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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生长计划

第0103章 君臣奏对

少帝生长计划 中丞佐吏 2538 2020-09-28 09:00:00

  将刘揭的事儿暂且搁下,刘弘微整坐姿,正色道:“朕尝观石渠阁所藏之军报,于一处颇有不解。”

  说着,刘弘脸上带上了一些困惑:“边地所呈之战况军报,皆言匈奴或以千,或以五百为一部,于秋冬之交功掠边墙。”

  “胡不逾千人,便使吾汉家将士阵亡近百余,边军却近乎毫无斩获,所记者不外人头数级?”

  言罢,刘弘生怕柴武误会自己的意思,误以为自己是在怪罪,便稍一拱手:“朕年幼,未曾视政,不甚知军务,还请将军解惑:吾汉家比之于匈奴,强弱当为几何?”

  这件事儿,刘弘憋在心里很久了。

  从石渠阁所纪录的领土军事纪录来看,情况似乎于刘弘原先推测的有些差异:匈奴人对汉室领土的攻打,很少有大团体式的突然袭击。

  而是极有纪律的在每年秋收后一个月,以五百至一千人为一部,绕开汉室边防重镇,以近似闪电战的模式,快速攻陷袒露在关墙外,守卫力量单薄的乡村,掠夺粮食、财物之后,绝不恋战的撤回草原。

  而且每年晚秋,攻打边墙的都是那些熟面孔——攻打云中四周的,每每都是白羊部落;攻打北地的,则永远是楼烦部落。

  至于燕、代一线,更是时常受到在匈奴,职位仅次于单于庭与左贤王的弟三号部族——右贤王本部的惠临!

  也就是说:无论是边墙哪一处受到攻击,其实都不太可能是匈奴人详细筹谋,有战略部署的军事行动;而是部族私底下为了抢夺过冬物资,擅自发动的攻击,其性质与其说是战争,倒不如说是抢掠!

  这就让刘弘很是不能理解了:敌方毫无战略目的,只以抢夺物资为目标的小股队伍袭击,居然每每都能将驻有重兵的边墙搅个天翻地覆,边防战士死伤过百,匈奴人却只留下几具尸体?

  就算匈奴被称为马背上的游牧民族,来去如风,这夸张的战损比也很是不科学!

  ——即便现在离汉武帝时,那一汉当五胡的辉煌岁月有些遥远,但边防队伍的战斗力,应该也不至于差到这个田地才是。

  见刘弘是真的有疑惑,而不是另有深意,柴武暗自松口气,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将此间内由娓娓道来。

  “承蒙高天子不弃,以臣为飞狐都尉;十数年以降,臣皆以飞狐军而镇边墙,以备胡。”

  “于陛下所言之事,臣略有浅知,若所言有不妥之处,还望陛下赎罪···”

  见刘弘轻点颔首,柴武才面带正色道:“依臣之愚见,此时吾汉家比之于匈奴者,当为三七之数。”

  “其一者,胡虏多自幼习马,以骑卒放逐,无论攻掠吾汉家之边墙,亦或退军遁入草原,皆来去如风。”

  “而吾汉家之军,多为强弩刀盾之士;飞狐军,亦唯以战车百乘,方可试于胡虏厮杀于高墙之外。”

  闻言,刘弘面上自然所在着头,心里却满是凝重。

  ——战车,春秋战国时期,一个国家军事力量最直观的象征。

  其上一般载有武卒三人,中间的驾马,两侧的一人持长弓,一人持刀盾;车轱辘两侧,由车轴蔓延而出约五寸长的尖木,可绊人、马、牛。

  在战国时,有三百辆战车的国家,就足以称得上军事强国;有一千辆战车的‘千乘之国’,更是具备争霸中原的资本!

  如果将战国时的尺度拿到现在,汉室无疑将成为一个史诗级boss——战车一乘,不外士卒三人,马两匹,两轮马车一辆!

  即即是在国家贫困的现在,刘弘都能拍着胸膛,保证在半年之内装备几万辆出来!

  但是,时代的生长,往往首先体现在战争之上;战车为王的时代,已经临近黄昏了···

  汉高祖七年,韩王信暗结匈奴,意图叛乱;太祖高天子刘邦震怒,御驾亲征,亲自率领雄师三十二万,欲于匈奴决战!

  战役开始阶段,刘邦亲自率领的汉军从铜辊(今山西沁县)之战起连战连捷,士气愈发高涨,不外旬月,便将韩王信所率之叛军击溃;旋即高歌猛进,直逼楼烦(今山西宁武)。

  而战役的转折点,也自此开始:刘邦所率的先锋,以粗笨的汉室战车集群所组成;抵达楼烦之后,刘邦不听从前哨探军刘敬的劝阻,轻敌冒进,紧追‘逃亡’的匈奴队伍,直到大同平城。

  然后,就是那次著名的‘白登之围’了——见刘邦所率的先头队伍,与汉室雄师相距甚远,诈逃诱敌的匈奴单于冒顿下令:收网!

  机动灵活的匈奴骑兵集群猛然转头,利用超强的机动性重复拉扯,将汉室战车集群鹞子的欲仙欲死;刘邦无奈的下令队伍战略收缩,退至白爬山之上,坐视匈奴骑兵集群困绕白爬山。

  时值隆冬,又地处北方,与雄师失去联系刘邦所部,在白爬山上啼饥号寒长达七天七夜之久;这七天,直接导致此次汉匈战役史上著名的‘王对王’,让汉室军队足足折损快要一万五千名战员!

  ——阵亡者不外数百,其余都是冻死冻伤,因此落下残疾的士卒!

  这,即是西汉史上最著名,汉世宗孝武天子刘彻心心念念,不惜一切价钱,要为此向匈奴人血债血偿的羞辱性战役——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的结果,以樊哙、周勃所率雄师赶到战场,将困绕白爬山的匈奴冒顿单于反困绕,匈奴骑兵集群突围,借助高机动性乐成退却而告终。

  但这一战的凄惨教训,却深深刻在了汉人的骨子里,血液中。

  在那场战役中存活下来的军卒,不知有几多人终其一生,都遗憾于没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匈奴人为当年的罪行支付价钱;更不知有几多人,在弥留将亡之际,紧紧握着子女的手,绝望的交接一句:王师北逐匈奴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白登之围,是汉初几代人心中磨灭不去的痛!

  而对汉室军方而言,白登之围带来的最大教训,即是——战车已是昨日黄花,自此开始,骑兵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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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史记纪录,白登之围最终是以陈平献计刘邦,重金行贿单于痛爱的阏(yān)氏(zhī),让这个女人劝冒顿单于撤兵为结束;但从考据的角度来讲,这个说法基础站不住脚。

  一。冒顿单于,一个曾在草原霸主东胡部当牛做马,妻儿皆献给东胡王,最后能为了单于大位弑父夺位,然后带着匈奴部落砍翻霸主东胡,一统草原的猛人,是否真的会听一个‘宠妻’的劝说,放弃俘获甚至斩杀中原帝王,然后进驻中原的时机?

  二。史记纪录,陈平想出这个计划,是在肉眼看到单于与这个爱妻步行于山下,觉得他们很恩爱之后,才生出的战略;那冒顿真的会托大到在战场上,在陈平一个50来岁的老头肉眼可见的距离,跟爱妻约会?大黄弩的射程,无疑比陈平的有效视力距离远得多。

  三。既然是汉方重金行贿,那战争的结论应该就是‘汉方求和’,汉室就是战败方;但历史上白登之围后,汉室并没有退却,而是乘胜追击,将燕、赵一代的亲匈势力如韩王信等一扫而空;冒顿单于却狼狈的逃出长城,之后更是遣使至长安,说下那句‘长城之外,单于治之;长城之内,汉天子治之’;这战略花样,与汉室战败方的身份是否矛盾?

  综上所述,这是条假新闻。

  史记所纪录的白登之围,其概略脉络准确,但细节上存在司马迁私人YY的因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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