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绳,是一门手艺。
陈琳是毫无疑问不会搓绳的,不外简朴的用扎麻花辫的手法,将暴晒后只余纤维的树皮和藤条编在一起,其韧性倒还过得去。
横竖单条强度不够,编织成简陋的网状就可以使用了。
江淮则在编织竹筐。
同样原理,没有真正学过编织,他也只能用最基础的交织法拼集。这好不容易拖回来的几根毛竹看不出基因变没变,但是用来制作一些装工具的竹筐,完全够用。
他们两人总共两个背包,一大一小,质量再好也经不起每日里的折腾。江淮预计要不了多久,被充公的自己的大背包,就得寿终正寝。
这些天,装野菜是它,装浆果是它,洗上几水,好几处都翻出毛边了。
“这工具,能做弓箭不?”
下午四点,正是两人第二轮练武之后,缓和休息的时间。陈琳将一条大致有两米出头的绳子挂上墙壁,凑过来看着江淮忙活。搓绳子可不算轻松,最是磨手,长时间下来,哪怕戴着手套,她这一双手也是酸疼无比。
“不会。”
江淮头也不抬:“不止不会做,还不会用。小时候,弹弓倒是打得挺准……”
陈琳翻个白眼,扯下手套往大槐树的偏向走。江淮嘱咐一句别走太远,也被她一句“尿尿”没好气打发。平日里,碍于女生的矜持,她都一直叫作上茅厕的,愈甚至,她还强制江淮一起,改掉一些平日里随口说出的可能带着颜色的通俗话语。
究竟,事情基本就是面对镜头,一旦被哪个无聊的水友举报,扣的可是真金白银。
现在,呵呵!
她倒是没有太多诉苦江淮的心思,可以说自打确认被困在这里开始,除了最初无法接受外,现在的她已经基本默认了现实。可是这样二人世界差异和想象中差异,无聊、担忧、迷茫、压抑,险些要将她折磨得透不外气来。
幸好江淮一直在身边。
陈琳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孤身一人,能够坚持几天。
“哎呆子,你说,这算不算是末世降临啊?”
“不知道。”
“也是,没有病毒没有丧尸,变异的又只是植物还没有攻击性,算不上真正的末世,倒是很像灵气苏醒。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样了,这么多天了,连巡逻救援的军队都没见个影子……”
江淮抬起头,无奈看了媳妇儿一眼。
“哎,似乎距离咱们这不远,就有队伍驻扎来着?”
江淮闷闷回覆:“对,404团,西川军区的。”
“这团编号牛啊!”
无聊透顶的陈琳眼睛一亮,嘻嘻笑道:“网络上,这个编号可是了不得!尤其是在网络小说那一块,说是谈虎色变也不为过!”
江淮茫然抬头。
“说了让你多上网,得跟上时代……早些时候的城管,知道不?”
看见江淮疑惑颔首。陈琳嘻嘻一笑:“现在在网络上,404差不多和以前的城管一个待遇,完全已经偏离了它原来的意思。不外事实上这些都是挖苦,和那些流行起来的段子差不多意思。”
江淮撇撇嘴,他对这些基本没有兴趣,又一会时光,他突然开口:“问你个问题,为什么普通人一遇到麻烦,第一想法就是找警察;遇见灾难,第一时间就想到军队?”
“这不是应该的么?”
江淮停下手里的行动,定定看着陈琳,好一会,才又继续低头忙活。
“好了,看看你现在这鬼样子,嘴上都可以挂油瓶了。”
陈琳拉过来一个麻绳草草做成的折叠凳,一屁股坐下,没好气道:“都退了五年,还心念念呢?我又没说你们队伍的坏话,你急眼给哪个看?”
江淮缄默沉静一会,才闷声道:“没急眼,就是想到现在这个鬼样子,感受……总感受挺不值的……”
陈琳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慰藉的话来。
她不算军属。但既然认定了江淮,听过许多军营的消息,自然而然把自己当成了半个军属。
那么,她都市脱口而出那句话,可以想想整个大夏,对于军队,甚至对于警察都是些什么样的态度了。
“世纪末大洪水,我还在读中学。”
江淮声音有些发闷:“其时,不是宣布牺牲了二十多个战士么?可直到参军以后,才晓得这个数字只是个零头,许多战友只是私下里追了烈士,都不能果真表彰……”
“新世纪大地震,各人都知道救援实时,加上那架失事的直升机,也才牺牲二十二名战士。可是,谁看到了那句‘据不完全统计’?”
“现在的军队,连统计都做禁绝么?”
“近些年的大夏,多灾多灾,哪一次不是咱们这些大头兵冲在最前面?”
“对!这是咱们的责任,是本职!可他~妈~的!除了嘴上说说,有人拿这些当回事么?!有些杂~种,连嘴上说说都做不到,还整天风言风语!外洋那么好,外洋的兵那么强,咋不脱了这身大夏皮,出国当个走狗算了?不是说了,哪怕当狗,也是高屋建瓴的狗么?”
江淮越说越急,开始爆粗口,满脸都是狰狞。陈琳已往握住他的右手,好一会儿,江淮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一直知道,对于因伤复员,江淮一直是铭心镂骨,好些时候都市脱口而出要是还在队伍里,会是怎么样;但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这家伙对军队的情感,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现在的大夏,有问题。很严重。”
“不至于,那些只是网络上的极个体人。”
迎着江淮直直的目光,陈琳生涩地吞下一小口唾液,期期艾艾道:“国家也很……很注重精神文明的建设,至少在近些年,对于素质教育的要求,提高了许多不是?……”
江淮摇摇头,不外也没在这个有些极重的话题上过多纠缠。短暂的失态,大致是因为这些天积累的烦闷,不经意间触发而已。现在发泄一通,整小我私家都是轻松了许多。
“瞎费心了……”
他自嘲一句,看看满眼担忧的媳妇儿,摇头道:“不管那些了,等到他们自身遭难的时候,那些家伙可能比一般人还更没脸没皮。现在能管外国叫爸爸,到时候得管咱们叫爷爷……”
陈琳默然。
过了半晌,江淮又幽幽开口,算是跳过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队伍出任务,也不是那么简朴的。命令、协调、调动这些就不说了,单说任务的执行。为了制止引起民众恐慌,除非是举世皆知的事情,更多都需要新闻静默,黑暗执行。”
他停顿一下,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是他短短几年兵役下来,立功之后也才评上准尉,依旧在列兵打转,基本接触不到高层;另外则是,一些军营里的消息,还真欠好拿出来随处宣扬。
军营,有军营的规则。
许多并不在保密条例里的工具,就算是退下来的军人,也会默默地将之烂在心底。尤其是近现代的信息战争愈演愈烈,这样的规则算是不在纸面上的潜规则之一。
“再说了,现在这鬼样子,军营里说不定还没牢固下来……”
他低头继续编织,行动却是有些机械机械,很显然的处于半溜号状态。旁边的陈琳摇摇头,理智的没有再说这方面的事情,以免又刺激上了。
这家伙看似老实巴交,更多的时候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哪怕是有着武艺在身。可陈琳知道,那是别人没有触碰到他的要害,他不会放在心上而已。真要有谁哪怕是无心中了奖,那家伙,能比疯牛急躁百倍!
而军队,正是这要害之一。
…………
天气像是越过秋天,直接进入了隆冬。
白昼日照富足的时候还好,十多度的样子哪怕有些微凉,几多还能感受到舒服;但是一到夜晚,骤降到不凌驾5度的气温,缩在火堆旁也会感受严寒。
因为,这里不缺少风。
陈琳裹着毛毯,看着依旧精赤着上身的江淮,没由来一阵的羡慕嫉妒恨。这家伙自从锻炼出内气,而且逐渐稳固之后,那身体素质,基础就不能用单纯的好来形容,在她眼里,基础就算失常级别了——
躲在稍稍背风的篝火旁,不算个事,她自己也就感受有些微冷而已;可泰半夜险些是零下温度的时候,这家伙在外面有点声响,能只穿条裤衩,围着几幢屋子转悠半小时,脸色都稳定一下,敢信?
第一次她还很是心疼来着,结果摸上去比自己窝在被窝里还要暖和,就不能怪一向平稳的她生出嫉妒心了——
哪怕这个男人,极大可能以后一直是自己男人!
最最重要的是,适才这家伙说什么来着?
似乎是以前的一些伤疤在恢复,一些细小的伤疤索性没了踪影;而从今天一大早,更是感受左小腿开始发烧发痒,说是大致应该是以前撕裂的韧带在自我恢复???
我知识点不够,撕裂过的韧带,多家医院建议尽量淘汰磨损的韧带,能够恢复?
在二十七岁的年龄???
“我不是说了么,内气稳固,人体就算是处在突破极限的历程中,否则我那么勤快的练武,到底为了啥?”
江淮语气平静,但陈琳也懒得揭穿他隐藏的不深的显摆心思。她只是想,以她二十四的年纪,不算突出的天赋,还需要多长的时间,能够练出内气来?
“皮肤会变好,是那种真正的珍珠色哦……”
陈琳吸吸鼻子:“没看出来憨憨,有时候你是真正讨厌!”
江淮笑而不语,火候那是恰到利益。而看着她眼中险些要化为实质的渴望,心下叹息:对于女人来说,这个世界果真还找不到可以相比容貌的工具。
“不逗你了。”
画出足量的大饼,江淮感受也应该适当的降降温,要否则以后自己怕是日子惆怅。
“凭据纪录,只要能够真正的入门,凭据体质的差异,各人练出气感也各不相同。最快个把月,最慢三年。凌驾三年的话,时间越久越意味着没有练武的资质……”
陈琳从憧憬中回过神来,静静看着他,让江淮有些讪然。
“虽然,现在这情况,元气满满鼻子都能闻到;媳妇儿你天赋又不错,最多再有半年,一定能够练出气感!!!”
陈琳移开目光伸手烤火,让江淮悄悄出一口气。不外他也清楚,媳妇儿不会轻易相信,就这么一直练,真要个把月时间还不能入门,他的麻烦轻易少不了!
不外总归是自家媳妇儿,自己不管,谁来管?
这些天来,他其实也黑暗着急,恨不能像以前不屑一顾的武侠小说里一样,内力传功来帮媳妇儿筑基。
那样的话,倒是简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