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嬴政的目光和声音吓到了，但淳于越等人依旧没有退却半步。
他们很清楚，已经无路可退了。
“李斯妖言惑众，陛下若要一意孤行，臣无颜面对历代先贤，愿以身殉道，若能叫醒陛下，死何足惜。”
淳于越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身躯挺拔的笔直。
“以身殉道，死何足惜。”
近百名儒学博士，仕宦，皆拱手一拜，齐声道。
“朕让尔等退下。”
嬴政站了起来，看着跪了一地的大儒们，冷冷道。
“陛下若不收回圣命，惟愿一死。”
淳于越面无惧意，宛如一头顽强的牛，即便撞死也不愿转头。
“惟愿一死，恳求陛下收回圣命。”
诸儒再次开口道。
“反了，全反了。”
“想死是吧？”
“想要以此名看重史，成就自己芳名永流传？”
“朕告诉尔等，休要痴想妄想。”
“千秋青史并非只有尔等会抒写，顺朕者昌，逆朕者亡。”
“若尔等不愿写，那千秋史书就由朕来抒写。”
“众甲士何在。”
嬴政站了起来，对着诸儒挖苦道。
“风……”
“风……”
“风……”
所有甲士皆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刃，齐声高呼道。
“朕所过之地，不退者，乱刃分尸，族人皆贬为奴婢。”
嬴政说完，就从王座上走了下去，朝着几米外的诸生法式稳健的走了已往。
一时间，空间之中弥漫着肃杀之气，一群群手执长戈的甲士，将手中的武器，全部瞄准了跪在地上的博士诸儒。
“陛下……”
淳于越老泪纵横，对着嬴政俯首一拜道。
他虽然重气节远过性命，可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嬴政宛如并没有听到诸儒的祈求之声，依旧抬头阔步，向前走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众人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陛下那极重的法式声，就犹如催命音符，无时无刻不再敲打着他们的心灵深处。
五米……
四米……
三米……
二米……
有个胆小的博士，再也无法控制住哆嗦的身躯，慌不择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儒生队伍。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既然有人带了头，那有些放不下自尊心的博士儒生，似乎瞬间找到了慰藉。
一个，二个，三个，十个……
刹那间，原本视死如归的诸儒，便化作鸟兽，四散而逃，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当嬴政走到淳于越面前后，偌大的驰道空地前，就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即是你们所谓的气节吗？”
嬴政负手而立，垂目望着脚下匍匐的淳于越，绝不掩饰内心的鄙夷。
淳于越看到了陛下的大脚，徐徐抬起头，神色木讷的扭头望了望身后空荡荡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用目光看着退在驰道两旁的诸儒博士，张了张嘴，可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诸儒自知羞愤，只能低着头，不敢去迎视淳于越的目光。
“六国之亡，亡于懦夫。”
“六国之亡，亡于人心。”
“非士不勇，非将不智，非地不广，非器不如。”
“主醉于争权，臣急于谄媚，仕乐于承欢，民忙于乞活。”
“糜烂之音甚嚣，奢侈之风甚广，如此邦国岂有不亡之理。”
“陛下横扫六合，气吞八荒，乃天时地利人和也。”
“臣承蒙陛下谬爱，任博士仆射。”
“本以为尽心辅佐陛下，定能继往开来，让大秦厚德载物，远胜商周之壮盛。”
“然天不遂人愿，臣做不到漠视先圣之学隔离，唯有一死，以护儒门道统。”
“大丈夫生当，无愧天地之间，纵万死，亦不能，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也。”
淳于越说完大笑起来，不知是笑齐鲁大地名仕好汉，名不符实，照旧在笑自己的愚蠢。
“现在退下，为时未晚矣。”
嬴政神色威严，目光透露着决然之色道。
“臣谢陛下。”
淳于越再次顿首一拜，再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嬴政很清楚，这天下所有人都能退一步，唯独自己不行。
因为自己是称尊天下，至高无上的主宰。
君王没有退路，只能一直向前。
当着三军将士，满朝文武的面，自己不能，也不会食言而肥。
直接从淳于越身上踩了已往，嬴政再也没有转头。
他的目光坚定不移，法式稳健的朝着张良走去。
一众甲士虽然不敢抗命，嬴政踏过淳于越之后，这些甲士就一拥而上，用手中的长戈不停的凿刺淳于越的身躯。
不外几个呼吸间，趴在地上的淳于越，就满身是洞，洞口洋溢出妖艳的鲜血。
不少仕宦都不忍心再看，纷纷低下了头。
缩在角落里的众儒生博士，则一一掩面痛哭。
“始天子还真如传言那般，寡恩薄幸，犷悍绝伦。”
张良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嬴政，微微一笑道。
嬴政自然听出了张良的挖苦之意，浑然不觉道：“待死之徒，也只能逞口舌之利。”
“那何以不杀张良？”
张良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沉声道。
“朕还没杀你，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世间最可悲的人，并非是愚昧无知之人，而是被恼恨蒙蔽双眼，失去理智的人。”
“没有理智的人，就如同一只发了疯的恶犬，不管看见谁，都想上去咬一口。”
“你所谓的暴政，在朕眼中皆是治世之良政。”
“井底之蛙，终究无法一窥天地浩荡。”
“你张良自诩相门之后，祖上五代相韩，因些许聪慧而沾沾自喜。”
“小小韩国，一矢之地也。纵为相，论见识博学，亦不外大秦一郡之守。”
“神州大地狼烟狼烟五百余年，七雄并起，两百年来，争战不休。”
“五百年乱世，战死者千千万万，死在朕手中的人又有几多？”
“如今四海归秦，天下一统，神州战火悉数被朕扑灭，又拯救了几多苍生？”
“以戈止战，非朕所愿。以你之智，应该很清楚，天下一统乃人心所向也。”
嬴政语气平淡，似乎并不是再与一个刺客谈话，而是与一个智者纵论天下局势。
“即便如此，也难掩你横征暴敛，穷兵黩武，大兴土木，竭耗民力的事实。”
张良心中是认同嬴政的话，可是并不代表他全盘接受嬴政的做法。
不朽天子
哎！医院待几天，存稿算是全废了……摆碗求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