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厂公不从（十三）

　　“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我可以帮你，不外……之后千万别忏悔就好。”月卿扯的笑很假。

　　郭公公缄默沉静着。

　　他儿时家族被治罪连坐，男丁基本上都上了刑场，只有他年岁尚小逃过一死，可活罪难逃，他进了宫做了净室的小太监。

　　罪臣之后身世，即是连泥腿子爬上来的低等太监也是不如的，所有人都能欺之辱之。他只能凭着一股狠劲拼命往上爬，想着终有一日他会把那些欺辱他的人踩在脚下。

　　他的尊严一文不值，只有钻营陪笑，一点一点以从前所不迟的方式爬上去。

　　究竟他是个废人了不是吗？其他对于他来说一文不值，还不如金钱权势来的实在。

　　好不容易爬上皇上身边总管大太监的职位，又被皇上委以重任总管东厂。

　　郭公公将自己的手越伸越长，甚至朝堂上都有了说话的权力。

　　皇上对他也不是全然信任，却又习惯依赖于他。

　　他做到了太监里的最高处，可是他仍不满足，反而一股巨大的空虚之感涌上来。

　　他不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整个朝堂都是他手中的玩物，他要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不会忏悔。”郭公公如是说。

　　月卿却是失望了。

　　真的渣呢……没见过这么渣的灵魂碎片。不外这没有心的模样，还真像原本的他。

　　“好，如你所愿。”月卿脸上都懒得再有心情，“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你需得知道全盛之后衰败的原理。”

　　郭公公颔首。

　　即是遭到反噬他也是不怕的，只要登过巅峰，哪怕一瞬让他将他们踩在脚下都值得！

　　“你需要我怎么做？除夕宫宴也学着周采女跳舞吗？”月卿冷冰冰地问。

　　郭公公：“不必，我来部署即可。”

　　月卿闭了闭眼，“你走吧。”

　　郭公公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跳窗走了。

　　“怪狐狸，你说我是不是体现得太在乎他了？”月卿敲敲墨玉芥子问。

　　怪狐狸：“可能是这样。”

　　月卿皱了眉头。

　　翌日，月卿跟郭公公提了个条件。

　　“除夕之前，可以跟我做对食吗？只你我二人知晓便可，你只需当是做戏。”

　　郭公公沉吟片刻应了。

　　预计是感受对她实在亏欠，这种小要求不满足似乎也说不外去。

　　月卿笑了笑，距离除夕只有六天时间，这六天时间她势须要在他心底留下深刻的烙印。

　　只是这戏嘛，得做全……

　　“在这之前，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月卿问。

　　郭公公思虑了半晌，他的名字有许多，随了新主人便会改个新的。

　　不外望着月卿晶亮的眸子，郭公公说出来许多年前的本名。

　　“郭子琛。”

　　郭子琛吗？倒是个好名字，听起来即是温润君子，只是与眼前这人实不相符。

　　“那这几日我便叫你子琛吧！”月卿笑着，像是心无芥蒂的样子。

　　郭公公看着她的笑晃了神，虽然……只是一瞬。

　　“这六天我就在你这住了。”月卿不客气地坐到了他床上。

　　“这……”郭公公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