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战、和?
第二日,养心殿。
弘德拖着极重的病体,举行了早朝。
今日的早朝比起以往热闹许多,也凝重了许多。
主要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与巴、楚两国的战事。
“陛下,巴国已派出上将姜止戈领兵六万,直指裕远关。”
“而与此同时,蜀国也令征西将军诸葛昱为帅,领兵十八万,长则两月,快则一月便能够抵达苍山关。”
“是战是和,还请陛下决断。”
兵部尚书白凌煊掌管兵事,由他第一个说话最为合适不外。
弘德尚未作声,阁老宋诩便开口了。
“陛下,如今楚国国力不足,又无可用兵卒,两国来势汹汹,依臣之见,照旧退避三舍为好。”
“哼,宋阁老的意思是求和?”
宋诩话音刚落,便有人提出了阻挡的意见,偏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看起来颇有一番威势。
此人即是当今的威武侯—罗剑棠。
他作为楚国的勋贵之一,自然有资格加入这一次早朝。
宋诩顿了片刻,旋即道:“没错。”
“宋阁老之言,恕本侯不敢苟同。”
只见罗剑棠大步走出,接着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陛下,巴蜀两国来势汹汹,明显就是早有预谋,若是忍让避退,只会让敌人越发嚣张。”
“微臣不才,愿意领军出征,必能大破敌军,还楚国领土一个安宁!”
“罗君侯,你此话说的倒是轻巧,可曾想过这兵从何来?粮从何来,钱财军械又从何来呐?”
宋诩立即冷哼一声,回怼道。
“君侯您用兵如神,智勇双全,这些本官也知道,可是正如宋大人所说,朝廷目前无兵无粮可用啊...”
一旁的阁老杨言轨也作声赞同道。
罗剑棠一怔,随后陷入了缄默沉静。
名将难为无兵之战啊!
没兵没粮,总不能靠着他单枪匹马去把那些敌军给灭了吧。
只是他照旧有些不死心:“杨大人,据本侯所知,去年朝廷税收还不错,为何沦落到了无兵无粮的田地?”
杨言轨叹了口气:“君侯有所不知,若去年无灾无难,或许朝廷尚有余粮。”
“只是去年不光闹了蝗灾,南方山越也来进犯,朝廷在这两件事情上面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直至今日,那山越蛮夷也未曾退去,反而有愈演愈烈之状,导致朝廷不得不继续往南方运送军粮,发放犒赏。”
“以现在楚国的国力,同时面对上两国的进攻,即即是硬守了下来,但也至少会让整个楚国衰退三十年啊。”
罗剑棠缄默沉静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杨言轨说的没错,以目前楚国的状况来看,求和才是明智之举。
等了许久,朝廷上再无阻挡之声。
龙椅上的弘德眼角泛起一阵苦涩,随后有气无力地说道:“既然诸位爱卿一致同意求和,那么该如何求和呢?”
大殿上陷入了缄默沉静。
答案明知故问,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个千古罪人。
“...”
弘德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官员,脸上满是失望。
良久,刚刚听他开口道:“既然诸位爱卿都敬服羽毛,不愿意说,那就由朕来做这个千古罪人,供后人谩骂吧...”
“求和的方式很简朴,只需要...”
“割地,赔款,和亲。”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接了已往。
听闻此言,弘德一愣,旋即凝神望去,发现说话之人竟是太子陈子厚。
“儿臣身为父皇之子,理应为父皇分忧,这个恶名便交由儿臣来背吧。”
只见陈子厚走出来一步,朗声道。
群臣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百官的脸上纷纷显露出一抹不行置信。
身为太子,最重要的不是百官的支持,而是名声与品德。
若是品德有亏,是万万不能够被立为储君的,陈子佑即是最明显的例子。
而陈子厚作为楚国太子,现在竟然主动提出割地赔款,这若是流传出去,无疑会让黎民对他的评价大大降低。
日后黎民若是提到他,难免会骂上一句割地储君。
这太子之位又岂能坐得牢固?
所以这些朝臣才会感受到奇怪。
弘德闻言,眼底也闪了一抹异色。
“父皇,巴国公主惨死在楚国境内,如今两国的矛盾已然无法化解,那么能求和的目标只剩下一个,那即是蜀国。”
“而蜀国一直觊觎着楚国的锦庆郡和长丰郡,父皇可以割让这两郡之地,再许诺今后十年内每年给蜀国送上一百万两白银,而且送上楚国美女百名。”
只见陈子厚面无心情,方寸之间便已经说出了求和的具体条件。
全殿哗然。
“这...”
“太子殿下,这锦庆郡与长丰郡乃是成祖幸幸苦苦才打下来的疆土,怎么能够说割让就割让呢?”
“是啊,另有这每年的一百万两白银,这是几多黎民的血汗钱呐...”
面对上群臣的议论,陈子厚的心情没有任何变化:“诸位大人,这已经是本宫深思熟虑之下想出的最优方案了。”
“倘若低于这个条件,那蜀国天子是不行能同意谈和的。”
“...”
局面一度陷入平静,不久以后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陈子厚说的没错,这已经是最低的条件了,蜀国雄师兴师动众而来,若是给出的条件不能够让蜀国天子满意,那么这仗是无论如何也要打的。
即即是陈子厚说出来的这个条件,蜀国天子也未必能够接受。
陈子厚目光炯炯地盯着弘德,旋即一脸坚定地开口道:“父皇无需担忧,这一切都是儿臣之言,与旁人无关。“
“倘若楚国黎民、后人要骂,那冲着儿臣一人来即是。”
弘德愣愣地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良久,才听弘德颇有些自责地开口道:“子厚,真是委屈你了。”
弘德之前还觉得他并不像外貌上看起来那般宽以待人,总觉得他有一些小心思,还黑暗派出锦衣卫视察。
知道如今他的这些话语,才让弘德觉察自己以前是错怪他了。
能够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名声。
这才是真正的一国储君,这才是一个仁君的所为,而自己又凭什么怀疑他呢?
作为太子,陈子厚他当之无愧。
弘德心中不久前那刚刚降生出来的小想法马上就被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