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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锋凛月

第五十三章 剑光醒目

冷锋凛月 飞鸟漪 2244 2021-03-09 00:56:00

  剑,欲出未出。

  笔,严阵以待。

  妙手之战,死伤难料,死伤的人也难料。

  死期既也许已到,那究竟又是谁的死期?

  时不来从没如此严肃过,也从未这么严肃看待过一个对手。

  可今天面对的此人,已不得不令他如此。

  也值得令他如此。

  他相信自己绝没看错。

  虽然有时看错也许更好,可又要看怎样的错?

  把一个银枪蜡烛头的对手看成劲敌,虽已差池,可也从侧面反映出你的不骄严谨。

  这对你日后反而会是好事。

  但若将一个锋芒不露的人看错,结果虽然就已很不堪设想的了。

  因为这种错已非一时之痛恨所能弥补,它有可能已足以把一小我私家毁掉,彻底的毁掉。

  时不来不想这么被自己毁掉。

  他只有慎之又慎,三思尔后行。

  但瞧冷月栖的样子,他是绝不会先脱手的。

  因为他依然没看对方一眼,他依然看着他的剑,只看着他的剑。

  时不来握笔的手已暴起青筋,本无皱纹的脸上,忽已多了几道沟壑。

  他终于说道:“你既说我已必死,为何仍迟迟不拨你的剑呢?”

  冷月栖也终于抬起了头,他徐徐道:“因为我不想犯第二次错误。”

  第二次错?

  时不来眉锋一挑:“你也会有错?”

  “我也是人,怎会无错?”

  冷月栖完全没有一点此外声色,所以别人也看不出他因犯错而有多大的自责,多深的内疚。

  可时不来若晓得对方因沉不住气出剑,而误入陷阱,险些成了死人,他就也不会急着动手了。

  因为他也同样有过这种遭遇,这本是他这种人不应有的遭遇。

  冷月栖看着他,突道:“你为何要寻死呢?”

  这话很有些看不起人,可时不来只说道:“因为我未必会死。”

  这是冷月栖说过的话。

  可他不死,此外人也不死,那又有谁会死?

  矛盾既已存在,就绝不会如此解决得了的。

  血般的仇,仇般的海,只有迷恋,很难抽离。

  苦瓜脸没有动,他没动并不代表他不想逃走。

  只是冷月栖的那一剑至今还影象犹新,他尽便要走,也要找个好的时机。

  妙手坚持的时候,并不是好时候。

  冷月栖却已似乎忘记了他。

  “你简直不会死。”

  “可我要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冷月栖认可。

  他行走天涯,本就不是少年们的憧憬和憧憬。

  那种日子他从未有过,也不会去想,更绝不渴求。

  人若没有憧憬,岂非已是个行尸走肉?

  可尽便有憧憬,孤苦的人也绝不会像别人那么幸福而美好,因为他的幸福早已远去,他也早已忘了什么叫做幸福。

  “可我一定要与你动手呢?”

  “你不应如此执着。”

  时不来眼中已有讥诮,冷笑道:“谁都可以说我执着,只有你——冷月栖绝不行以。”

  冷月栖的脸忽已越发苍白,犹如虚脱。

  他终于向对方走了已往,这一次没有停步。

  时不来虽然不能退却,他的牙咬得更紧。

  光线闪动,双笔飞翔间,他究竟已经脱手。

  然而他的招式并没完全使老。

  左笔击出时,右笔仍在胸前。

  他听说过冷月栖的剑极快,出鞘无情,绝无任何退路会留给对手。

  所以时不来仍要防一击不中后,能有后着应变。

  笔很直,很快,笔端尖得可怕。

  别人的判官笔只以打穴为主,轻易不会伤人。

  可他的笔却利如针钉,一但打中对方,轻则穴道受制,重则穿膛贯心,一笔夺命。

  这武器已不能不说,确实十分歹毒。

  冷月栖的剑仍在鞘中,他与时不来的距离却忽已由八尺变为了三尺。

  一剑既出,已能封喉的三尺。

  而剑却绝不止三尺。

  他已很少拨剑,剑也很少拨得这么缓慢。

  时不来简直已不愿定睛就能看得很清楚。

  剑出,再出,向前刺出。

  剑不快,绝不快,甚至比笔还慢。

  时不来已不由愕然,他想不到这一剑会刺得如此缓慢,已钝如锈铁。

  他绝没想过,冷月栖的剑竟以这种方式,这种速度刺出。

  他简直已怀疑自己是否真看错了人,这人难道不是冷月栖?

  纵是冷月栖,难道他的心已乱,所以剑已非剑?

  不外剑虽不快,来势却极重,如泰山压顶,时不来顿感心头一震。

  他的招已不得稳定,笔已撤回,双笔交织一顶。

  他认为只有两手之力,才气接得住这一剑。

  他简直没有预计错。

  可剑既已出,接着的每一刻变化,都已不由人所独霸。

  冷月栖这一剑,眼看已如大锤般砸在双笔间。

  可在同一刹那,时不来却没有感应任何力道向他压来。

  冷月栖的剑已突然轻了,轻得犹如鸿毛。

  不,比鸿毛还轻。

  鸿毛落时,人还能感应一点微不足道的存在。

  冷月栖的剑却已似乎透明,已无一丝一毫的实感。

  时不来大吃一惊,他虽不通剑理,却也已深谙这已是剑法中极诡秘极空灵的一种。

  他若不马上接纳手段,下一刻的咽喉边许马上就已被洞破。

  但剑意虽浓,却还未浓到看不清的田地。

  时不来看准剑路,两笔咋分一合,就要将剑夹在其中。

  可又一个天大的笑话已在他身上应验。

  他的两笔间没有夹住任何工具,什么也没有。

  这不是他反映不外来,也绝非他的笔不够快,而是对方这一剑实已缓得出奇,似乎本就从未刺出。

  当他的眼睛终于捕捉到这一剑时,剑已入鞘,早已入鞘。

  时不来已愣住了,他的嘴已微张,却已说不出话来。

  冷月栖一袭黑衣,负剑在腰,目光平静,静如死水,水中的盤石。

  这,是交锋?

  时不来已觉自己就像一头公牛,被健硕灵动的斗牛士恣意戏耍,可又无处使力。

  他的眼中已有血丝,他虽没饮血,但他的眼也已如吸血鬼的眸子。

  一种恼恨交替的眼神。

  他的心不平,绝不平。

  人就是这样,不到剑锋真已贯透咽喉,就依然抱有三分侥幸,七分不甘。

  他已准备再次脱手,真正的脱手。

  他觉得自己的武功基础就没有完全施展。

  可这次他已来不及了。

  蠕动中的水汽忽已躁动,如痛苦的人在痉挛。

  然后无数道影子已破空而出。

  不是人,是暗青子,无数种说不清的暗青子。

  其中竟还挟着强弩所发的冷箭,箭如雨下,密如珠帘。

  人马上就要酿成刺猬,三头刺猬。

  可有人手里另有剑,一把足以震古铄金的剑。

  剑只一闪,只一闪。

  时不来的眸子,已不由一眯,因为剑的光线已足以耀眼。

  等他再张目时,已呆如木鸡。

  箭,差不多近百枝箭,已交织掉在地上。

  是掉在地上,不是插入地下。

  因为箭尖已被完全削掉,一剑削掉。

  冷月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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