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自己在担忧萧景瑜,叶寒枝兀自摇摇头。
诚然,她现在不能失去萧景瑜这个盟友。
他们这次针对齐家的行动太突然了,总有许多地方容易留下破绽,但幸亏这些破绽萧景瑜都一一化解了,以至于才气走到今天这个田地。
“别担忧,没事的。”
叶寒枝慰藉着泠烟,也慰藉着自己。
马车快到城门口了,叶寒枝朝泠烟道:“此去一别,好好保重。”
“嗯,叶小姐,好好保重。”
泠烟话里满是谢谢和祝愿。
两人话别后,叶寒枝下得车来,又付托车夫一定要把人宁静送到地方后慢慢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泠烟看着叶寒枝徐徐隐没的身影,唇角浮起一抹笑意。
这位叶小姐看似酷寒,却心地善良,是她这一生遇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叶小姐,愿你余生幸福安康。”
泠烟用最真挚情感倾注在这声祝福中,尔后坐回马车内,马车又开始朝城门行去。
因为还未到关城门的时刻,守城的士兵只是拦住他们简朴检察了一下便放她出了城。
叶寒枝此时站在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口,她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那颗不安的心也徐徐平静。
“泠烟女人,愿你幸福安康。”她祝福道。
此时已经是亥时三刻,再有一刻钟城门便要关闭,叶寒枝蒙了面纱一步步往叶府走去。
今日她是一小我私家出来的。
挽竹和陈妈妈都被她留在了霜雪阁。
她这样做是为了制止被人发现自己不在府中,而泠烟的行踪需要保密,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最后一点,她不想陈妈妈和挽竹和这事有关系,她怕万一事情失败她们受到什么牵连……
雪愈下愈大,白白的,落在叶寒枝兰青的斗篷上,密密匝匝,颇有些风雪夜归人的感受。
不算厚重的脚步踏在雪上发作声声轻响,叶寒枝的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烦闷。
按理说齐飞桓此时应该出城和泠烟汇合的,可他没有泛起。
也不知萧景瑜他们到底如何了,行动是失败照旧乐成了呢?
“咯吱——咯吱——”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踏雪声,那人脚步有些慢,脚下的声音也有些绵长。
“宁王殿下——”
叶寒枝转头,一身黑衣的萧景瑜轰然倒在面前。
“殿下!”
她跑已往扶着萧景瑜唤了两声,感受手上一种粘腻的触感后心道不妙。
“萧景瑜,醒醒,萧景瑜……”她又紧张地叫了他几声。
萧景瑜神志清醒了点,他半睁着眼睛看叶寒枝:“你这么着急,是担忧我?”
被他这样看着,叶寒枝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不想回覆他的问题,只是道:“怎么回事?”
“你放心,你让我办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会帮你办妥的。”
叶寒枝愣住,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是看着萧景瑜,眉头轻蹙。
萧景瑜看她这样,心下凉了两分,嘴角原本扯出的笑也有些凝固。
果真,人在受伤时容易多愁善感,情感外露。
他挣扎了两下,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叶寒枝担忧他的伤势,连忙扶着。
“你的人去哪儿了?”此时他身边的暗卫一个都不在,若是有人追上来他该怎么办?
“齐飞桓受了伤,桑九他们护送他出城去了。”
“那你怎么办?”叶寒枝看着他,手上那股粘腻一直提醒着自己,他受的伤一定不伤。
“如今我一小我私家回不了宁王府,你随便找个医馆送我已往就行。”
“那怎么行?”叶寒枝想也不想便拒绝,“你们坏了萧景钺的事,就这样去医馆是嫌自己命长么?”
见叶寒枝这般担忧自己,原本凝固的笑又消融了些。
他唇角上扬,道:“那你说如何?”
叶寒枝想了想,齐飞桓被救,萧景钺定会气急松弛地派人追杀,此时萧景瑜决不能被发现,可他又受了重伤必须医治,寻常医馆去不得了,只能去一个萧景钺想不到的地刚刚行。
“我带你走。”叶寒枝换了个偏向支撑萧景瑜的身子。
萧景瑜抿着唇,女子柔软的身躯就在自己面前,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上,略一低头便能看见她狭长的睫毛,落下的雪花化成点点莹光,圣洁美好,感人心弦。
眼角的笑意不停加深,他随着叶寒枝慢慢走在冬夜里,第一次觉得雪是这样温暖。
两人一路小心,叶寒枝又刻意掩藏血迹,没有袒露他们的行踪,过了不知多许,他们到了源流寺库。
拍了拍门,原本漆黑的寺库里突然亮了灯,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清瘦男子,身着灰色长衫,面容平凡,可眼里泛着精光,一看即是个智慧人。
他即是源流寺库的掌柜,萧景瑜来过多次,自然认得。
男子见来者是一男一女,女的披着兰青的斗篷,脸上蒙着面纱又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样子,男的一身黑衣,面色苍白,由女子搀扶,一看即是受了伤的,但没认出这是宁王,因他没想到有一天宁王殿下会这样来到寺库。
他心中有疑惑,这家寺库藏着一些秘密,主子说过,要自己守好寺库,如今来的这两人突然到访,他便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是我。”
这……主子的声音?
男子朝女子看去,恰悦目见她抬起头,一双或清冷或妩媚的眼一下便摄住他的眼睛。
“主子。”他连忙低下头,眼前的女子不是他可以亵渎的。
叶寒枝知他认出了自己,也不多说空话,让他搭了把手把萧景瑜扶了进去。
萧景瑜随着两人七拐八绕,又是机关又是迷宫,终于在一处石墙前停下。
叶寒枝转头看着掌柜的,道:“快去准备些热水,再拿些纱布来。”
“是。”他不敢怠慢,急遽告退。
萧景瑜看那掌柜这般敬重,心道叶寒枝御下的手段还不错,不由得嘴角又轻轻牵起。
叶寒枝没注意萧景瑜的神色,她伸脱手在石墙上按了一会儿,石墙便轰然一声打开了。
萧景瑜眉毛不禁一挑,这个地方倒是好。
他忍着身上的痛审察着这间密室。
当初他与叶寒枝交易,她即是一直在密室里,不外应当不是这间,那间密室紧连寺库大堂,而这个密室这么深,他们又一路往下,想来是在寺库下面。
叶寒枝带着萧景瑜进了密室,然后扯了面纱燃了灯,瞬间满室柔光。
萧景瑜借着灼烁审察叶寒枝,见她此时面容紧绷,一丝心情也无,自己的心也随着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