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素羽一进了屋子，便直奔着主座上的千徐氏而去。
千徐氏低头看了看扑进自己怀里的人儿，微不行极的皱了皱眉，将她从怀中推开。
千素羽远离了千徐氏的怀抱，侧着头看着她微有些不解。那知她还没有开口问话，千徐氏便率先道：“听闻你今日又拿着你那鞭子欺负你院里的下人？”
这几日在寺庙，她还真的以为千素羽的性子已经变好了，那知刚回来，她便听见了这事。
香和那丫头是个婢女，虽没有锦衣玉食过，可却也是自幼没做过什么粗活的，今日千素羽却这般对她，认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阿娘……”千素羽嘟起了小嘴，却是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
千徐氏看见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软了心，只道：“自明日起，禁足藏娇阁，罚抄《女训》三百遍，等你什么时候抄完了，这禁令再解了！”
闻言，千素羽抬起眸子惊奇的看了一下千素羽，又迅速的低下头去，低低的应了声“是”。
“你也不小了，还这般成什么样子，改明儿就叫你爹给你寻个夫子来，好好训训你。”
“阿娘！”千素羽闻言，微蹙了眉，一双凤眸隐隐含了微光，可怜兮兮的模样瞧在千徐氏眼里又是一阵心疼。
“而已，不说这些了，”千徐氏转了个话题，领着她看摆放在一旁的布料，问道：“这料子都是今日新来的，你且先挑挑，若是有喜欢的，便量了身高新做几身入冬的衣裳。”
闻言，千素羽打眼瞧了瞧放在一旁的布料，种种花色都有。然而千素羽并没有上前去选反而问道：
“姐姐呢？她不来吗？”
一见千素羽提起千素君，千徐氏的心又是一阵惆怅，那丫头病的那般重，却也没叫人给她去个信，若不是今日一回来询问起府中的事情，她怕是都不会知道。
“君儿这几日病了，现下来不了，等她身子好些了，在将这些送已往让她瞧瞧也不迟。”
“姐姐病了？何时病的？娘亲怎不告诉羽儿呢？”一听见千素君病了，千素羽另有些受惊，连忙问道。
千徐氏看着千素羽的心情，不是心疼，而是疑惑的时候，便叹了口气，这两姐妹自幼便情感欠好，若是千素羽乘隙去打扰千素君，到时候她这母亲又难做了。
于是她看着千素羽认认真真的道：“你姐姐现下病着，你可不要已往找她，安平静静的在你院子抄《女训》，若是誊录不完，娘亲可是要罚的。”
千素羽闻言，一瞬间的惊奇闪过，尔后即是深深的无奈，她看起来像是会在这个时候去找千素君麻烦的人吗？
“不会的不会的，阿娘怎么能这么想羽儿呢！我只是担忧姐姐而已。”
看在她满脸真诚的模样上，千徐氏笑笑便没有在说话了。
从秋霞园出来的时候，方过戌时。
秋日的晚间有风拂过，带着凉意。
千素羽漫步在小路上，手中拿着的灯只能照到脚下的路。
现下她心中压着事，微微有些喘不外气来。
明明她记得这个时候的千素君并没有生病，五日后的琼花宴，她还去阻止了她。
刚刚同娘亲说话，得知千素君这次病的重，可能没个小半月都好不了，那也就是她今生一样也会错过琼花宴。
莫不是，曾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允许改变的？若是如此，那还要她重回现在是做什么？
既然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那以后的事情……
难道说，她千家依然会亡吗？
可她此次上感业寺，遇见帝谨言，便不是前生发生过的事情啊。
这一出，又是为何？
——
翌日一早，千素羽便早早起了身，昨日一夜翻来覆去的未曾睡好，索性厥后便没有在想那些，且在往后看吧。
香和昨日因为白昼的事情而又再次熏染了风寒，千素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得撇了撇嘴。
尔后便付托人拿了《女训》来细细誊录。
约莫是巳时一刻的时候，外面来了人传：三皇子到访。
千素羽闻声微微一愣，帝清闲，他来做什么？
不外这个时候，她与帝清闲婚约尚在，且以前她最是喜欢粘着他，若此番她不出去见客，怕是会被有所怀疑。
于是她便欣喜应道：“请三哥哥去水榭轩，我马上就已往找他。”
话音一落，千素羽便不紧不慢的将这篇誊录写完，这才悠悠然的起身，连见客的衣裳都没有换，便去了将军府专见外客的水榭轩。
一入内，便见厅内背对着门站着一位月白衣裳的锦衣令郎。
看见这熟悉的身影时，千素羽的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很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尔后，千素羽扬起一抹笑来，声音甜腻的唤了声：“三哥哥。”
帝清闲听见身后的消息，转过身来。少年一袭月白色长衫，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帝清闲生的俊朗，现年虽才十六，却已是风姿潇洒，身姿夺人。
这或许也即是曾经她喜欢他的理由吧。
可若是再比力起来，帝安华的姿容只怕是更胜一筹了。
“羽儿，这些日子可还好。”帝清闲一见千素羽，忙上前几步，一脸欣喜急切的样子。他想上前，可碍于礼数，只能在她身前停下。
“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其时心中着急想出来瞧瞧你，可厥后你又去了感业寺，一时没有措施，你莫要怪罪三哥哥。昨日又听说你回来了，便立马去向父皇请了旨，这才准许我今日出宫的。”
“三哥哥费心了，羽儿没有多大碍的。”
“那便好，那便好。”话落，帝清闲还特意仔仔细细的审察了千素羽一眼。
现在的千素羽一袭蓝色常服，未换见客的衣物，这本应是不妥的，可在帝清闲看来却没有任何见责，只因千素羽每次听闻帝清闲过来，连衣服都市来不及换，就跑过来见他。
只是今日的她，腰间本该悬挂玉佩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
他赠给她的工具，她从来不会轻易取下的。
“羽儿，那玉呢？今日怎么没有见你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