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种无限的分层。
第一次听到乌文曦说这句话的莫晴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看到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时，才明白自己对于时间这个看法的理解实在不多。
关于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够用科学来解释了，甚至在某种水平上凌驾了她的认知。尤其是听到关于五大现实的理论时，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某种妄想或者幻觉，这些年所经历的那些回忆有没有可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在这个宇宙中，每个现实都有自己的时间线。
打个比方，第四现实的时间和第三现实的时间是差异步的，第五现实的时间可能和第四和第三现实也纷歧样。
即便如此，差异的现实还存在许多平行的时间线，它们作为独立的世界存在于特定的现实中，而且遵循着一定的规则。
时间不能倒流，它凭据自己的方式前进，没人知道最初的时间从何时开始，又会在何时结束。
现在，莫晴终于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在经历了如此多的事件后，她完全想不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线竟然会在伯瑶跳楼之后的第二天。
太平间的温度会比外面稍微低一些，幸亏处于灵魂状态的她并不觉得冷。
尸体看上去糟透了，因为时间的关系发生了一定的糜烂，加上跳楼这种高攻击力的自杀方式，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莫晴不外是盯着尸体看了几秒，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整小我私家不得不背过身子不停地干呕，即便什么都吐不出来也无法压制心里那股想把内脏掏出来的激动。
她见过的尸体却不算少，不管是第五现实那些令人窒息的腐肉和内脏，照旧暗界的那些四分五裂的尸体，对她来说基础不会发生任何影响。
可眼前这位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和她相爱相杀几十年的伯瑶。
换个角度来说，看着自己的尸体以这样的方式泛起在眼前，任谁都无法接受吧？
她不仅想起乌文曦曾说过，伯瑶很可能是另一个灵魂通过入侵的方式攻克了她的人生。
如果这是真的，就算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就算她们之间的恩怨彻底结束，她照旧无法原谅这样的行为。
她原本的人生被搅得一团糟，身体也落得这样悲凉的下场，如果不是无法找伯瑶坚持，她绝对会亲手解决这个攻克自己身体多年的女人。
伯瑶死了，不管是精神照旧肉体，都彻彻底底地死了。
莫晴重新转过身子，重新审察着这具尸体，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会让我钻到这玩意儿里面去吧？”
乌文曦降低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介意。”
“我介意。”莫晴强忍着想吐的激动：“麻烦你快点把她变回去。”
乌文曦的笑意更浓：“我不是魔法师，不会大变活人，但换一个倒是可以。”
他擦亮个响指，无面女毫无征兆地泛起在两人面前，身上还穿着那套列车员制服般的黑白色套装，怀里抱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
莫晴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那个女人看上去跟伯瑶生前一模一样，不管是轮廓照旧细节都还原到了极致，只不外眼神呆滞，面无心情，看上去就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莫晴很快明白，这即是死亡世界给灵魂们准备的肉体，她在救济所的战斗中之所以能够毫发无损地醒来，恐怕就是利用这样的身体作为容器。
其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些看上去阴森可怖的傀儡护士，另有充斥在医院里残缺的尸体，都或多或少地给她的内心世界留下了阴影。
幸亏一切都已往了，即将迎接她的是另一种延续，她依然拥有着拯救自己的时机。
乌文曦对着面目全非的尸体挥了挥手，那团糜烂的残骸就如变魔术般消失在空气中。不锈钢的停尸床上空空如也，就连血迹和粘液也不见分毫，似乎尸体从未泛起过。
无面女适时地将这具容器放到床上，直起身子向退却了一步。
她苍白如纸的脸转向乌文曦，语气里完全没有了一贯的讥笑和轻蔑：
“死神大人，这件事办完之后，您恐怕得回去一趟了。”
乌文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
无面女微微低头，莫晴从她降低的音调里听出了难以压制的恼怒：
“治理者死了，王自强动的手。”
治理者。
莫晴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她完全能理解王自强的做法，如果条件允许，她绝对会亲手割下那个被称为治理者的女人的头。
那个让人相互残杀来满足她兴趣的罪魁罪魁，完全没有资格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可为什么听无面女的语气像是在生王自强的气？就连乌文曦也变得忧郁起来，三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治理者她，有什么遗言吗？”缄默沉静许久，乌文曦才哆嗦着说出这么一句，往昔的影象泛起在他的面前，却无法改变任何人的命运。
无面女摇摇头，一言不发。作为整件事的旁观者，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莲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彻底抹杀，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命令像是一道酷寒的墙将她团团围住，这与神俱来职责，有时候更像是种诅咒。
乌文曦没有再追问什么，而是将深邃的眸子转向莫晴，他用双手抓住她的肩膀，那张英俊的脸在太平间阴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极重：
“别让我等太久。”
莫晴还没来得及回覆，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进了那具身体中，意识中断，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声难听逆耳的尖叫吵醒，这才艰辛地睁开极重的眼睛，跟那位脸色苍白的事情人员对视了一面，直到对方转身跑开，她的耳朵才得以清净下来。
环视四周，焚烧炉就在不远处，一排排尸体整齐划一，期待着火焰的洗礼，而她正好是其中之一。
她立刻从床上跳下，坚决朝大门偏向跑去，制止引起更多不须要的恐慌。
内心的喜悦无法掩饰，即便身上一丝不挂也丝绝不会影响她的心情，因为她知道，这才是属于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