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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生长计划

第0092章 无人可用

少帝生长计划 中丞佐吏 2115 2020-09-22 22:13:02

  南营中军大帐庞的侧帐,即军官休酣所用的营帐内,刘弘在饥困交迫中奋笔疾书。

  天亮之前,十二月的最后一次常朝就要开始了。

  虽然,此时的历法照旧以十月为岁首,但对于刘弘来说,这就是为已往这段糟心的时日画上句话,迎接崭新一年的时间点。

  但今天的早朝,刘弘又双叒叕一次,无法轻松愉快地渡过了。

  花了快要一个时辰,刘弘才终于将一纸近乎不正经的诏书撰写完成,略查阅事后,派人将营外看管御辇的刘不疑唤来,替诏书润色。

  ——在正常时间,润色诏书本该是侍郎们的事情;但刘弘身边,实在实在是没人可用了···

  端着茶疲惫的猛灌一通,刘弘目光紧盯在茶碗之内——刘弘实在是心虚,不敢直视刘不疑那张,即将扭曲成一撮纸团的脸···

  在刘弘坐在上首的筵席之上,险些跪坐着睡已往的时候,刘不疑才终于完成了诏书的润色。

  刘弘顾不得查阅,便将腰间系着的那枚传国玉玺拿起,草草印了上去,道:“今日常朝,还请奉常屈尊,暂代宣诏之事。”

  刘不疑自是连道不敢,便敬重的将诏书放入一个木盒,才退出帐外。

  而刘弘,则是看着那枚系在腰间的玉玺,再度陷入苦涩之中——玉玺,原本也应该有专人保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刘弘亲自挂在身上···

  “缺人呐···”

  侍郎,凭据具体职责,分为差异秩等,从最低的卖力整理文书,清理杂物的訾官侍郎,到最高一级的执戟侍郎,乃至于到武帝朝的侍中,为四百至千石不等。

  顾名思义,侍郎,就是侍奉天子的男子,即近侍。

  与后世影视剧中差异,西汉天子的生活,并非由阉人卖力打理,而多数是种种侍郎卖力。

  从贴身掩护天子的武侍郎,到早朝时殿外守门的黄门侍郎,从替天子整理文件的尚书郎,到替天子宣读诏书的宣诏侍郎;但凡与天子有关的事,险些都是由侍郎卖力。

  而阉人存在的意义,则仅仅局限在:侍郎皆男身,未便入后宫;天子又不能只身前往后宫而没人伺候,所以才需要阉人服侍。

  通常情况下,西汉的侍郎由三个部门组成:訾官、举荐,以及恩荫。

  訾官,即商贾豪强之子弟,支付十万到百万不等的钱财,以获得一个在宫内锻炼的时机。

  由于‘商贾身世’这个政治污点,通常情况下,訾官身世的郎官在宫内的职位最为底下,一开始,都是从整理文案,搬运工具等粗重活开始做起。

  到最后,绝大多数的訾郎都市自请罢官,回乡继续家产。

  虽然,花钱去皇宫待一段时间,也不算白去——在帝国最中枢耳闻目染,即即是再怎么愚笨,职位再怎么低下,都市使得这些訾官获得远超同龄人的视野。

  回抵家乡,仅仅凭借着跟大汉最精英的一批人共事所总结的经验,就足以让这位前訾郎,将家族发扬光大,富甲一方。

  对于这种花钱将家中子弟送入宫内的行为,豪商巨贾们亦是甘之如饴——对于他们而言,当财富到达一定规模的时候,钱财,已经只是一串数字了。

  但若是能用这些钱财的一部门,将家中有天资的子弟送到宫中历练,那就纷歧样了——好歹别人问起来,也能说一句:俺家小子不才,在当今天子身边伺候!

  在时代局限性下,‘訾官’的存在对政权也是大有裨益。

  首先,若是想要为官,豪商们就得缴纳一大笔钱;即便按每人最低十万钱盘算,每年接受个百八十个訾官,国家财政就能有近千万钱的收入!

  除此之外,这也是这个时代政权的无奈:能做官的人,太少了···

  当今天下,都不说饱读经书的有识之士了,能把字儿人全了,有几多人?

  一万人都不到!

  念书人的基数,基础不足以支撑政权庞大的权要体系!

  而豪商巨贾,且先不说认不认识字,水准线以上的眼界起码是有的——如若否则,也不行能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生长为富甲一方的豪强。

  再者,豪强们斥巨资送进宫里的,自然也不会是歪瓜裂枣,而是被家中寄予厚望,追随尊长行商多年,被当做下一代家主培养的精英。

  除此之外,訾官政策存在的最大利益,即是将豪强阶级拉上统治阶级的马车。

  ——你儿子都在天子身边伺候了,你总不能再为富不仁,欺霸乡邻了吧?

  几多得注意点影响,顾及一下子侄的‘官声’嘛!

  所以说,訾官政策,归根结底,就是老刘家空手套白狼:你给我一笔钱,我允许你儿子来宫里做些杂务,获得些历练,如果确实有能力,那情感好,我这儿正缺官员;你儿子当官了,你丫也得给我收敛一点!

  收获一笔钱,获得一个预备官员,还借此多方位压制了地方豪强,一举三得!

  而在宫中恶劣的生存情况下,訾官中能爬上高位的,都是狠人。

  光说一个最具代表性的:武帝大农令,桑弘羊!

  以訾官身世,凭借着行商多年积累的金融经验,做起了国家的会计,均输、平准,险些凭着一己之力,将汉室天下在大战后,即将面临萧条的金融秩序硬拉在瓦解线之内!

  最终,桑弘羊官至御史医生,位列三公。

  只能说,比起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挖个水渠都要去翻孔孟之道,去研究应该怎么挖的文人,精明的商人无论是在视野照旧能力上,都具有天然的优势。

  刘弘虽然也希望自己的郎官中,能有桑弘羊那般,踏实肯干,有能力,有节气,还能替天子背锅的臣子;但此时的舆论,不行能允许与商贾沾上边的人,有任何一丝步入庙堂的时机。

  原因无他:贾,贱业矣!

  豪强通过訾官的路子,花钱将家中子弟塞入宫中,朝臣们自然不会说什么,只当没看见那个郎官档案上明晃晃的‘商籍’二字,而是转过头,以经费不足的名义,去争夺那个郎官片刻之前交到衙门的钱两。

  但只要刘弘流露出要重用某个訾官的意图,那期待刘弘的,就是自制老爹,孝惠天子刘盈的结局——有曹参的口水在,刘盈短暂的一生中,都没怎么用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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