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手的时候带出一股子香味,却过于浓郁,有些熏人,阿满不由往后挪了挪。
女老板八面玲珑,哪看不出阿满的心思,冷哼一声。
“来壶茶水,一般食物皆可。”
连崇睿温雅的笑道,从衣襟处取出一块玉。
女老板马上笑开,拿着玉瞧了瞧,掐了一把旁边的小二。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准备,不知道二位是房里吃照旧就在这呢?”
后半句是对连崇睿说的,一眼没看阿满。
连崇睿看了看大堂庞大的各色人群,颔首道:
“去房里吧,劳驾您带路。”
起身,随着女老板走上台阶。
四名大汉仍在饮酒,六名同门人见他离开相继收回目光,那群混杂的人群却各色有之,另有人带着贪婪,将主仆二人审察个清楚。
珞华抬起眼眸,正巧和连崇睿对上了目光,蓝色的头纱上坠着同色的宝石,落在额头上,熠熠生辉,她嘴角带着笑,却被面纱遮住了。
连崇睿不由觉得那面纱下的容貌定是美的,只是过于艳俗,和那琵琶声一般,带着情与欲。
很不讨喜,听得他有些厌恶。
微不行查皱了皱眉头,下意识远离,他收回视线,进了女老板推开的门。
房间不大,部署破旧,阿满收拾了唯一的椅子给连崇睿坐下,见女老板离开,急遽关好门,没好气说道:
“这破地方,老板娘脾气还挺大。”
连崇睿没回覆,手指搓了搓,这破旧的房间竟没有一丝灰尘,果真奇怪,看女老板的言行,也不是爱收拾的人。
可以断定,客栈是临时搭建的,至多不凌驾五日,这里短期内积累了这么多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冲着宫家招亲照旧传说中的九天宝藏而来。
不外,岂论是谁,最后拿到九天图的一定是自己。
那一行六人,从穿着和佩剑看,应是天门山的剑徒,此地离天门山不远,且天门山一直致力于追寻九天图的下落,他们此时泛起在这,令九天图和九天宝藏的听说又多了几分可信度。
至于那四名壮汉,应当是袁氏兄弟,以袁霸开头,依次是海江河湖。
但这袁氏兄弟在江湖上的风评并欠好,老大沉稳,老二老练,老三好色,老四则性格激动。
见令郎在思考问题,阿满也识趣,便老老实实盯着大门,微微咽两口口水,也不知道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
但他并未等到客栈的饭菜,反倒是急促的马鸣声传来,脚步声,说话声,嘈杂一团。
接着,似乎传来争吵声,另有兵刃出鞘的声音。
半柱香前。
大堂里,十数名江湖人士相互预防,只与同行之人小声攀谈,琵琶声悠悠传扬。
台下的袁霸河吃着肉,目光紧紧盯着弹奏琵琶的珞华,绝不掩饰眼中的光。
“啧啧,这身段,这小手,哼,等这件事完了我定要去问问这女子,肯不愿跟了老子!”
老二袁霸江却哈哈一笑,骂道:“你这懒汉,她肯定不愿。”
“不愿意没关系,过上一夜她就认了”
粗俗的谈论一句接一句。
绝不掩饰地统统传进珞华的耳里,她手势微顿,面纱下微微扬起了唇,似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
看着言行不知收敛的袁氏兄弟,他们各个身体强壮,也有一定的内功基础,之于自己倒还真有几分作用,心里有了盘算,珞华的琵琶声复起。
咿咿呀呀,悱恻又缱绻。
此时,客栈之外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看着倒是声势浩荡,女老板挺直背脊,看见门口来了一大队人,足足有十名,穿着和屋里六名天门山剑徒同样衣饰,为首者更是衣饰上绣着繁复的云纹。
他们跳下马,抖了抖衣服上的黄沙,骑马来孤烟镇这一路没少刻苦头。
“站着做什么,还不外来把马系上。”
他们十人,马却只有五匹,看到达时间另有大厅那几名天门山剑徒的心情,这两批人可不是一伙儿的。
女老板靠在门板上,声音懒懒的。
“老娘可不是马倌儿。”
苏一被女老板一噎,脸色马上沉了下来,死死盯着女老板的眼睛险些冒火。
“你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
“老娘当不得什么大人物,却也有人称上一句玉娇娘,是这的老板,我这店,有钱你就进,没钱么?”
玉娇娘柳眉冷竖,眉间英气尽显,斥道:
“就给我滚开!”
苏一盯着玉娇娘,最终照旧没动手。
玉娇娘是有名号的人物,爱干些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事儿,手里的人命可不少,近些年销声匿迹,却没想是在这地方开了客栈。
苏一性格自豪,神经大条,也没深思这其中的诡异之处,只带着九名门生鱼贯而入,屋里,早先来的六名天门山剑徒已经站了起来,不外他们看着苏一的目光却不亲近。
“苏师叔。”
刘与看了看身边神色不虞的师弟们,无奈率先打了个招呼,虽然他也很讨厌这个师叔,整日里只知道仗势欺人,纸上谈兵。
明知大漠风沙狂野,却弃骆驼转用威风的马匹,只为了图个悦目。
“没教养的工具。”
苏一审察了六人一眼,比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九人瞬间排开阵势,将面积不大的大堂围了起来。
“天门山服务,不相关的人给我滚开!否则……”
见他冲自己来,大厅里的人脸色都欠悦目,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和他对立。
“好大的口气,天门山算个屁。”
拎起百来斤的狼牙棒,袁霸河怒视苏一,即是适才挖苦他的袁霸江,一直未做声的袁霸海和袁霸湖也各自提起自己的重型武器,瞪着苏一,气氛马上胶着。
一直未断的琵琶声随之停歇。
有好戏看,珞华托腮注视眼前的闹剧,说来可笑,明明都是一个门派的,为何会分成两批人来,难道,这苏一这么不讨喜?
嗯,想想他粗暴的言行,自以为是的态度,果真是夜行出门都该被打的货。
苏一轻哼,原来是袁家兄弟,平时作恶多端,手段下作,武功却不高,倒是很好欺负,便拿他们来立个威。
他不屑的转头看向另外一群人,意思不言而喻。
“我,我就是凑个热闹,这就走。”
最右边的那群人多数乌合之众,不像袁姓兄弟那么团结,立马有人提出要走,说话间已经有三五人离开。
这几人一走剩下的便极好区分。
一名道姑妆扮的中年女子,道号慈安。
一名手持折扇的俊美令郎,珞华还记得,这人总是自称金陵陆遥,恰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金陵人士。
另有普通的庄稼男人模样的田易,以及一名十岁出头的男孩,宁鱼。
对于十岁孩童也跑来争抢九天图一事,珞华很是好奇,但探询了才知道他只是名路人,是道姑慈何在路上救来的孩子,不值得关注,但因此却能看出,道姑慈安人如其名,是个心慈的。
“看来,你们是故意要和我天门山作对了。”
“你想独吞,口气真大,也不问问我们各人伙同差异意。”
袁霸河将狼牙棒往桌上一砸,好好的桌子马上碎了一地。
他这话看似在指责,实际上却是无形中把所有人拉到了统一战线。
“好,那就从你开始。”
苏一长剑出鞘,人跃起,长长的剑刃带着冷光直指袁霸河。
袁霸河也不傻,他抬起狼牙棒,沉住下体,只要苏一近身,他就将其砸飞。
苏一的速度极快,呼吸间他已经到了袁霸河面前,只是他的剑没有碰到袁霸河,袁霸河的狼牙棒也没能砸下来。
玉娇娘侧身从一旁抓住了苏一的手腕,苏一意欲挣脱,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