨飘河灯,聆挽尘掏钱买了一盏,学着别人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闭眼默念,点燃灯中的蜡烛平稳放在河面上,可惜天公不作美,自家河灯才漂流四五步的路程,就被别家撞翻,落水熄灭,青年抬头看了看银月,眼中有一丝嗔怪:“你这家伙,成心的吧!”

  瞅了瞅猜灯谜处的热闹,肚子适时打了两声响雷,找到一排小吃摊买了一盒大份爆米花、两串糖葫芦、三十串羊肉、一个剥好放在爆米花盒子里的土豆,糖葫芦和羊肉串也都尽数插在爆米花盒里,一看就知道不是只身,就是懒汉,口齿不得闲地走向猜灯谜,人许多,男男女女,舞文弄墨斗诗联对的场所,历来最不缺才子美人,况且今晚另有一轮明月助兴。

  啃着羊肉串和糖葫芦知悉规则,十文钱入场,前十个热身,往后每猜中两个得一文钱,青年掂得清自己的斤两,没有白送钱财给场主,又当众丢脸的计划,自己就安放心心地吃着手里的工具,看进场的人东风自得,意想不到之处,不惜啬掌声赞美。

  刚刚交钱下场的郎君,已猜到二十又一,速度委实够快,许多谜面只翻过来扫了个或许,就脱口而出谜底,在这二十一个谜面中,抛开已揭晓的谜底,他只能猜出第一个。

  “月分男女,结为姻亲,打一字。”

  青年并不知道,这前三个谜面都是场主故意用来逗孩子开心的,书香世家身世的令郎小姐,五六岁就能猜出这种灯谜了。

  在青年为自己能猜出第一个而沾沾自喜时,场中文郎已猜到第四十三个,不外这次卡壳了,看着谜面皱起眉头,直加入主敲响手中的袖珍铜锣,也没有猜出谜底,那位文郎似乎心有不甘,当众撕开了谜面看了下面的谜底,一笔一划的对照,确实是自己文识不抵家。

  青年有些疑惑,既已猜不出,不是应该拿钱退场吗?怎么还能当众玩赖,这脸还要不要了。

  场主也没有阻止,这算是坑瀣一气,如何让人信服。

  那位郎君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又掏了十文钱给场主,才从场中退下来,也没领自己的赏钱,其实青年不知道,许多规则都是约定俗成,不需要每一条都写得清清楚楚,遇到自己猜不出的谜面,可以当众撕开谜面看谜底,价钱就是前面猜出的谜面全部作废,还得再掏一次入场费给场主。

  以市侩眼看,这自然是一桩划不来的买卖,在外人看来很傻,希望意花钱入场的,大多都是家底殷实只图一乐的念书人,想以此为生的寒门学子,很少,很少,况且这猜灯谜也并非每日都有,场主也需要积攒到一定的数量才会定场开张。

  花钱入场的念书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赚一点眼球和几声喝彩,所以遇见自己猜不出的谜面,心高气傲之下都市拆开看谜底,看似稳赔不赚,实则稳赚不赔。

  究竟,无奸不商!谁会干一直亏钱的买卖。

  近几十年以来,只有一位念书人重新猜到尾,未曾停歇,那一次的灯谜场主亏得血本无归,不仅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一百七十六个灯谜被全部猜中,赶来此地摆摊的车马伙食费也打了水漂,还倒贴了八十几文钱。

  幸好那位念书人心善,给了他二十文回家的路费,回抵家与娘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家婆娘一脸狐疑,质问他是不是把钱藏起来准备在外头养二房,场主一口咬定是一个名叫李春回的念书人干的缺德事,“娘子要是不信,明日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位念书人,证明我的清白。”

  从那次以后,这位灯谜场主听说那位念书人惹上麻烦事吃了牢饭,时隔四年才敢来这里重新铺张,这次攒下三百余个,准备大干一场。

  就在青年兴趣恹恹,觉得索然无味,计划转身离开去找找此外花样,一道绝色引起周围人不小的骚动,人们自觉让开一条道,制止盖住美人的去路,善妒的女人也一样,来人的容貌比今晚的明月还要抢眼,身边随着一个贴身侍女,正是很久不见的沈家嫡女,沈纤。

  到了场边,侍女上前取出十文钱交给场主,那场主只是呆呆望着侍女身后的沈纤,全然忘记了上门的生意,没有伸手接钱,直到侍女捂嘴咳嗽两声,才将其从游离痴呆中拉回,要是这场主不是个蓄有髯毛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而是个像肖珏那样轻摇折扇的翩翩令郎,说不得会被人误以为是小别胜新婚的一对才貌眷侣。

  青年才刚想到此处,暗呸一声:“晦气。”说曹操,曹操到,沈纤莲步轻移入场,随后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这次轮到女人犯痴了,只见绿袖白衣的肖珏摇着一把竹兰图折扇,翩然而至,这人一泛起,掐灭了其他在场男人心中那点不切实际、妄图一亲芳泽的理想,那位场主低下头,既不敢看沈纤也不敢看肖珏,只是静静听着沈纤报出的谜底,这些灯谜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无需担忧鱼目混珠滥竽凑数。

  沈家作为南陈数一数二的书香门第,沈纤又是沈家嫡女,从小受家中尊长识文断字的熏陶,用功也刻苦,虽不外二八年华,肚子里的墨水可比沉石,比一般的世家子弟要见多识广,不外年纪尚幼,终究是欠了焚烧候,停在了第七十九个,场主多宽裕了一分钟,照旧没有猜出来。

  见自家小姐已经动手拆开看谜底,侍女主动掏出十文钱递给场主,聆挽尘为了制止麻烦,吃完羊肉串和糖葫芦后,举着爆米花盒子遮住半张脸,此处灯火通明堪比白昼,只要看见必能认出。

  沈纤退场后,肖珏的贴身侍卫麻利给了场主十文钱,这等在美人面前展露才气的时机,怎能欠好好掌握,并拢折扇交给侍卫,抬头阔步入场,颇有种金榜题名时的书生意气风发,这一来二去两三回,聆挽尘已经对这猜灯谜彻底失去了兴趣。

  主要是自己喝的墨水不多,猜不着,揭晓了谜底,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脑子里的浆糊理不清,转身放下爆米花盒子寻找其它玩乐地,刚刚惠顾着吃,现在胃饱腹胀,得找个有‘琼浆玉露’的地方待上片刻。

  没走几步就看见一处挂着“桂花酿,十里香。”的匾额,铺面不大,客流较多,而且这种喝酒的地,客人一屁股坐下来,少说也得三五刻钟才气尽兴,扫视了大堂一圈,正好另有一张空桌无人入座,而且桌子偏西南靠窗,能将泰半个夜市月景尽收眼底,位置最好。

  聆挽尘大步流星,生怕晚到一会被人抢了先,隔着几米也能闻到甘冽的桂花酒香,点上一盘花生凉菜下酒,好不惬意。

  进了大堂,店小二赶忙过来招呼:“客官,现在桌位已满,您要是不急,可以稍作休息,待有空位我马上替你部署,本店也提供打包服务,绝不缺斤少两,请问客官您是要期待空位,照旧打包带走?”

  聆挽尘指着那张无人落座的空桌,很疑惑,皱眉道:“小二,那边不是有张空桌吗,你为何说桌位已满,这不是睁眼说瞎话,欺瞒客户吗?”

  小二一看青年脸色不悦,又说了句重话,显然是有些动怒了,赶忙摆手解释打圆场:“客官您先别生气,那张空桌被人提前预定了,酒菜钱在一个时辰前就派人送达了本店,开门做生意考究一个先来后到,既然允许了人家,就得信守允许,为他们空出这张桌子,如果您实在要得急,我可以给您打包,酒菜一律五折,您看这样如何?”

  聆挽尘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客人竟然让店家委曲求全也要空出这张桌子,当下也不再纠缠,想了更折中的措施:“这样吧,我出他们同等的价钱,暂时使用这张桌位,待他们到店时,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在他们跨进店门的时候提前下桌,这样既不破坏你们的规则,也能让我暂时歇歇脚,逛了一个时辰,腿脚有些酸软。”

  店小二有些为难,只说是得和掌柜的商量商量,要是掌柜的同意,他马上着手部署。

  跑到柜台前和掌柜的嘀咕几句,把聆挽尘的原话带到,只见掌柜的点了颔首,店小二去而复返,问聆挽尘要了二十两银子,怪不得宁愿空着也不愿让其他客人入座,二十两银子,恐怕已经足够大堂内其余客人所有的酒菜钱了,一头膘肥体壮的牛还值不了这个价,不外只要南陈不灭,他就不缺银子花,今日奢侈一把也无妨。

  坐上空桌,看着窗外街边的夜景,店小二上酒菜的时候说了一句:“只要客官您吃得下,喝得香,酒菜管够!后厨师傅时刻给您备着。”说完就去了店门外,预计是去盯梢,防止预定桌位的客人和聆挽尘冲撞,可不能为了赚一时快钱,疏忽大意自找麻烦砸了招牌。

  店家也是看着聆挽尘衣着朴素,不像是飞扬跋扈之人,讲话句句在理,才勉为其难冒险让他上了桌,要是遇见个性格泼辣的混球,就算暂时撤了这张空桌,也不允许让其入座,等那位预定桌位的令郎到了,自然有的是手段帮他解决。

  桌上的酒菜吃喝到一半,店小二急急遽跑进来通知聆挽尘,说是那位预定桌位的客人马上进店,还请他能履行允许,不要难为小店,究竟能绝不犹豫掏出二十两银子吃一顿酒菜的,肯定不是平民黎民,店掌柜也没这么花过钱,说不定只是哪家不喜张扬的富家子弟,他们这座小庙肯定是惹不起这尊大佛。

  不外比起预定桌位的那位令郎,两害相权取其轻,宁可冒犯眼前人。

  聆挽尘没有为难小二的心思,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夹了两颗花生米入口,就起身准备出店,小二也顾不得送客,手疾眼快将桌子上的酒盏餐盘收拾洁净,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贵客。

  聆挽尘嚼着花生米走到店门口,与提脚正准备进店的两人撞了个照面,正是刚刚猜了灯谜,想到这儿酒足饭饱后打道回府的沈纤和肖珏,面劈面的一男一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同时说了句:“很久不见!”

  面面相觑,最后照旧聆挽尘侧开身子让出了门路,并肩而走的男女也不客气,径直进店入了肖珏提前定好的座位。

  沈纤坐下后,脚边碰到了一个硬物,低头看了看,是一个还剩一层爆米花铺垫的盒子,有些碍脚,沈纤也没叫店小二资助挪走,这个爆米花盒子她隐约见过,现在追念,两小我私家影重叠在一起,形成一张清晰的面庞。

  她猜灯谜转身退场的时候,瞥见过一个用爆米花盒子遮住半张脸的男人,经过近十年山水打磨的身体,比凡人壮硕横跨不少,有些抢眼,环视一圈发现大堂内其他桌子都没有空位,说明刚刚出去的青年刚刚坐的,就是这张桌子,而此店只有酒菜,不卖小食,她不信这是巧合。

  遮脸看她猜灯谜,肖珏一上场就立马走人,现在又提前到这里来蹲点,坐的又恰好是肖珏预定的桌位,若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说明那天牢狱里说的一席掏心窝子的话,纯属口是心非,前两日收到姑姑的来信,确定青年并没有断袖之癖,若是巧合,那说明她二人之间的缘分足够深厚,她屁股下的凳子还残余温热。

  不动声色地用脚尖把爆米花盒子轻轻移到桌角,心不在焉地陪肖珏用饭,滴酒不沾,出门在外,若非绝对信任,可托付生死,任何人劝酒都不能喝,酒令智昏,这是沈家女眷一贯的行事作风。

  宁可冒犯一时人,不行失足悔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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