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心冷之时

　　“你不会在等我选哪个高中吧？”纪柠的脸上稀有的泛起了讥笑的神色。“我选择去一中。那么你呢，选哪个？”

　　看着面前似乎陌生人一般的纪柠，赵越一时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外是自己问了不应问的问题而已，为什么会酿成这样？

　　“你错了，我哪个都不选，我去四中。”赵越失望透顶，甚至觉得眼前的纪柠面目可憎。他不想继续劝她了，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很爽吗？

　　【你自以为智慧，认为我会凭据你的想法走吗？你一定没想到吧，我会选四中！】

　　当着纪柠的面，赵越在补录单上狠狠地填上了“四中”。然后他便拿起补录单交给了班主任，转身离开教室，再没有转头看纪柠一眼。

　　从今天起，他讨厌她了。

　　……

　　“咦？纪柠你在发什么呆，怎么还没填补录单？”许久，班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教室，班主任也收拾好工具准备离开，抬头却发现只剩纪柠还在座位上没消息。她十分疑惑，便拎着工具一边走向纪柠，一边询问着她。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想好去哪个高……咦？你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事。只是知道自己落榜的时候很难受，没忍住就哭出来了。”纪柠像是刚刚回过神来，迅速抹去眼泪解释道。

　　“你呀！跟赵越一模一样，都闷着头冲一中跑，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退路。你们就没想过现在这种情况吗？但凡没个补录……”

　　班主任絮絮叨叨的教训着纪柠，纪柠微笑听着，只是听着听着，眼泪又止不住的划落。

　　“哎呀，是不是我语气太凶了？别哭呀，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吗？”看到纪柠又哭了出来，班主任有些手忙脚乱的慰藉道。

　　“不是您的原因。只是，我突然好想哭……”

　　【我不想被你讨厌。可我也明白，她比我更喜欢你啊……】

　　……

　　赵越骑上了自行车，却不复来时那般轻松愉悦。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种种情绪错综庞大的穿插在一起。

　　心里很难受。

　　他现在再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想快点回抵家，然后躺在卧室的床上睡一觉。

　　快睡一觉，睡着了就什么都忘了。那里没有失望，也不会有伤心……

　　可平时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程，现在却度秒如年；平时轻轻松松就骑得飞快的自行车，现在却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赵越突然想起一个词——“哀莫大于心死”。

　　呵呵……是了。这世上也许有所谓的恋爱存在，可绝不会落在他头上。瞧瞧他都遇到些什么？一个天长地久，却送了他顶帽子；一个说着喜欢，却在中考后杳无音信；剩下这个，自以为是恋爱，可原来在她眼里他不外是个跳梁小丑。

　　算了吧，谈什么恋爱，今后做个只身先生好了。

　　……

　　赵越记不清抵家的时候是什么状态，似乎倒头就睡。他只记得那天应该很热，热的他汗如雨下，以至于自己的枕头都被汗水浸透。可就算这样，他依旧不愿醒来，似乎是疲惫到了极点。

　　黄昏，赵越从甜睡中醒来。他看着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衬衫和身下满是汗水的凉席，以及那个湿漉漉的枕头，一时间陷入沉思。

　　【我怎么这么傻，热成这样居然都没醒？怕不是个憨憨吧……】

　　捏着鼻子用湿毛巾擦洁净凉席，又把枕头拆开，扔进了洗衣机里，最后他找了套换洗衣服就准备洗澡去了。

　　从醒来时开始赵越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怪怪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工具。于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打了发空枪。还好，乐成验证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感受着水流冲刷着身体，赵越也习惯性的进入贤者的思考时间。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这就是最怪异的地方。明明是这么羞耻的事情，他却没有什么情绪颠簸，脑海里更没有谁的面容。一切就像……交公粮？

　　就在这时，他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了。与此同时，他也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狼狈不堪的睡着。

　　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回忆着之前的种种，居然没有一丁点代入感，就像是路过的读者在看一本扑街小说。

　　赵越明白自己有这种感受的原因——他没有“喜欢”这种情感了。

　　洗完澡穿好衣服，赵越也终于想起和怙恃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如此反常的体现，肯定是会引起爸妈注意的。

　　幸好，一切都可以用第一阶段落榜这个理由搪塞。

　　……

　　没什么意外，几天后赵越就收到了学校的通知，前往初中领取录取通知书。

　　“你分数也不低啊，为什么要去四中？你看看人家纪柠，从开始就坚持去一中，果真被录取了！”班主任对于赵越最后被四中录取的这个结果，体现出很是痛心疾首样子，试图提一提纪柠的名字，引发赵越的斗志。

　　“哦~好棒！祝贺她乐成完成自己的理想。”赵越体现心里没什么想法，甚至还想祝福两句。

　　班主任被赵越这不冷不热的一个“哦”噎的说不出话。你不是正暗恋着纪柠，还想着去高中祸……啊不，追求人家吗？怎么现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算了算了，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的心思都这么难琢磨。”班主任不满的嘟囔了两句。

　　“去四中的话，虽然没有其他几个高中好，但你肯定是在重点班，以后高中加油吧。”班主任无奈的嘱咐道。“以后千万别再莽撞的填报志愿了，要量力而行。”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赵越客套完，便领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骑上自行车回家去了。从始至终，都没再提及“纪柠”二字。

　　班主任从窗外看着赵越的身影越拉越远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转头望了眼办公室的门口。她知道纪柠就在那里，没有离开。

　　明明这女人心里也喜欢着赵越，可他们为什么非要搞成这个样子？

　　喝了口茶，班主任摇头叹息。

　　【所谓有缘无份，不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