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黄昏,晚霞映在湖面之上,都市中大巨细小的街道都陆续亮起了灯,此时的史莱克城像是浸没在昏黄余晖的湖泊当中。
穿过细短的热河,你就来到了位于史莱克南部的老城区,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和蹒跚学步的孩童,这里没有喧闹,没有过多的霓虹,只有沉溺在午夜晚风的庄稼和睡在柏油路边的野狗。
走在这里宛如回到了五十年前,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我推荐你去一条老街的十字路口,在西南角的照相馆,顺着它走到二楼,就来到了一家名为“天空座”的咖啡屋。
推开门后,左手边就是吧台,周边排列着几张木制桌椅,右边是一排高脚凳,坐上去正好可以透过玻璃看见外面的街道,不远处的稻田以及远方的热河大桥。
对比西城区的咖啡馆,这里就显得很是平庸,就像是午睡的稻麦一样,慵懒,每天只在下午两点开门,旁晚七点前关门,每周一还停业一天。
时常吧台只有一位伙计,而且基本不凌驾半个月就会换个新面孔,不是一小我私家照顾不外来,而是因为太无聊,基础就没几多客人,经常就是一小我私家呆上一个下午,老板像是欠钱跑路一样,一个月都见不着一面。
“那你为什么还来这儿打工?”
诸葛鸣不解的问道。
“平静。”
阿闲略显轻松地回应道,然后端给了他一杯冰咖啡。
鸣看了一眼阿闲,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只淡淡地微笑,然后默默拿起咖啡杯。
“你一向不喜欢喝咖啡,今天怎么特地有空到这来啊”
阿闲摘下围裙,掸了掸衣袖。
“嗨,被看出来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关于期中测评你有什么想法。”
阿闲自己或许也猜到了他会说这个。
史莱克学院没有什么期中,期末考试,只有一个每年的上升年级考核,所谓的“期中测评”只有一年级才有,它的作用说白了就是进行院系分班的调整,考核完后,每小我私家会凭据魂师类型的差异被分至差异的院系继续学习,但其通过率比起新生考核是照旧不算太高的。
“能有什么想法,我这儿不入流的武魂,去了还不是丢人现眼,爽性不如自觉点,自己先收拾收拾工具滚开了。”
阿闲没有含血喷人,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自己一直认为的,事实也是如此,他的武魂现今没有任何攻击手段,如果考实战只有等死的份,再者也没有任何辅助能力,无法报名辅助系魂师的专项考核。
“这不是你的原因,你现在魂力还底,等你魂力到达三十级就可以在添加一个魂环,不管有没有攻击性,也会多一份可能啊。”
“且不说能不能在考核前到达三十级,就算到达了,魂兽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学院的魂兽狩猎队可不会为了一个先天魂力只有五级的人浪费资源,越发不会带上一个没有攻击能力与无力自保的人。”
诸葛鸣听出了阿闲几句丧气话中的意思,但照旧说出了:
“我可以申请家族的狩猎队为你找到合适的魂环。”
这句话有多大份量,狩猎魂兽可不是一件轻松简朴的事情,狩猎队伍的部署,行进狩猎的规模与狩猎工具都要考虑,所需要的资金与人力,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各人族中,对于狩猎魂兽都市有专人统一调配,有时需要申请很久,才会得抵家族的助力。
“照旧算了吧,你哪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突破到三十级啊,别麻烦别人了。”阿闲照旧谢绝了。
鸣叹了口气。
“那现在只剩这个了。”
诸葛鸣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袋递给闲。
打开来一看,上面写着《天斗帝国皇家学院交流生协议》。
“交流生?”疑惑。
“正式的录取通知书现在还很难弄到,再给我点时间,你先以交流生的身份去学习,无论如何你要先有个去的地方,帝国皇家院虽然比不上史莱克,但也是帝国第一的学校,结业后有时机的话,可能会直接进入帝国机构里事情。”
诸葛鸣慢慢向闲讲诉他的想法,但没说他为了这份交流生名额花费几多精力才弄到,而闲又何尝不清楚他的性格,他就是能够为他重视的人支付一切的人,纵然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利益,就像是在新生考核中掉臂另一个队友的阻挡,强行把没有任何攻击性与辅助能力的自己部署进队伍中,最后自己一小我私家死撑着硬是挺进了前四强。
这一切闲都看在眼里,他又怎么没有劝诫过他,甚至时时刻刻都体现出一种丧气,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去取消他的念头,但是诸葛鸣他的执着的脾气,让闲只能被迫的去受,现在所有人倒是都以为他阿闲就是一个吃好兄弟软饭的窝囊废,不外事实似乎就是这样,但这对闲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痛苦。
所以现在到了必须要说清楚的时候了,阿闲打断了诸葛鸣的话。
“诸葛鸣!”
鸣停下话,看着闲把条约放进文件袋,重新放回自己的面前。
“我知道你为我支付的努力,但我想说的是……”
闲对视着鸣的双眸。
“别白艰辛气。”这话重了,但接下来话只会更重,更伤他的心。
“你有心帮我,我还无心让你帮呢。”
二连击,闲知道话不说得重一点,这货是没有感受,更不会现出自己的决心。
“老兄您愿意拉我一把,我很谢谢,但我的存在只会拖累你的脚步,所以你该放下了。”
三连击,诸葛鸣呆立在那里,眼神也黯淡下来,在其印象中阿闲虽总说丧气话气他,但如此严肃地说丧气话照旧第一次,在这丧气中又添加一点无可奈何,使他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他应该早就清楚会有这么一天,自他们第一次晤面时。
“你不是告诉我你会算命吗,那你有没有给我算过,告诉我是什么?”
闲这时突然反问,听鸣讲过自己自小和一个老师傅学过算命,但也只是皮毛。
但命这工具又有谁说得清,就连诸葛鸣自己都不会轻易相信“命”这工具,然而这时闲的突然问这一出,自己倒未曾给任何人算过。
“你没算过,但我自己却给我自己算过。”
“嗯?”
“只有四字批语——碌碌无为。”闲苦中带笑说出了最后这一句话,用自嘲着的语气轻易便界说了自己的人生。
诸葛鸣久久不能说出话来,他清楚闲这家伙对于自己的人生看得是很通透的,以无所谓的心态来掩盖自身的颓废却将它袒露无遗。
自己一直想实验救出他,化解他的灰心,但始终是医者有心治病,病者无心让医啊。
时至今日,终于迎来了反弹。
“那你今后,有什么计划?”打破了漫长的缄默沉静,诸葛鸣问道。
“唉,我已经提前买好车票了,等考试结束,回老家吧。”闲如此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鸣收拾起公牍包,擤了擤鼻子,“你多保重,走了!”
走了,说完,走了,闲没有回话,也没有看他推门离开,只是默默地在他走后,收拾了桌子上的咖啡杯,夕阳落下了帷幕,屋子内是无尽昏黄孤寂的灯光、人影。
而闲却早就习惯了这种孤苦,恒久的孤寂倒使他觉得更有宁静感,他把自己阻遏在这一片孤寂潦倒的世界中,不希望任何人的打扰,希望一切如初的人生进行到底。
今晚是旧城的缄默沉静,远处是缄默沉静的热河,河对岸是喧闹,一夜之后,他的何去何从便无人体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