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不行能跟金巧儿在病房里厮闹,她不行能像那个妖精一样随心所欲。
正好要去找医生,祁红出去了。
胡成柱坐到病床上,拉着老伴的手轻声说:“雨琳,好点没。”
小荣妈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老伴,微微笑了一下:“成柱,为了我,你辛苦了。”
“雨琳,执子之手,死生契阔,我这一生所有开心都是因为有你。”
小荣妈妈无力地笑着:“谢谢你,我想和虎子说几句话。”
胡成柱边说好,站了起来,冲虎子点颔首,又叫金巧儿:“女人,我们出去换下空气。”
项小虎坐已往,拉着小荣妈妈的手,轻声说:“娘,我都部署好了,有什么都别急,咱们好了再说。”
小荣妈妈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说道:“虎子,你不欠我们的,那时候你跟小荣好,我和你叔都偷着兴奋。”
“小荣身体欠好,陪着她长大的就是那些书,婶子知道,你把书都埋在她身边了。”
“她这一生,就是和你好的那一百天是在世的,我们应该谢谢你,其实啊……”
项小虎含着眼泪不让她说。
“让我说,让我说,我就要做手术了,就想跟你说说话,因为,我们对不起你。
那时候,我明知道小荣未必能抢回来,可看她和你在一起那么开心……原来我们应该阻止她的,可我是妈妈,我知道女人这一生……最开心,就是能爱上一小我私家。”
项小虎怕小荣妈妈心情欠好,再影响下午的手术,求她别说了。
“原来啊……”小荣妈妈摇摇头继续说:“原来我另有一个女儿,那时候我都想把她找回来,可是,我们这日子……还不如让她好好走自己的人生……”
“婶替你兴奋,那两个女孩都爱你,都天资如凤,但婶子还想求你一件事,你瞒着她俩,别到时候有误会。”
项小虎此时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他猜到了,袁香钰很可能就是小荣妈妈另一个女儿。
“娘,你别急,咱们一家人,说什么求呢。”
“嗯,我不急,不急……”
“我有个妹妹,她带着小荣的同胞胎姐姐,就在这穆丹市,要是我下不来手术,成柱怕也不能活了,婶求你……”
“你记得小荣的样子,要是能找到她的姐姐,替我看看她,如果她……算了,你就告诉她,在林河沟里长山村,宁家老屋子井台东边三步,我给她藏了一个金簪子,那是我留给她的妆奁……”
项小虎连连颔首:“娘,你不会有事的,你宫格庭满,是大寿之相,我不骗你。”
宁雨琳笑了:“你和小荣一样,都市说这种话,她说你命相千里,万人不及,要是古时候,一定是守土封疆的大元帅。”
“看着你啊……不是婶子不想你,是小荣不让我们找你,说她的事,最好不让你身边的女孩子知道,现在是瞒不住了,拖累你了……”
项小虎把眼泪咽回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轻声说:“娘,咱们不说了,你多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做手术呢。”
“好,婶子不说了,其实啊,婶子也把这人生看明白了,没有人,生死之后一场空……”
宁雨琳没应虎子认她做谊母,倒是从容平淡的交接后事一样,把最后的那点工业交接给他。
她也一句都没应虎子叫她娘。
这人,都病成这样,藏着的工具也没说,项小虎也真没想到,宁雨琳给女儿留的妆奁连胡成柱都不知道。
可以想象,胡成柱要是知道,早就拿出来给她治病了,天下怙恃啊……
项小虎走出病房就看到走廊里聚了一大帮人,有说话的也都小着声。
唐汉和郎玉坤,李雪峰和赵成轶,高云龙和陈少蓉,长江也领着一个女孩,王刚、海成、猴子,另有大头张辉,那个叫黄文的居然也来了……
大伙一看项小虎红着眼睛,都停了,小声打了招呼都往病房里瞄。
“没事吧?”祁红走出来问:“主任说了,谊母不能吃工具,下午再检查一下就动手术。”
“有掌握吗?”
“他说这种虽然不像阑尾手术那么简朴,但也不严重,一般手术之后养段时间就没事了,怎么了?”
项小虎一听就明白了,自己被病人内心的忙乱带进去了,这病在医生那,就是个跟阑尾炎差不多的小手术。
真是久病心生魔,自己吓自己。
“跟叔说了吗?”
胡成柱随着虎子的目光过来了:“刚刚医生也跟我说了,不是大事,动完手术就好了。”
“我去看看你婶,你招呼一下你朋友。”
祁红随着进病房了,金巧儿拉了一把虎子,偷偷掐了他一把,也进去了。
项小虎瘫坐到走廊椅子上,扫了一眼大伙,叫王刚:“听着了吧,没啥大事,工具留下,人都先回吧。”
说完项小虎闭上眼睛仰躺在椅子上。
王刚一听就明白,拿脱手机招呼大伙,谁拿了什么工具、几多钱都记下,跟大伙致歉,病人现在需要休息,手术之后再来,谢谢谢谢……
最后都走了,王刚把工具收拾好放到一边,招呼虎子,把钱给他,看了一眼唐汉和他领着的女孩,跟虎子说,我让大伙晚上去虎旗,你这边看着部署。然后也走了。
项小虎抬眼看了一下唐汉,“有事?”
“我妈一会来。”
“哦……”
唐汉陪着虎子轻轻坐下来:“你不是吧,别随着病人情绪走,老人年纪大了,有点病就自己吓自己。”
大么?胡成柱和宁雨琳不到知天命的年纪,但生活的磨难却让他们看上去像六十来岁。
项小虎清楚,再怎么胡小荣也都走了,而命运对宁雨琳的摧磨却一直都没停止。因为,她另有一个女儿,一直都没见过。
他没告诉她自己早就认识袁香钰,他不敢,至少现在不能说。
项小虎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郎玉坤,冲唐汉点颔首:“我晓得了。”
唐汉愣一下,这个晓得肯定不是说老人的病不严重,刚刚祁红和那个叔叔已经说了。
这个晓得就是说郎玉坤的。
“上次赌钱赢的。”唐汉挑着眉毛那两下,让他猥琐的笑看上去很贱。
项小虎忍住揍他的激动,无力的说:“冰天雪地的,别麻烦阿姨了吧。”
“唉,这里院长是我妈同学,从小就欺负到现在的,她必须来。”
“祁红都部署了,挺好。”
“她部署是她的事,这你不用管了。”
“那好吧……”项小虎声音里照旧透着疲惫,“对了,你不吸烟吧?”
唐汉愣一下,瞪了一眼虎子,让郎玉坤下楼去买烟。
郎玉坤也瞪了一眼项小虎,转身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