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失手
哨羊位于羊群的最前端，拥有极佳的视力和敏锐的听觉，会在视察到危险的第一时间高声啼叫，见告整个群体即将有危机来袭。
方辰一眼便看出了那只站在山边的雄山羊就是哨羊，身材结实，一双大角更是巨大无比。
这对大角对于方辰来说威胁性险些即是零，但在羊群中，如此巨大的羊角象征着无以伦比的力量，在加上担任重要的哨兵一职，这只雄山羊的族中职位自然是节节高升，主动投怀送抱的小母羊数不胜数。
此时这只哨羊虽也像其它野山羊一样吃着鲜嫩的野草，但警惕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视着四周，提防着随时可能扑向羊群的危险。
方辰看出来了，但他并不知道小傻有没有看出来。
他并不计划提醒它，只是斜眼一瞟。
小傻似乎黏在地上的四肢终于是开始挪动了，一步一步，没有引起一丝风吹草动。
方辰在心中悄悄叹了口气，但照旧匍匐地跟了上去。
他们的斑斓皮毛更适合在杂乱的森林中混淆猎物的视线，类似于这样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基础不适合潜行伏击。
斗胆推测，还未到半山腰的位置，这只视野极广的哨羊便会看见这两只虎兄虎弟的脊背在草丛中若隐若现，发出一声声高亢张皇的啼叫，整个羊群将会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金黄色的皮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被这莹然绿意遮盖住的，方辰很确定。
只有速战速决，才有可能乐成，小傻一开始的思路就已经陷入了误区。
当两虎慢慢潜行到山坡中段的时候，由于阵势的原因，野草开始变矮，灌木树丛开始变少，随时都可能袒露。
这只哨羊啃起一连串肥美的草株，大嚼特嚼后咽入腹中，同时也不忘伸长脖子向外眺望着。
它是整个羊群的耳朵和眼睛，强烈的责任感促使它时刻不忘天职。
向东的风带走了方辰和小傻身上浓重的肉食动物特有的腥臭味，哨羊并没有嗅闻到，向下的视野也并没有触摸到哥俩所在的位置。
它继续伏下头进食。
野草仍在继续在风中摇摆着，午后的阳光愈发强烈，山羊们来来往往，相互交首问候着，丝绝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迫近。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和谐，直到哨羊再度抬眼，突然有一抹耀眼的模糊黄色映入眼帘，就像是一把匕首划过它柔软的眼瞳。
一股触电般的危机感瞬间席卷了它的整个大脑，险些是下意识地振动声带，高举前肢。
“咩！！咩！！”
高亢猛烈的啼叫瞬间响彻了整片山坡！
险些是同一时间，小傻的身躯猛地窜出，一旁的方辰也紧随其后，一前一后化作两道在山坡上疾驰的闪电。
反映速度一丝不差，这让方辰很满意。
不外只是要领错了，可以慢慢革新。
如果是犹豫不决，至死不敢迈出一步，那才叫悲痛。
虎依旧是虎，就算饿得瘦骨嶙峋，仍是所有生物最可怕的梦魇。
小傻体内的基因依旧优良，强劲的四肢发动利爪，翻起泥土草屑，磅礴的力量催动着这具势不行挡的钢筋铁骨，向山坡上突袭！
“吼！！”
陪同着一声虎啸，小傻和方辰的身形借着强大的起步发作力，仅仅是在一秒左右的时间内，向前冲刺了十几米的距离。
坡度不大，并不影响小傻的加速，借着最后一步的发力，小傻踩住山坡向上的最后一段路程，腾空而起，身躯舒展，扑向一只离它最近的母羊。
庞大的身体遮天蔽日，吓得这只母羊险些是头也不回地向下坡处疯狂冲去。
只是分毫之差，方辰眼睁睁地看着小傻的爪子擦着这只母羊的尾巴而过，或许只留下了几缕羊毛。
可惜！
这一犹如艺术般的扑击完美无比，简直将暴力美学体现到了极点！
这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连方辰也不禁在心中连连惋惜，但此时他也不敢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
四肢发力，他矫健地从小傻的身边飞速窜过，沿着下坡，想要追上这只母山羊。
而一击落空的小傻狼狈落地，前掌刹车，翻起泥土草根。
但它也不敢怠慢，方辰已经不留余力地追上这只母山羊，它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断尾一摆，勉强止住身形，调整偏向，再度向下冲出。
羊群中的其它野山羊早已向着差异偏向逃窜而去，在山坡上迅速消失不见，逃至宁静的山崖高处，远远地望向山坡上。
这是一场死亡竞速。
一虎一羊，在接近数百米的下山坡上绝不相让。
方辰竭力地降低重心，就像跑车一样压低土地，四肢尽可能地全力舒展着，以防身体腾空翻起。
他没想到这只母山羊的速度会如此之快，简直和自己平分秋色，快到耳边风声咆哮而过，整个世界化作一片残影。
或许是山崖后仍有期待它的小山羊，它站在父亲的背后翘首以盼，希望看到昔日温暖的身影再度泛起。
这只母山羊完全跑出不合常理的速度，好频频厚重的蹄体差点掠过隐藏在草间的石块，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但生命的重量终究压住了危险，它的嘴角微微泛出白沫，身后的巨兽喘着极重的呼吸，将死亡的投影投向它的整个世界。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蹄下传来宁静的硬质感，碎石嶙峋，却使它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逃离山坡，向前蔓延的即是一片宁静的山谷断崖。
身后的巨兽似乎慢下了脚步，这只母山羊能感受到嘶哑的喘息声正离自己越来越远。
母山羊借着一块拦在路中间的巨大石块，猛地一蹬，转了个险些九十度的弯折，将方辰彻底甩开，窜入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