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欺负狠了

　　林婉是专门来610看望伤患的。

　　赵云桑包扎着纱布去班里上了二十分钟的课，整个宛多数知道汉语言系花昨晚骑着小黄车撞电线杆上了。

　　工具校区带着鲜花和情书前来慰问的数不胜数，赵系花一概无视。

　　林婉在晚自习下课后去超市买水果，本想让赵云桑好好养伤，谁知道推开门就瞧见如此精彩的一幕。

　　这哪儿像个伤患？

　　要不是她还包着纱布，林婉都怀疑谁家病院不小心把猴子放出来了。

　　来时准备的慰藉话自然没有派上用场，林婉和赵云桑聊了会儿，把水果放在她书桌上，就走了。

　　赵云桑略微艰难地用一只手将湿漉漉的短发擦干，拿着手机爬上床。

　　晚上十点整。

　　伏盛准时发了条微信过来。

　　【伏盛：医生开的药记得抹。】

　　这人自从那天把她送回宿舍后，每晚十点雷打不动地发消息监视，似乎烫伤后的疤都市留在他身上。

　　但这样也挺好，赵云桑想，至少不用绞尽脑汁找理由去和他聊天。

　　生病就是最好的掩饰和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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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萌同志依旧风里来雨里去的伺候她家“娇弱难自理”的赵戏精，为了尽快结束这段卑微的保姆生涯，更是不惜在餐厅里排长队给她打黄豆炖猪蹄，坚信以形补形，恢复得更快。

　　果不其然。

　　赵云桑的手没几天就好利索了，具体体现在丁欢订了一份手撕鸡，这货撕地比谁都猛，比谁都带劲。

　　莫梨看她抱着只鸡腿啃得狼吞虎咽，惊奇：“桑桑，你手没事了？”

　　“……”

　　赵云桑闻言一顿，扭头看了眼面露喜色的褚萌，立刻丢了鸡腿捧手哀嚎，“哎呦，哎呦哎呦，照旧疼。”

　　再装也没用。

　　第二天早上褚萌把她从被窝里刨出来，让她收拾好，去药店拆纱布。

　　赵云桑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说自己还可以再忍受几天，究竟去图书馆有人让座这种福利，她不想放弃。

　　最后没扛住褚萌连威胁带敲打，她磨蹭着洗漱完毕，被一脚踹出门。

　　周六阳辉煌煌光耀，秋空湛蓝。

　　伏盛恰好来东校区拿资料，碰到赵云桑，又陪她去汶街春和药店。

　　柜台女人还在追韩剧。

　　老医生把纱布拆开，见她白皙的掌心没留下什么疤痕，抬头问。

　　“那几块烫伤呢？”

　　“也好了。”

　　赵云桑将卫衣袖子挽起，露出纤细手腕，腕侧平滑如玉。

　　“行。”老医生笑着说，“以后多注意些，再留疤可就忏悔了。”

　　赵云桑颔首。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伏盛突然抬手放在她发顶，让她把脸侧已往，淡声问：“可有时候照旧会耳鸣，这个短时间内不能治好吗？”

　　老医生惊讶：“还耳鸣？”

　　“……”

　　赵云桑都快忘了这回事。

　　前两天她去图书馆温习，中午趴桌上睡了会儿，耳朵里突然开始轰隆隆响，疼得她险些从椅子上摔倒。

　　晚上回宿舍，随口和伏盛在微信里诉苦了句，没想到他还记得。

　　中华好校友。

　　赵云桑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回道：“偶尔会，但不经常。”

　　“来，我看看。”

　　老医生照着手电凑近些，看到赵云桑耳骨上的血疤没掉，“疼吗？”

　　“啊？”

　　“这几道疤，还疼吗？”

　　赵云桑下意识道：“不疼。”

　　不知想起什么，她停了片刻，又重复道，“结完疤就真的不疼了。”

　　伏盛把手收进外套兜里，瞧她一脸认真的说了两遍，忍不住转过头望向窗外街道，弯起眼睛笑。

　　傻子。

　　笑意徐徐浅淡，凉似清晨秋雾。

　　他想，怎么可能不疼。

　　那天晚上眼眶红的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怎么可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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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医生最后开了几副药，嘱咐赵云桑晚睡前服。如果服完药还耳鸣，就不只是蹭伤的问题，得去市医院检查。

　　赵云桑不怎么上心。

　　她从小到大受的伤多了，有段时间膝盖青青紫紫连着两个月都是新伤遮旧伤。赵信松没空管她，她不也照样能跑能跳活到现在。

　　只是伏盛似乎挺在意。

　　男人从药店出来，就把老医生开药的票据看了又看，还拿脱手机百度了会儿什么，才把药袋递给她。

　　“定时吃药。”他严肃地说。

　　“哦。”

　　赵云桑莫名有点想笑，但没美意思笑作声，反过来慰藉他，“放心，我不会放弃治疗的。”

　　伏系草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但照旧板着张脸教训她：“我奶奶说过，小病不治大病难医，你别心不在焉的。不听老人言……”

　　“快活许多几何年。”赵云桑接话。

　　“……”

　　伏盛看她一本正经地打岔，眼里明晃晃的都是戏谑，就知道这货是故意的，“行，你就气我吧。”

　　这话说得熟稔又亲密。

　　还带着那么一点点无奈的宠。

　　一时间两人都愣了。

　　其实这句话高中时伏盛也对她说过许多次，好比她踩点进班，考试前欠好好温习，懒得起床吃早饭，贴着创可贴的伤口总想去碰水……

　　但现在却有些纷歧样。

　　似乎高二结束，赵云桑没准备和他讲明前，暧昧又朦胧的距离。

　　似乎他们没有经过两年的隔膜。

　　似乎有罐橙汁汽水，在层层叠叠的泡沫聚集中，砰一声，撞开瓶盖。

　　心跳如鼓，某种情绪恣意发酵。

　　赵云桑知道，那不是怦然心动，那是势在必得。

　　对伏盛，她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