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拂岚转过身去。
这时方三姑突然指着东边的大锅坪说,“快看,燕疏云动起来了。”
石宗柏心中一动,向东边望去,果真见缠绕着燕疏云的椅笼,又变密收紧。
燕疏云全无反抗之力,在炁藤的缠裹牵扯之下,站立了起来,如同牵线木偶一般,一步一步地向中央那个盘坐的人走去。
石宗柏运炁于目,凝神望去,见中央盘坐的这人,果真是个秃顶,身子结实高峻,浓眉隆准,阔口方颐,相貌堂堂。
燕疏云走得离蛋子僧人肉身越来越近,她背上的宵练剑也已被炁藤拔出,送到她手中。
距离还剩十步,在炁藤的牵引之下,燕疏云双手把宵练剑高高举起,燕疏云杏眼圆睁,似乎在竭力挣扎,却又丝毫反抗不了。
距离还剩五步时,缠绕燕疏云周身的炁藤隐隐散发着红光,燕疏云的头发也在真炁鼓荡之下,飞扬上指,她的额头上青筋跳动,脸上也显出淡淡金光。
方三姑摇头叹气:“师妹快撑不住了。”
突然陈拂岚“咦”的一声,石宗柏转头一看,见她目光看着前面斜下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东边崖壁下方有一个白影在飞速上升。奇道:
“那是什么?”
不多时那白影已经爬到半山腰,依稀可见是一头白猿,肩上竟还坐着一小我私家,石宗柏觉得这人背影颇为熟悉,正自疑惑间,方三姑却已叫道:“那人……”.
陈拂岚眼珠一转,道“怎么?你认得么?”
方三姑道:“那似乎是乾诛阁的濮秀林。”
陈拂岚脸色一沉道:“他们来做什么?不要坏了我的大事。”
这一猿一人眼见就要上了大锅坪,陈拂岚神色越来越阴沉,突然道:
“我已往看看。”
石宗柏心想你从铰剪峰下去,再绕已往,不知要几多时间,济得甚事。
不意陈拂岚左袖一挥,把亭内长椅上一摞十个折叠丝绸方块都卷在怀里,右手取了一个方块,向东边掷去。
那方块起先速度甚快,到了离亭子约七丈远,被山风一吹,哗剌喇自动展开成一个绸鸢。
险些掷出方块的同时,陈拂岚跃上亭子栏杆,脚尖一点,就如一头大鹰一般,向空中扑去,待方块展开时,险些分绝不差,正好落在其上。
脚尖用力一点,那绸鸢猛地下沉,险些同时她向东边又掷出了第二个方块,展成鹞子时,又正好落在其上。
如此重复进行,只见陈拂岚在空中不停跳跃向前。这些绸鸢颜色甚浅,若不细看,陈拂岚却似凌空踏步,真如神女一般。
石宗柏、方三姑两人看得目瞪口呆,那卢幺姑却似见多了,只是微微浅笑。待两人回过神来时,卢幺姑问道:
“二位是否也想到那大锅坪去?”
石宗柏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得,高声道:“我可没这等本事”
卢幺姑笑道:
“这边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大锅坪顶部,虽然没观主那么快,但也不外一盏茶时间,就可到了。”
石宗柏道:“那就去吧。”
方三姑也点颔首。
三人从原先出口进去,卢幺姑又打开一个暗门,领着二人径往大锅坪而去。
却说陈拂岚还在空中前跃时,那白猿驮着濮秀林已上了大锅坪。
此时燕疏云已在炁藤牵引下走到蛋子僧人跟前,双手高举宵练剑,白猿嘶吼一声,濮秀林大叫一声:“快停手”。
燕疏云虽听在耳中,可惜身体不能自主。炁藤猛牵之下,宵练剑已刺入蛋僧人百会穴,直没到柄。
此时另一侧盘坐的幼童形态的陈垢子周身隐隐泛起一层炁波,燕疏云感受到炁藤正源源不停把大量异种真炁灌注到她体内,似乎在欺压她进入陛渊诀第三重。
她咬紧牙关反抗,但却支撑不住,脸上金光渐浓,宵练剑上也发出金光,如金色光柱一般耸立在蛋子僧人体内。
蛋子僧人身子倒似半透明一般,光线四溢。眼见再过片刻,燕疏云便要进入陛渊诀第三重。
正在此时,那白猿飞跃而上,奔到中间,长臂一伸,已经抓住了宵练剑的剑柄,向上就拔。
此时陈拂岚凌空踏在最后一个折叠鹞子上,纵身一跃,也到了坪上,正悦目见这情形。
心中大急,凌空一击,一道真炁便向白猿击去。
那濮秀林在旁看得真切,连忙纵身拦在当中,双掌一挥,抵住陈拂岚的真炁。
陈拂岚心急如焚,怒吼道:
“不是和那陈老贼一伙的,就闪开。”
那濮秀林一愣,微一停顿,陈拂岚身法一飘,已掠过他身边。
此时那白猿却已把宵练剑拔起,如闪电一般,挥了几下。缠绕燕疏云的炁藤马上枯萎。
燕疏云脸上金光退去,一运真炁,周身炁藤尽皆崩裂。
不外那蛋子僧人顶门,眼耳鼻嘴六窍,脊柱一线,仍有残余金光向外迸射。
陈拂岚一看这情形,心知来晚一步,颓然停步,咬牙道:
“你们这是自己作死,现在各人一起完蛋。”
那濮秀林已经从身后赶来,阴恻恻道:
“你装什么?你不是要帮陈垢子这老贼移炁换体到蛋子僧人身躯里么?
“这宵练剑加陛渊诀第三重是破坏锁灵络,那老贼上百年计划,为的就是这一刻。”
陈拂岚恨恨道:
“你们懂什么?我在燕疏云身体里下雀屏彩伞蜥的毒,只要这老贼的灵炁进入蛋子僧人体内,这老贼便和炁藤窟一起了账。
“我几十年的苦心毁在你们手中。你们明白就和那老贼是一伙的。”
这时原本盘坐闭眼的陈垢子,双眼蓦地睁开,精光四射,眸子在三人一猿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陈拂岚身上,道:
“好孙女,你适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拂岚两眼一翻,恶声道:“你自己没感受?”
陈垢子冷然道:“你对这燕疏云动了手脚?看来真是要谢这赶来的两位”
那白猿却只是看着燕疏云,目光中满是关切之色。
燕疏云心知眼前这白猿即是其父洪源所化之炁魈,眼中蒙了一层雾水,呆呆看着它,泪水在眼眶在转动。
那边濮秀林却对陈拂岚道:
“你不是他姐姐,……不,应该说是孙女么?怎么会搪塞他?”
陈拂岚却不答他问题,狐疑地看着他的脸庞,目不转睛,濮秀林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嘿嘿冷笑道:“你别看了,我不是你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