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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脑子都是历史文籍

第四十章:廷尉狱

我满脑子都是历史文籍 黄衣风中驻 3384 2020-08-30 18:53:03

  阴森恐怖的牢狱中,油灯忽明忽暗的闪烁。

  “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清晰可闻。

  白明哲双手加梏,追随着廷尉甲士徐徐地走向牢狱深处。

  在昏暗灯光的沐浴下,众多的监犯都穿着破旧的囚服,蜷缩在缧绁的角落,一动不动,不敢吭声。

  湿润气息夹杂着发霉、令人作呕的气息,令白明哲的眉头一直皱着,久久不能舒展。

  在他身后的甲士神色酷寒,拿着鞭子对着地面抽打几下,

  “唰!啪!”

  “唰!啪!”

  恶狠狠地呵叱道:“别乱看,走快点!”

  “哗啦!”

  “哗啦啦。”

  牢狱深处的几个牢房中传来了锁链翻腾的声音。

  几个长满了胡子,头发蓬松,满面污垢的大汉趴在木质的栏杆上,盯着白明哲,龇牙咧嘴地喊着:

  “呦,来新人了。”

  “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啊?”

  “桀桀桀桀桀,看样子是个小娃娃,预计一会儿免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喽。”

  “桀桀桀桀桀,希望赵禹能够好好地给这小子开开眼,让吾等好好的听听他的惨叫。”

  “桀桀桀,吾迫不及待了。”

  “桀桀桀,诸君小点声,看看这小娃娃都吓得不成人样了。桀桀桀桀桀。”

  押送白明哲的廷尉甲士面色阴沉,吼了一句:“肃静!再喧哗,每人十记杀威鞭!”

  也许是不想平白无故地挨打,这几个大汉听了杀威鞭之后,立刻老老实实地走到牢房角落,静悄悄,笑眯眯地盯着白明哲,一副看戏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晃动!”

  牢狱深处的大门打开了,廷尉的审讯室泛起在白明哲眼前。

  在中央的位置,很考究的供奉着华夏司法鼻祖皋陶的神像,神像的脚边,还匍匐着一只獬豸神兽。

  獬豸神兽的外观似羊,全身长有浓密黝黑的兽,双目明亮有神,头顶正中有长独角。

  在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铁质刑具。

  锁链,藤鞭,梏,烙铁……

  有的刑具上,还沾着暗红色,干枯的血迹。

  在刑具旁边,摆放着三个大火盆。

  火盆中,另有几块烧得通红滚烫的烙铁。

  那赤红色的光线,宛如祝融的微笑。

  与适才走过的那一段路差异,这里的空气比力清新,没有太多的湿润腐臭味道。

  正当白明哲计划仔细的视察周围情况的时候,突然有一连串降低的声音从审讯室的角落传来。

  “来了?”

  “不容易啊,原本吾以为四天前就应该赶回来了,没想到竟然现在才到。中尉卿的效率有待提高啊。”

  “若是廷尉脱手,绝对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其中年人的身影徐徐地从黑黑暗泛起。

  中年人一身玄色的官服,嘴巴上方留着两撮乌黑的小胡子,修长的手中拿着一根铁串。

  铁串上面还串着几块烧灼了一半的羊肉,看这架势,他刚刚在火盆的后面吃着烧烤。

  白明哲疑惑地问道:“尊驾是?”

  中年人一手拿着羊肉串,一手整理了一下衣冠,

  他擦了擦嘴边的油汁,笑了笑,文质彬彬的对白明哲说道:“白御史,久违了!”

  “吾名赵禹,廷尉正张仲、张公属官,官任廷尉左监。”

  白明哲:“!!!”

  虽然韩安国早就已经见告卖力审讯的官员,但是见到之后,他照旧有一些激动。

  酷吏赵禹!

  廷尉正之下第二人的廷尉左监。

  至于廷尉正之下第一人,是廷尉右监张汤!汉承秦,以右为尊,正所谓无出其右。

  虽然是第二人,但日常之中,经常使用从这家伙身上出来的一个成语。

  《史记·酷吏列传》:“禹为人廉倨。为吏以来,舍无食客。公卿相造请禹,禹终不报谢,务在绝知友来宾之请,伶仃行一意而已。”

  一意孤行就是从这个家伙身上整出来的。

  白明哲深吸一口气,因为身上有梏,只能颔首问好,“原来是赵禹大人,失敬失敬!大人恕罪,吾梏加身,无法拱手行礼了。”

  “无妨,无妨。白御史能够来吾廷尉做客,乃吾之荣幸。”赵禹怪笑一声,同时将手中的铁串丢进火盆。

  “刺啦!”

  羊肉一触碰到火红色的木炭,立刻发出了“刺啦”,“刺啦”的油脂爆炸的声音。

  “刺啦!”

  赵禹闭着眼睛,仔细的欣赏这“感人”的音乐,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

  “何等美妙的声音,白御史,汝说对吧。”

  “羊肉中的油脂脱离出来,在木炭上跳跃,那声音真令人陶醉。”

  赵禹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区区牲畜就可以演奏如此曼妙感人的音乐,汝说,如果是人贴近发红的烙铁,会泛起什么声音呢?”

  白明哲盯着赵禹,小心翼翼地回覆道:“人焉能与牲畜相比力?牲畜无长幼尊卑,无纲常礼教,无道德荣辱,安能与人相提并论?”

  赵禹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吗?可有的时候,人也不注重这一些吧。”

  汉家崇尚孝道礼义,答案险些就是牢固的。

  若在这上面犹豫,很容易被人小看,甚至是厌恶。

  所以白明哲的回覆直截了当。

  “不注重这一些,焉能称之为人?”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赵禹连连颔首,道:“看来白御史也识概略。不重视尊卑礼幼,不尊纲常礼教,不称之为人。既然如此,白御史汝就不能称之为人啦!”

  他面目狰狞,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汝违背陛下旨意,擅自假传诏令,致使几十万石钱粮尽数散尽。不尊君王,不识礼节,正如汝言,焉能称之为人?不为人,亦可受此刑罚!”

  白明哲脸色有一些难看。

  没想到,赵禹竟然在挖坑让自己跳。

  看这架势,非要让自己受刑了。

  “吾为天下黎民,为大汉民心,为何不能称之为人?”白明哲冷声回应。

  “是吗?天下黎民?大汉民心?”赵禹继续怪笑,“汝以为,简朴的打开仓廪,就可以收复民心?”

  “虽民众饱,不知反。然,饱腹之后,无还粮之压力,不喜耕作,妄图来年继续获得赈灾之粮,汝为之奈何?”

  “汝一次性的放粮,若来年发生旱蝗之灾,依旧没有钱粮,应当如何赈灾?汝以为,陛下没有考虑过赈灾之事?汝太小看吾大汉朝堂了!”

  “如今天下仓廪,十不存一!若匈奴来犯,应当如何反抗?吾大汉将士虽不惧死,然亦需饱腹!食不饱,力不足,如何挥舞干戈,止匈奴与雁门之外!若诸侯王乘隙反叛,吾等又如何进行反抗?这一些问题,汝可考虑过?”

  赵禹的嘴如同一把连弩,源源不停地吐出一系列的诘问之音。

  他转过身,背对着白明哲,用似从万丈冰窟传来的回音,道:“今日,汝既来吾之廷尉狱,那么吾也不能亏待白御史。奉陛下之命,对白御史进行拷问!”

  赵禹大手一挥,衣袖扇着凉风,喝道:“来人!将白御史绑在柱子上!准备进行拷问!”

  “诺!”

  两名甲士立刻去掉白明哲手上的梏,转而用绳子将手捆在一根合抱之木粗细的柱子上。

  “当!”

  将火盆端到柱子旁边。

  骤然间,白明哲马上感受到了炽热。

  赵禹从墙壁上取下一根鞭子,用力一甩:“唰!啪!”

  他似乎变了一小我私家,和适才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质完全差异。

  阴暗的心情挂在脸上,狰狞地笑了笑,道:“白御史,接下来吾对汝询问的内容,汝可要好好的回覆。吾廷尉比力开明,不像中尉,只要汝交接清楚,刑罚大可免除!”

  “至于,若汝想要拿钱赎罪,那么最好照旧放弃这个念头。汝所犯之罪,至少需要两千万钱,也就是两千金。”

  “如今朝堂之上,还没有哪一个大臣有这个能力。哪怕是卫侍中,满打满算,吾预计家产至多一千五百金而已。”

  白明哲扭着头,看了赵禹一眼,作声道:“廷尉左监大人挺着急啊。草民到了这里没有一炷香,就要开始拷问。”

  看着火盆中夹杂在炭火之间,灼烧通红的烙铁,强作镇定,道:“世人皆说,廷尉出酷吏,想必赵禹大人应该也是一位酷吏吧。”

  “哈哈哈哈,酷吏有何欠好?只要能够完成陛下交接的任务,一切手段皆可用!”赵禹开口大笑。

  “只可惜,恐怕今日廷尉左监大人要失望了。”白明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吾虽然很想见识一下君的手段,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禹眯着眼睛,上下审察白明哲,道:“吾不明白,汝从何而来的底气?到了这个田地,汝以为凭借区区几句话就能让吾收手?要是不拷问,让汝完好无损得出去,吾廷尉颜面何在?”

  “廷尉左监大人,莫急,只要汝看了吾怀中之物,自然就明白了。”白明哲努努嘴,示意自己怀中有工具。

  “哦?”赵禹惊奇看了看白明哲的胸口处。

  由于汉服宽松,再加上白明哲这一具身体的原主人不怎么用饭,比力瘦,赵禹还真没怎么注意怀中衣服里面有异常。

  如今获得提示,他仔细地瞅了瞅。

  似乎简直有一些鼓鼓的。

  给了廷尉甲士一个眼神,道:“汝去将工具拿出来。”

  “诺!”

  甲士走上前,撕开白明哲胸口的衣衫。

  一大块棕黄色,沾有血迹的麻布泛起在里面。

  “把它展开!”

  “诺!”

  两名甲士一人握着一端,不停地退却,小心翼翼地将麻布展开。

  “哗!”

  白明哲看着徐徐展开的麻布,咧着嘴笑了,铿锵有力地说道:“此乃平阴县三老所赠。由于黎民不会书写名字,因此便在上按下指印。”

  “此布长十五步,此布上共计按下太原郡县三老三人、乡三老一十三人,黎民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五人之指印。”

  “虽然吾不知道平阴县令在上面书写了什么,但吾建议,若君计划对吾用刑,最好请示一下陛下。哈哈哈,要否则,汝就要受到天下黎民辱骂,令家族世代蒙羞!”

  “哈哈哈哈。”白明哲痛快酣畅地笑着,丝毫没有在意赵禹隐晦变化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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