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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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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微涼 唐良耳 5297 2021-04-20 12:06:34

  似乎,一夜之间天气凉了许多几何。

  《遇见》杀青,剧组邀请陶夭夭去加入杀青仪式。

  陶夭夭原来希望更多人陪她一起去的。施梧和归佳已经出去旅游了。剩下的人当中,温瑞,季风因为公务也因为并不热衷,所以拒绝前往。已经是月末,又是季末,朱莎莎这段时间回公司资助好几天了,所以抽不开身。

  骆冰生是陶夭夭的死党,理所虽然地请假调了课程陪同前往。

  苏小陌原来就对剧组充满了好奇,一听可以去剧组,就允许下来同去。

  虽然没事可干,但想着那样的场所自己确实不适合,李科就跟苏小陌说不想去。

  苏小陌少少勉强他,所以他一开口苏小陌就允许了。

  这些天来苏小陌已经很少和他说话了,李科自己也还在情绪里面,所以二人交流很少。

  在房里百无聊赖地待了一阵,李科决定出去走走。

  温父温母虽然已经退休,但二人将自己的生活部署得很是紧凑,经常都不在家。

  坤叔一早就送温瑞出去了。

  李科下楼跟伍阿姨说了自己出去走走中午不需准备饭菜就简装出了门。

  出了“莫园”,下了凌秀山,李科很自然地朝“十里杏林”走去。

  世间万物对于气候的变化总是敏感的。

  银杏的叶子失去了生机盎然的绿,添了一些不甚明了的黄,于是便有了灰黄的色调。

  远远望去,银杏林连成一片延伸至远方,像一幅刚打了底色的画,还来不及晕染上色彩。

  杏林旁的镜心湖一如初时,水平如镜。湖边的柳树全是一些经历了岁月洗礼的老叶紧紧抓住略显苍老的枝条。不知是本就无风,照旧过于极重,柳条没有生气地低垂着,全无消息。湖里的睡莲已经开败。虽然结构精巧,但只剩下光泽尽失的叶片单调地浮在水面,于这精巧结构看来,却不似野蛮生长的荒原来得有趣。

  李科终于走进了杏林。

  灰黄的叶片遮去了绝大部门天空,杏林里的空间显出一些沉闷。鹅卵石铺就的石径被清扫得很洁净。偶尔有一两片新掉的叶片,多数是因为自己就比力孱弱,所以显得单薄、枯槁,昏暗得没有色彩可言。在一片鹅卵石的淹没下,绝不起眼。

  向远处看去,石径蜿蜒,树干林立。虽比不得初来时所见那样让人振奋,却也多了一些别样的情愫。

  苍凉?似乎有那么一点;悲壮?似乎可以靠一点儿边;忧伤?或者是有的。但是,这些情绪终究被李科摇摇头否认了。他觉得这些情绪不管是不是真的存在,总归是让人有些矫情的。

  来到一个岔路路,支路指向镜心湖。

  李科看一眼远处的杏林,朝着镜心湖的湖心走去。

  若不是偶尔有觅食的翠鸟扎入水里猎杀小鱼漾起波纹来,李科模糊间都快认定这湖水是被冻住了的死水了。

  翠鸟打鱼,本是自然的生存规则。无所谓好与坏,更说不上谁欺负谁。但这一刻李科照旧在心里将被捕食的鱼划定为弱势一方,因而对翠鸟生出些怨怼来。

  都拥有了整片天空,还非得来猎杀困在水里的鱼!那被捕杀的鱼,也许只是一时贪恋起池水以外的天空多看了一眼而已,便惹来了杀身之祸!

  虽有心帮一下池鱼,但李科终究照旧控制住了去驱赶翠鸟的激动。

  池鱼堪怜。但,或者池鱼正是因为浮出水面去仰望天空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飞鸟便闯进了池鱼的心。

  池鱼爱上飞鸟,纵然搭上生命也是无憾的。

  一切都是自愿,一切都是心甘。值?不值?不重要。重要的是爱。

  为了爱,或许做什么都是说得已往的,哪怕是世人完全不理解。

  李科胡乱地想着,已经到了湖心的风雨亭。

  穿回廊而来的时候,李科特意看了一下回廊牌坊上“情缘”二字。乍看之下字和初来时似乎没什么两样,但细看会觉察,岁月的痕迹终究是更重了些。

  世间一切,总归都是在岁月之中慢慢走远、慢慢走远、慢慢走远的。

  李科这么想着,在风雨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只要你足够勇敢,我就一直陪着你。”

  就是在这里,苏小陌跟他说的这句话。李科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手掌里。他知道苏小陌是爱自己的,可是,他越来越没有掌握越来越没有底了。

  闭上眼睛,前一日在游船上的情景真切地浮现在李科的脑海里。

  苏小陌看李科不回覆,深深地吸一气,起身走出船舱。

  看一眼桌上的人,李科随着起身追了出来。苏小陌将身体俯在栏杆上,看着徐徐东流的新江。

  李科看一眼江水,转身挨着苏小陌以背抵在栏杆上。

  “小陌,我——”

  “你怎么知道的?”

  苏小陌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改变,很平静地问李科。

  该怎么回覆?李科脑袋里一片杂乱。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他讨厌自己这样的状态。

  问题不难,回覆也很简朴,只不外关乎一个重要的人,也就多了一些记挂。

  所以,原本不是什么难以回覆的问题,也不关涉什么左右命运的重大因素。可李科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从知道亦柏要和金艾相助说起?从见到周总说起?李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也知道应该好好跟苏小陌把一切说清楚。

  “我知道了。”

  苏小陌笑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远方。夜很黑,尤其是远方。没有霓虹没有灯光的夜空,其黑如漆。

  以前李科时不时会跟苏小陌说说公司的情况,所以,李科应该是提到过公司的名字的。只不外,苏小陌满心满眼都是李科,只要是李科,在哪,做什么,基础都不重要。

  所以,影象中苏小陌似乎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他公司的事情。但,李科说过的话,苏小陌一定是有印象的。

  “你以前上班的公司就是金艾,而你最尊敬最谢谢的领导就姓周。”

  苏小陌果真是记得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小陌始终看着远方,看着茫茫宇宙里辨不出一丝明白的白的黑。

  那浓重的黑里,什么都没有,又或者隐藏着所有。

  一向懒得去思考现实琐事的苏小陌,正在慢慢地,艰难地却又倔强地梳理着那些未曾在意的思绪。

  这一切李科看在眼里,心里生出深深的疼来。那个单纯的、傻傻的但很可爱的苏小陌,正在一点点蜕变。

  “其实,你最开始听到我哥他们说金艾,你就已经留心到了。厥后,或者凑巧,你在和你的领导联系的时候,知道了你们公司拿到了我哥公司的资料。”陶夭夭已经简短地把亦柏和金艾的事跟苏小陌说了,“但是,这个历程你作壁上观,什么积极的行动都没做!”

  “小陌,我……”

  虽然,李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这一刻面对苏小陌,他心里忏悔不已。

  如果第一时间告诉温瑞自己就是从金艾科技出来的,或者见到周总的时候把自己和温瑞的关系说明一下,事情也许就纷歧样。

  “你怎么可以?”苏小陌看一眼船舱偏向,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李科,那是我哥!我哥!”

  “我知道!”看着苏小陌因激动而被涨得通红的脸,李科忙乱起来,“小陌,我就是觉得,一边是你哥,一边是我的老东家,照旧将我带出来的周总,我不知道帮谁!再说,我,我,我谁也帮不了啊!”

  “我哥?”苏小陌定定地盯着李科,“这或许就是你保持中立的原因吧!如果是你哥,你会袖手旁观吗?”

  “小陌……”苏小陌的眼神,苏小陌的语气,实实在在地让李科无力反驳,虽然他在心里觉得苏小陌误会自己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重要吗?”苏小陌转过身来盯着船舱,“你选择了中立,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小陌,我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是对的,所以……”

  深深的无力感紧紧地拽住李科,将他拖往看不到底的深渊。

  “你总是这样。不知道做什么对,不知道该不应做。”苏小陌的眸子了有了晶莹的灼烁,“你一味地防守,你一味地后腿,什么时候才敢勇敢地前行?”

  苏小陌仰起头,伸出双手护住双眼。

  “小陌……”

  李科小心翼翼地靠近苏小陌,苏小陌本能地躲开,然后转过身子重新看向远方,将目光投入那看不到一丝灼烁的浓重的黑里。

  “在’夜不收’,你不敢脱手;在’凌云峰’,你不敢说真话;在再起广场,你不敢往前冲。”

  苏小陌顿一下,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似乎要将整个胸腔里压抑已久的浊气都吐出来。

  “连我哥和你前领导的事情上,你也不敢做决断!有个问题我一直问你,你也一直没有回覆我。你到底在畏惧什么?”

  “虽然,你照旧不会回覆我!”苏小陌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李科,你知道吗?许多时候,你勇敢一点,或者激动一点,哪怕是受伤,或者伤到我,我都觉得你是有勇气的!这样我就有更多的勇气和底气去说服我爸妈,说服我哥,说服我所有的朋友!”

  苏小陌停下来看向夜空,李科看着夜色里的苏小陌。

  空气平静得让人绝望。

  “回去吧,今天是施年老和佳姐的好日子!”

  苏小陌直起身体来往船舱里走去,李科略一迟疑快走两步跟在后面。

  “啵”的一声脆响惊醒了李科。睁开眼,他看到一只翠鸟叼着一尾鱼站在近前的柳枝上斜眼看着他。

  鱼不大,露在翠鸟嘴巴外面的鱼尾无力地摆动着———那是生命最后的抗争。

  翠鸟气定神闲地斜眼看着李科,完全不去体贴叼在嘴里的鱼。

  或者,她笃定鱼已是掌中之物,基础逃脱不了;又或者,她并不需要,只是当成玩物……

  李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干嘛都这样看着我们?”回到船舱,苏小陌略显夸诞地笑着,“我就是让李科给我好好交待!居然敢瞒我!是吧,李科?”

  “不敢不敢,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看二人有说有笑的,众人也就随着放松下来。

  “不是什么大事,说清楚就好!”骆冰生说。

  “那可不是!事本不大,但敢隐瞒就罪加一等!以后看你敢不敢!”陶夭夭威胁李科。

  众人举杯。

  李科下意识地去看季风,正好迎上季风体贴的眼神。

  电话响起,李科触电般摸脱手机。

  “喂!”

  “你怎么在这里?”

  李科险些是小跑着冲进咖啡馆。看着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李科,周总心疼地指指座位。

  “坐下歇歇吧!”

  李科看一眼周总,端起前面准备好的柠檬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放下杯子,李科顺了一下喉咙在沙发上坐下。

  “领导!”

  李科叫一声周总,所有压抑在内心的情绪一下全涌上来。他知道,周总一定是专门来看自己的钱。

  这一刻,在一个自己努力融入却总也融入不了的都市,看到恒久以来自己心怀感恩同时心存依赖的人,李科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好好说出来。

  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而内心的情绪完全不受控,直奔眼眶肆意外泄。

  他忙扭头看向窗外。

  上午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李科的脸在光影里半明半暗。挺拔的鼻梁之下,险些透明的鼻翼剧烈地翕动着,薄薄的嘴唇倔强地紧抿,咬肌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出清晰的肌肉线条来。

  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自得门生,因努力控制情绪而将一张原本悦目的脸绷得紧紧的,周总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又坐回原位。

  他知道,放弃事情为爱远行,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都市和一群完全陌生的人小心翼翼地相处着,这其中的委屈或许只有李科自己知道。

  总有一天,世界会告诉一心想要求得圆满的人,委屈,原来是求不了全的。

  周总想要帮一下李科,但他知道,许多事情,他也无能为力。就好比当下李科所面对的情感的事。

  看到李科的面色变得缓和了一些,周总将准备好放在一边凉着的绿茶推到李科面前。

  “一个客户而已。”

  “啊?”

  周总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李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一脸错惊愕地看向周总。周总示意李科品茗。

  “我说,不管怎么样,只是一个客户而已。”

  “可是,你因此离开了金艾!”

  周总笑笑。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体贴别人。

  “我是说你!”

  “啊?”

  “你啊,有些事情别想那么庞大。你就当成是一个客户那样去看待就好了。再难的客户你都能搞得定,那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关系,把自己的心态放平和了,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

  李科深吸一口气。周总或许说得对,但他做不到。周总看他低下头去做了一次深呼吸,知道李科陷在情绪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他不知道李科这个阶段的状态该说是好照旧说欠好。每小我私家都有一段最纯粹的年纪,这个年纪所有的情感都是最纯粹的。可这个纯粹的年纪最常有的就是伤痛。

  伤了,痛了,然后冷了。

  厥后的厥后,人就变得世故而圆滑;再厥后,人就变得洒脱起来。什么也不在乎,也就很难被伤害。没有痛,也没有温度。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周总照旧问了出来,虽然他知道自己能为李科做的很有限。李科深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十分勉强的笑来。

  “谢谢领导!”

  “喝点水!”周总知道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自我调治,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我这次来新原,没有事情,没有任务。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在这儿多呆一段时间的。”

  “领导!”李科抬起头来,“你那边都部署好了吗?”

  “部署好了!”周总无奈地摇摇头,“现在我想听听你的部署。”

  “我,其实也没什么。自始至终,我什么也没有做,所以小陌虽然对我有一些意见,但总归是没有过错。”李科抿着嘴深思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向周总介绍,“哦,小陌是我女朋友,苏小陌。她母亲是亦柏国际温瑞的姑妈。”

  听李科说完,周总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哥是温瑞。”

  “是的。”

  周总端起茶来轻呷一口。

  “你很爱你女朋友?”

  “是的。”

  “你女朋友也爱着你?”

  “我想是的。”

  “但她的家人是阻挡的?”

  “嗯……”

  “温瑞呢?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处在一个看似中立的位置?”

  李科点颔首。周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虽然和温瑞打交道并不多,但从这唯一的一次但让他直接从金艾出局的交锋来看,温瑞的中立对于李科来说是相当危险的。虽然是中立,但温瑞对人严格到近于苛刻的要求,李科这个“江湖起迹”的毛头小子要全面赢得他的认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咦?”

  一直看着门口偏向的周总突然惊奇地放下茶杯。李科随着扭头,目光与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温瑞和李科碰了个正着。

  躲闪不及,李科忙乱地看一眼周总,起身迎接向他们走来的温、李二人。

  “周总好!”走近的温瑞伸脱手来和周总握手,周总笑着回应。“温总好!”

  握完手,温瑞侧身看一眼李科。

  “李科也在。”

  “是的,温年老!这是周总,我的领导!”

  温瑞笑笑。

  周总他认识,自然不必李科再介绍一遍。

  看一眼周总和李科,然后以眼神询问一下季风。季风点颔首。温瑞指指周总旁边的位置。

  “如果不影响,我们一起坐下来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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