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原来是高阳公主李明真和她的两位侍女。
“没看什么。”苏然将手腕放下,给高阳公主行了一礼。
“让我看看!”李明真走近,并不听苏然说什么,而是顺手一捉,将苏然的手腕揽到面前。
“这是何物?好漂亮!”李明真如见到了新鲜物般,欢喜不已。
“这是……画上去的。”苏然往回抽了抽手腕,然并未抽开。
“画上去的?像面魇一般么?”
苏然不解:“面魇是什么?”
李明真放开她的手腕,道:“相传吴国太子孙和,醉酒后失手打伤了宠姬邓夫人,伤愈之后脸上留下斑黑点点,孙和反而觉得邓夫人越发娇媚,宫里便兴起了丹脂点颊。这即是面魇。我看你这杏花,若是画在面上,额上,会不会更悦目些?”
苏然淡然笑道:“怎么,画在额上的花钿,不是现在最兴起的吗?公主怎么像是没有见……过?”苏然变了脸色,“没有见过?”
李明真连连颔首:“确是未曾见过!面魇如今已经很久没有人画了。不外像你这样花若画在额上,夏日里还可以在颈下描红,定是极其美艳感人。我马上便付托下去,派人挑几个手艺好的人来……”
李明真边说,边雀跃而去,忽而又转头:“你叫什么名字?”
苏然俯首道:“英国公李世勣之女李远黛。”
“好,李远黛,以后若是有什么新鲜物,记得第一个见告我,本公主定亏待不了你!”
说罢,李明真小跑而去,留两名侍女在其后奔走而追。
真乃风风火火一女子也!
苏然早就听说过,高阳公主乃皇城中最美的女子,如今看来,她的性格也如这雪中之梅,任性地妖艳着,独霸一冬。
…………
贞观十七年三月月朔,正值早春,气候回暖,苏然终于结束了“禁足养伤”生活,准备去面圣。
五更三点,太极宫正门承天门的城楼上,第一声报晓鼓敲响,各条南北向大街上的鼓楼依次跟进,长安城的各大门、坊门依次开启。
早在四更时,苏然便起床了。今日是苏然“父亲”的朝参日,苏然一大早便要随李世勣一同进宫。
从众多衣裙里挑了流彩金丝织锦衣,百蝶穿花百褶襦裙,又梳了惊鹄髻,戴了鎏金玉燕钗,一身盛装,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急遽吃了像面片汤一样的热馎饦,苏然这才戴上可遮住全身的幂篱,上了步辇,赶在坊门初开之际出坊。
步辇跟后世说的“八抬大轿”差异,四周并未有遮挡之物。坐在步辇上,苏然向四周看去。天还未亮,李世勣穿着红色官服紫色袴褶,在前方骑着马。路边的小吃店已经开了,一阵阵热腾腾的白气从蒸笼往上冒。
今日月朔,临近皇宫,大街上有不少去上朝的官员。
国公府离皇宫不远,纷歧会儿,便到了皇宫东门。进宫只准带一位仆从,雅兰稍稳当些,苏然便带了雅兰入宫。下了轿收了幂篱,验了鱼符,苏然随着李世勣进了皇宫。
进了延喜门,左右都是高峻的宫墙,看不见墙内的景色。因李世勣嘱咐了苏然要低头弯腰,苏然也就不再左顾右望。
一条宽阔的长廊走到正中间,即是第二道门承天门,不外这门只有皇室子弟才气收支,上朝的官员们走的是承天门旁的长乐门。
第二道门内的太极宫是朝会之地,苏然未便进入,旁有一阉人,领着苏然从宫内左拐右拐,进了一座宫殿,正上方有一牌匾,上书“永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