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地里的玉米、豆子、胡麻、洋芋等正值生恒久的时候，庄稼汉的时间便都打发在了地里。“锄头底下有水，锄头底下有火”，这是他们常挂在嘴边驱使自己奋力劳作的一句口头禅。从立了春给麦子沟施完化肥，到胡麻和玉米等农作物相继出头露面，一直到深秋时节田里的粮食全部颗粒归仓，整个这一段时节，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劳作的身影。
胡麻和豆子一出土就要松土除草，洋芋苗长到开枝散叶必须墉土压蔓，还要给玉米施肥破苗。麦子地里的草锄过一茬又长出一茬，断断续续一直要到收割前才气消停。除此之外还要预防鸦雀偷食嫩芽。为了掩护地里的粮食不被鸦雀糟蹋，庄稼人想出的措施也是五花八门。有的用两根树枝绑成一个十字架，再套上一件破旧的连帽外套，远远看去还真像有人撑开胳膊追赶着鸦雀。也有那精细的人家，一根棍子上顶着一个用麦草绑扎成的活脱脱的稻草人，传神的形象使鸦雀望而却步。有的更是煞费苦心，在庄稼地四周栽上一圈短树枝，再用细线绳绑缠几圈阻绊鸦雀入内。
尽管地里有了种种防御措施，却也难挡鸦雀的觊觎之心。麻雀总会停留在电线上一边凝望一边啾啾地鸣叫，似乎是在商量着对策。有几只胆子大的径直俯冲到地面，在同伴们响亮的鸣叫声中，停留几秒赶忙飞驰落到电线上。乌鸦总是神出鬼没三五成群地行动，远远看去，它们像播撒在庄稼地里的黑芝麻一样，不停地用爪子刨着土，俯首啄食新生的嫩芽儿。也有的乌鸦识破了稻草人的真面目，果真行走在玉米薄膜上，一边啄食一边警觉地检察周边情况，远处传来一声“呕—吼”的驱赶声，它们又像呱呱鸣叫的幽灵一般群体而动飞入云端，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踪影。站在地头的庄稼汉只能嘴里嘟囔着骂几句脏话以泄心中的恼怒。
农活开了的时候，存生两口子就留一个在家里经管庄稼。在做买卖方面，存生自然没有秀荣能说会道。按秀荣的话说，存生虽然比刚开始的时候活泛了，但照旧面情软卖不上好价钱。存生自己也不情愿去赶集，他觉得卖内衣百货女人家自己就在行，他一个大男人蹲在货摊前卖女人家的工具总感受怪怪的，所以，秀荣首当其冲就成了主外的，也是和一帮卖百货的女人混熟了，她反倒喜欢往外跑。
除了那个城里女人，秀荣又结识了田红兰和朱米。因为田红兰和城里女人沾亲带故的原因，各人都随她把城里女人亲切地唤作表嫂。表嫂是个憨厚老实的城里人，她不光给乡下女人讲城里的新鲜轶事，偶尔还给她们带点城里的糕点让她们尝尝鲜。作为回报，乡下女人们隔三差五就带点自家五谷杂粮做的种种馍馍和瓜果蔬菜。一来二去，四个同一行道里的女人不光没成冤家，反而把关系处成了亲密无间的闺蜜。她们去西安康复路进货再也不用男人们保驾护航。有时进货返回平凉天已经黑了，表嫂就绝不犹豫地撵走自己男人去借宿，把秀荣她们三个留在自己家里住一宿。厥后，纵然表嫂不再赶集卖货，三个乡下女人也经常把表嫂的好挂在嘴边记在心里。
存生主内也没有闲着，偶尔也会重蹈给人当小工的老路挣几盒烟钱。尝过了做生意来钱快又自由轻松的甜头，存生感受给人下苦又累又不划算。一天放工回抵家，他笑嘻嘻地给秀荣分享他的感受：“你说这人真是贱痞子，组咧几天生意而更还兴不哈力气给人下苦咧。”秀荣嘴角上扬自得地从鼻孔里哼哼了两声。不等秀荣居功自傲翻陈年旧账，存生赶忙拍着秀荣的肩膀奉承：“能怂！啥都再不说咧！我知道你是咱们家的元勋。”秀荣似笑非笑地乜斜存生一眼，煽动嘴皮发出一阵“欸噫”的嗟叹声。
自从秀荣和存生做起了买卖，王家奶奶就很少有外出浪门子的时机。这天，燕燕三个放学回家看到大门上挂着锁。三小我私家觉得惊诧，把书包扔进牛槽就在院落周围一边放声喊一边寻找王家奶奶。找了一圈毫无音讯，三小我私家又饥肠辘辘，于是他们站在大门口商量起来。燕燕首先提议：“奶奶也不知道几时回来。爽性咱们三个把挡板子取出来，谁从门底哈爬进去先给咱们一人取个馍馍出来。”小燕和颜龙连声赞同，于是，他们三个取出挡板立在墙角，门下露出半尺来高的门洞。颜龙趴在地上脸面紧贴着地面来回扭动着身躯实验着钻进去，不意头怎么挪移都塞不进去，他退缩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轻触着鼻头说：“不行，我头大塞不进去，你看把我鼻子上的皮都蹭破咧。你们两个头都不大，你们两个谁钻去。”
燕燕伸手掸完颜龙头上的土，搡了他一把笑着说：“看着是个大头，其实是个草包。像瞎眼窝咧一样，光盯着一处把头往进硬钻呢，你恁个头能硬过地面连大门嘛，不会试在世往进钻，明明那哒距离宽。”燕燕说话间，小燕赶忙把脚伸出去指给颜龙看。“横竖你衣裳也脏咧，不怕再钻一回。”听燕燕这么一说，颜龙心里很不舒服，他歪着头反驳：“你们两个能怂，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有本事谁钻去，横竖我肚子也不太饿，谁饿咧谁去。”小燕俯下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口说：“姐姐，咱们两个石头铰剪布，谁输咧谁爬进去取馍馍。”燕燕不加思索地说：“来！一局定输赢，谁输咧不钻谁奏是个猪。来！一二三，出！”小燕出的铰剪赢了燕燕的布。燕燕高高地嘟哝起嘴巴瞪了小燕一眼，随即平趴在地上视察了一番，把身子一横斜，先把头伸了进去，然后是肩膀和上身，小燕蹲在旁边推着燕燕的腿往里搡。
燕燕一溜烟地跑进厨房揭开蒸笼抱了三个馒头就往外跑。有了馍馍，三小我私家也不念叨王家奶奶什么时候了，来到菜地里揪了几根嫩葱叶包裹住馒头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馒头被捏瘪始终像粽子一样被包裹在一层厚厚的葱叶里。三小我私家边吃边在菜地里转悠嬉闹。颜龙拿了个棍子在鸡舍外面挑逗鸡群。公鸡煽动翅膀一跃而起，围着鸡舍喔喔叫着示威，鸡毛和墙土马上把鸡舍笼罩了起来。受惊的几只母鸡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咕咕咕地相互挤兑。狗听到鸡叫声，拽着铁链绳跳起来刨着墙上的土，朝鸡舍这边汪汪叫起来。小燕跺着脚指着狗厉声喝道：“圆蛋，你再叫唤，看我不把你一铁锨头拍死！”
燕燕和颜龙听见小燕喊圆蛋，两小我私家起哄笑着说：“圆蛋骂圆蛋，圆蛋还要拍圆蛋”，“自己骂自己，长大没前程”。小燕气得瞪圆了眼睛指着颜龙说：“你惹得鸡飞狗走咋不说，等我回来给妈起诉。”颜龙拿着棍子剐蹭着地面满不在乎地反驳：“告去告去，喝马尿去！”说完拉着棍子走到牛跟前，看见牛眼睛上围满了蝇子，小心翼翼地拿棍子驱赶，惊得牛呼一声站了起来，另一头牛也随着起身甩动着尾巴，一团土雾扬卷起来，燕燕三个连忙躲闪到一边。
大人们一个个都不见回来，无聊至极的燕燕三个只能打猪逗狗，惹得鸡飞狗走猪不宁。猪也到了吃食的时间，哼哼地供着猪食盆踢里哐啷的作响。燕燕蹲在茅坑里学着秀荣的样子抄起身后的木棍就在猪身上一顿拨弄。猪扑通一声习惯性地睡倒在茅坑边上任由棍子在身上磨蹭，情绪也马上缓和下来，鼻孔里哼哼嗤嗤地出着气。只见密密麻麻的虱子充满了猪脖子和整个腰腹部。随着逐渐热起来，猪身上的虱子越发多了，痒痒难耐时猪就把脖颈放到山墙上来回触碰止痒。秀荣觉得靠着墙磨蹭止痒会消耗能量，猪要长膘就应该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要知道猪膘厚的猪肉到腊月间更好出售。
正在燕燕三个百无聊赖时，秀荣和存生相继回家了，对于王家奶奶的去向他们绝不知情。下午时候，五队里王家奶奶的老表嫂在弥留之际突然念叨起了她，后人便急遽骑自行车接王家奶奶去见了她最后一面。见王家奶奶不在家，秀荣便急急遽地生火做饭，存生喂牲口，燕燕三个围着八仙桌写作业。
燕燕掏出语文课本，一张卡片被她翻落在地上。不等小燕和颜龙反映过来，她连忙附身捡起夹进了书里。突如其来的卡片让燕燕心神不宁，她冒充读课文遮遮掩掩地偷看着卡片，只见正面是一张四大天王的合照，反面的横线上写着：“学习是灯，努力是油，要想灯亮，必须加油。花爱阳光鱼爱水，亲爱的朋友我爱你”，右下角署名马XX。燕燕马上心跳加速，合上书本感受脑袋嗡嗡作响，全身血管膨胀。这照旧她收到的第一张只有过元旦时同学之间才会相互赠送的贺卡。这样的平常日子收到一张卡片确实出乎意料，尤其那两句有点暧昧的赠言，燕燕确定送贺卡的是个男同学。她的心绪马上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她尽力克制自己面无波涛，脑海里逐一排查班里马姓的同学，愣是没有找到一丁点的关于谁的蛛丝马迹。这张横空出世的贺卡搅的她浮想联翩，像个临时炸弹一样使她心惊胆战。要是被同学或者家里人看见，她情愿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他们班里的男生常把“男女授受不亲”的谬论挂在嘴边，课桌上用刀划出的三八线就像一道不行逾越的鸿沟，不只是他们班，每个年级的每个课桌上都有。课间经常能听到谁爱谁谁，谁和谁好等等的玩笑话，只是听得多了便当耳旁风一吹而过。燕燕一直都是个旁观者，冷不丁砸到自己头上着实让她忙乱。看着她奋笔疾书心思却全在那张卡片上。厨房里传来秀荣叫用饭的声音，趁着小燕和颜龙离开，燕燕赶忙把贺卡揉捏成团塞进了炕烟里，还拿灰耙往里捣了捣，直到柴草吞噬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
用饭的时候，燕燕心虚到只管盯着碗里的面条不敢抬头，总感受饭桌上的气氛怪怪的。直到晚上看电视，她都觉得自己脸上的余温未散。为了让电视频幕清晰没有一道一道的雪花线，存生守在电视里跟前不停地扭动着调频旋钮和后面的信号收缩杆，嘴里不耐烦地诉苦：“看个烂怂电视还把我作难死，小心把我惹肏咧，看我不把它换成个彩电！”秀荣笑呵呵地说：“换啥！有本事明儿个奏买个大彩电按上。你吝啬的，光嘴上劲大！往出花钱奏像在你肋骨上剜肉着呢一样，你能把恁个硬气出咧我跟你姓去。”存生瞪了秀荣一眼咬紧牙关“唉”地叹了一声气，笑着说：“你还激我呢！倒底是谁舍不得掏钱买彩电，还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呢。”存生正说着电视频幕上又泛起了一道道黑影。
燕燕三个正看到兴头上，模糊的频幕上只传来一阵阵刀剑乱舞的声音，那是他们最喜欢的展昭和白玉堂在过招呢。秀荣赶忙敦促存生：“你按好啥！人刚看到利益奏花频咧，胳膊困咧让我按一阵子。”秀荣说着上前替换下了存生，存生甩了甩胳膊端起茶杯子喝了一口。
王家奶奶在炕头上自顾自地絮叨起来：“而更人的条件都好的，家家户户有电视看，黑白的嫌欠好还想换个彩电。以前女子婚嫁三大件，手表车子缝纫机，而更张嘴奏是冰箱彩电洗衣机。年轻人都掉到福窝窝里咧。”颜龙上前一把捂住王家奶奶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王家奶奶翻着眼睛瞪了一眼颜龙。一集结束了，燕燕三个随着片尾曲哼唱起来。秀荣呲牙咧嘴运动着麻木的胳膊笑着说：“娘娘的，把人胳膊都按麻咧！我看这个电视机还耐活不到腊月里换咧。这把人看个电视费劲的。早晚都换价，非得等到年跟前组啥，不行明儿个跟个集回来走城看一回，有差不多的买个新的回来算咧。能成吗你说？”秀荣等着存生回应。
燕燕三个一听要换新电视，马上活蹦乱跳起来，七嘴八舌地打问，是不是要买个和存柱家一样大的彩电，是不是彩电还带个遥控器。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存生，他们也在等存生最后的决断。存生抿了一口茶后，开始挝耳挠腮地思索起来，这是他做决定前习用的姿势。“买啥买啥！你们娘母几个见风奏下雨。我还想着腊月里把牛卖咧奏不感动折子里头的钱。”秀荣接过话茬说：“你这小我私家思量得多，腊月里牛处置惩罚咧再往进存还不是一样。你看啥！这个烂怂电视直接耐活不了咧么，这哈你按去。”
电视剧的序幕已经出来了，燕燕三个齐声随着唱起来：“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江湖好汉开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颜龙扭着腰身嬉皮笑脸，嘴里的歌调全然变了样儿。片头曲快完的时候，存生起身准备去按旋钮，他在颜龙头上弹了个响蹦笑着说：“唱你大个头着呢唱！”燕燕看着电视已经开始了，上前推搡着存生，敦促说：“爸爸，快啥，展昭出来咧。”
险些每看完一部电视剧，燕燕三个都要把片头片尾曲唱会学会。燕燕甚至凭据影象把歌词抄到了自己的条记本上。颜龙更是自诩为“御猫展昭”，动不动就拿个搅料棍在院子里耍弄，追赶着燕燕和小燕非得让她们认可自己武艺高明。吓得小燕吱哩哇啦地绕着院子乱跑，嘴里嚷嚷着：“你是展昭，我就是锦毛鼠白玉堂。”颜龙笑着奚落她说：“你是狗屁的白玉堂！你晚上出院子里尿个尿都夹个尾巴。我看你给白玉堂擦沟子人家都看不上。”说罢，颜龙把一棍子往地上一砸，张大嘴巴喊：“王朝马汉！虎头铡刀伺候！”看热闹的燕燕手叉腰咧嘴大笑，“你们两个一阵猫追老鼠，一阵又虎头铡刀，演戏呢！”没等燕燕说完，颜龙又舞弄着手里的搅料棍对着燕燕说起了普通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我今天要替天行道杀了你！”颜龙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剧情里，拿着棍棒在院里手舞足蹈。燕燕和小燕这下站成了一对，两小我私家远远地对着颜龙挥拳抡脚。三小我私家都把自己想象成了武功盖世的大侠，每小我私家占据一隅展示着花拳绣腿。燕燕画风一变，闭着眼睛掐弄着手指，突然睁大眼睛指着颜龙说道：“我适才掐指一算，颜龙刚把完屎没有擦沟子。前世奏是恁人人见而诛之的蜈蚣精。看我施展魔法，把你打回原形。”燕燕说着双手抬起到额头学着电视《新白娘子传奇》里白素贞的样子哆嗦着嘴唇。颜龙笑着说：“你旦是白娘子，我奏是法海。”小燕凑到燕燕跟前有样学样地助阵：“姐姐，我是小青，咱们一哒施术数，把颜龙恁个法海送上西天取经去。”只见颜龙双手撑开在胸前晃悠了几下猛地推了出去，“降龙十八掌！我把你们都送去见西天如来佛祖，圆蛋再在如来指头缝里撒一泡尿，让如来压五行山底哈永世不得超生。”颜龙被自己的话逗得摇头晃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三小我私家玩到兴趣盎然时，索性一起哼唱起来：“哼—哈！千年等一回……”燕燕带头跑加入里攀折了许多柳枝条。把柳树皮和枝干疏散，连着叶子的柳枝皮便像蛇皮一样弯弯扭扭地掉下来。燕燕和小燕悉数做成是非纷歧的发饰套在头顶，一条条柳皮从额头上垂下来搭在肩膀上，就像是仙女的长发辫。她们还不忘从田埂边摘来各色的野花别在头顶和耳朵上。
这样一妆扮，燕燕和小燕感受自己飘飘欲仙，人手拿着一根枝条，手舞足蹈绕着麦场转起了圈圈，嘴里唱着电视剧里的插曲：“嗨呀嗨嗨嗨呦，嗨呀嗨嗨呦……渡我素贞出凡尘，嗨呀嗨嗨呦……”颜龙不爱那些花花卉草、啰哩烦琐的头饰，他在柴草堆里抽了一根笔直的树枝当武器，学着大侠的样子，一会儿拍打地面，一会儿跳起来向场边的柳树奔去，嘴里“哼哈嘿”地叫喊着。麦场的劈面能清楚地看到邓家庄错落不齐的窑洞里冒出袅袅炊烟。不知谁家的骡子亦或者是驴子，发出一阵阵难听逆耳的嘶叫声，“咴儿——咴儿”地叫个不停，像刚出生的婴儿，踢蹬着脚丫子，紧闭双眼张着嘴干叫唤。
电视剧的流行风也吹到了校园，所到之处，每个学生心里都驻扎着一个心仪的偶像角色。女生懵懂地想象着自己就是英雄救起的美丽女人，既有白素贞的术数和美貌，也有展昭和白玉堂的超群武艺。下午大扫除刚一结束，值日生的头上还沾染一层灰白的灰尘，抬水的人还没有回来，教室完全弥漫在灰尘里。几个挑头的男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挪开桌子凳子腾出了一片空地。凭据老例，“包青天”端坐讲桌前，“公孙策”旁边站定，“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手背过雄赳赳气昂昂地站立在两旁。黑板擦哐当一声敲打在讲桌上，一声冗长的“升堂”事后，在座的人不约而同地拉长声腔赞同一声“威——武”。一场即兴的包工断案随即在灰尘飞扬的教室里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