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马路上,没有月光,只有昏暗的路灯从远方射过来的一点灼烁。夜风中是香根草和血腥混淆的味道,让人想吐。
安格的背紧贴着苏里的胸膛,他的风衣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实的肌肤,酷寒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
“苏里,你不会死吧?”安格小声地问道。
“不会。”苏里低声答道。他的头垂在安格的脖颈,嘴唇轻轻地扫过她的肌肤。他的一切都是那么酷寒。
安格觉得她十分有须要看一下苏里的体检陈诉。
“那就好。”安格低声道。
或许走了十几分钟,邵林的摩托车就来了。
他看着鲜血淋漓的苏里和大汗淋漓的安格,惊慌道:“小格姐,这是怎么了?”
“以后再跟你说。”小格喘着气说,“先把他给我扶下来。”
“哦。”邵林停好了车,着急遽慌地去扶苏里。
可苏里却紧紧地抓着安格的衣服,死都不愿下来。
“喂!苏里,你干嘛呢?”安格转头吼道。
“我不要坐这个快散架的摩托车,照旧个未成年人开的。”苏里赖在安格背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道。
邵林用力地扯着苏里,一边骂道:“你以为老子愿意搭你啊。快给我下来,小格姐要被你压死了!”
可苏里紧紧地抱着安格的脖子,不管邵林怎么扯他都不放手。
“轻点,你没看到他要死了吗?”安格被他们两小我私家搞得摇摇晃晃,忍不低声吼道。
“苏里,你要是想快点疗伤就乖乖给我上去。”安格说。
“他那破摩托能坐两小我私家吗?”苏里撅着嘴,一脸的不信任。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想着交通宁静呢!安格实在是拿他没措施了。
“我抱着你,可以吧?”安格说。
“好。”苏里乖乖地任由邵林把他扶上了车。
邵林:“………”
安格伸了伸腰,运动运动了筋骨,也坐了上去。
她看着苏里被血染黑的浅色毛衣,举起的手迟疑了。
“小格姐,好了吗?”邵林问道。
安格急遽抱住了苏里,答道:“好了。”
她感受到苏里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微弱的呼吸可以忽略不计。
或许他并不喜欢被人抱着,安格想。
“那我走了。”邵林说。
“小子你能行吗?”苏里不信任地问道。
“放心吧,摔不死你!”邵林冷哼了一声,然后扭动把手。行迁就木的摩托车哼唧了几声,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了出去。
安格下意识地抱紧了苏里。苏里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能支撑他在摩托车上坐直了,他只能靠着安格。
安格感受到他的身体似乎有向下掉的趋势,右手又往上搂了搂,直接抱住了他半边身体。
“那个……”苏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差池劲,一点不像他平时油嘴滑舌的样子,“小格,你是不是抱得太紧了,我都快呼吸不外来了。”
“总比摔下去好。”安格淡淡地说,默默地又抱紧了一点。
苏里无奈地闭了嘴,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只是,他的背上抵着的那团柔软,却让他平静不下来。
作为一个活了三十五年的正常男人,他虽然知道那是什么!
这丫头看起来没二两肉,没想到………
苏里在心里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默念道:“罪过罪过。”
他怎么能在小格身上想那些工具呢!她可是个孩子啊!
这摩托车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一路上像犯了气喘似的,但跑起来的速度还不赖,纷歧会儿就回到了邵林的家。
苏里来了X星也有些日子了,照旧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这么多生机勃勃,漂亮娇艳的生命。
他们把苏里小心翼翼地扶了下来,安格正准备背,邵林一个横抱把他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去。
身体突然腾空,苏里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等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邵林抱着,脸上的心情更难看了。
屋里的灯亮着,初献奶奶一脸恼怒地盯着门口。可她还没来得及发脾气,邵林就急急遽地把苏里抱了进来,直接略过了她,把他安放在一张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初献跟了进来,担忧地看着满身是血的苏里和安格。
“奶奶,我等会再跟你解释,你先救救他吧!”安格抓着初献的手,着急道。
初献也没多问,走到院子里摘了几朵水仙,把花蒂摘了下来,捣碎了,又混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混着能量水给苏里灌了下去。
苏里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痛了,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
初献拿起手边的毛巾,沾了水,开始给苏里清洗身上的血渍。
“我来吧。”安格说,拿过了初献手中的毛巾,轻轻地擦着苏里的脸。
初献看了安格一眼,没有说什么,拉着不太情愿的邵林离开了。
苏里的脸上糊着着泥土和血迹,就连睫毛上也落了灰,狼狈得就像条刚在泥坑里滚了一圈的中华田园犬。
但他依然是一条漂亮的小狗。
小狗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
安格用指尖碰了碰他的睫毛,像逗弄一个熟睡的小孩子一样,无声地笑了起来。
擦洁净了脸,安格准备对苏里的脖子动手了。她把苏里的毛衣往下扯了扯,露出一条刚刚愈合的伤口,伤口周围还凝结着血痂。
“蠢货。”安格低声骂道,“就算你不推开我,我也不会受伤的。”
安格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就算知道他不会痛了,她照旧不敢用力碰他。
她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扫着苏里冷白的肌肤,他凸起的喉结,凌厉的锁骨,以及锁骨中间那颗小小的玻璃球。
不知道为什么,安格每次看到这颗玻璃球时都市情不自禁地沉溺进去。
这次也一样。她抓着那颗玻璃球,失神地看着里面流转的紫色星云。
可能是北辰星的关系吧,安格每次看到它都好惆怅。北辰星也有这么漂亮的紫色星云。
安格的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她立马丢掉了手中的玻璃球,惊慌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苏里。
“你适才骂我了?”苏里皱眉道。
“没有。”安格避开苏里的眼神,把帕子一扔,掉臂他眼神里的迷茫和无助,决绝地走了出去。
屋外,初献奶奶和邵林坐在走廊上,一个在看花,一个躺在地上闭着眼睛。
“他没事了吧?”初献问道。
“死不了了。”安格平静地说,在初献身边坐了下来。
“他就是那个要带你和邵林走的人?”初献看着院子里满满当当的水仙花,眯着眼问道。
“嗯。”安格回道。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初献说。
安格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看出来的,但是当着她的面又欠好反驳。
“小格,你看奶奶这一批花种得怎么样啊?”
安格看着五颜六色的水仙花,佩服地说:“很漂亮,这个世界上应该找不出比奶奶更会种花的人了。”
“呵呵呵呵。”初献满意地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小格,你看这些花,开得多漂亮,多像你啊!”
安格看着那些拼命绽放的花,轻轻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所以,千万不要做浪费自己的美好和美丽的事。该抓紧的就得抓紧啊。”初献看着安格,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
“奶奶,你在说什么啊?”安格冒充听不懂的样子,呆呆地看着夜空。
夜空依然没有星河,夜风依然酷寒砭骨,但它们在一起,这个世界突然就温柔了许多。
另一头,邵林仰面倒在地板上,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