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问,“你的意思是借鉴外国先进企业那一套?”
骆家栋苦笑着说,“外洋先进企业的治理和运作模式被证明简直是行之有效的,但现在还不适合咱们。
从实际角度出发,企业选择什么样的治理经营模式,要考虑时代配景和市场需求,不能光靠跟风。”
他从港岛长大,又是职业经理人,知道所谓的自由民主不是万能的。
任何乐成的企业,也都不是光凭着照搬照抄把自己做大做强。
企业追求效益,这就要求治理经营模式要用科学保证高效。
但科学可不讲民主自由这一套,一加一就是即是二,并不因为支持得三的人多了就能改变答案,这也是大伙总诉苦的,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目前这个阶段,效仿国企推行的单元制照旧最适合的门路。”
周扬赞同道,“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了,你这个港仔比一般内地人都清醒,不错!”
骆家栋顺着说,“港岛人一提及内地国企,似乎绕不外低效率这个印象,我觉得这种看法很不公正。
国企低效率是因为其背负了太多不属于自身的社会责任,最大限度保证社会财富和生产资料不会流到少少数人手里,某种水平上算是拆资本家的台。
而且谈及低效率磨洋工,有些以标榜自由的私企,效率低起来能甩国企好几十条街。我们必须也要看到,国企由于其特殊性又能进行最高效的资源整合,这一点在眼下一穷二白的起步阶段尤为重要。”
周扬颔首,“不错,用内地大多数人的说法就是集中优势军力扑灭敌军有生力量。”
骆家栋靠起来,又说道,“所以得知董先生是在为周先生事情之后,我毛遂自荐要到内地来。和大多数港岛人的看法纷歧样,我相信内地的生长总有一天要凌驾港岛。”
他顿住,一字一句的说,“内地拥有完成现代化的基本条件,富厚的劳动力资源,数以百万计的受教育人口和团结一致的决心,最重要的是庞大的新兴市场。”
周扬拍着他的肩膀,认真地说,“老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同志了。”
对方的话,让周扬恨不得将其引为知己、烧黄纸喝鸡血拜把子。
骆家栋又说,“不外周先生也别兴奋的太早,咱们早晚都要朝西方的那套先进治理方式靠拢。现代化生长初期需要大量劳动力,好比妇女有了加入劳动的时机,能提高女性社会职位,实现平权......”
周扬感同身受,哭丧着脸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对方说的无比准确,东北妇女的职位就是这么提高的,说多了都是泪。
作为工业化水平最高的地域,东北妇女加入事情的比例在全国居于前列,有事情意味着能部门或者完全实现经济独立,经济独立之后即是人格独立,人格独立之后一定追求小我私家权利,追求平权。
职位平等之后,也就有了和老爷们儿掰手腕的勇气,体力上存在的劣势,注定了在动手时,女性亏损。
因此,东北家庭中两口子打骂,动手不是第一选择,先是比级别,谁级别高听谁的。级别一样就找领导,这就是东北妇女总挂在嘴边的,“我到单元找你们领导去。”
上述要领解决无果,才会动手。
经济独立的妇女没有生活上的后顾之忧,动起手来也就一点都不含糊。
这时候爷们儿和娘们儿还能勉强打个平手,难分伯仲。
等九十年代末下岗潮来临之后,爷们儿丢了饭碗,再加上一胎政策和重男轻女思想,导致媳妇欠好娶,女同志终于骑到男人的头上。
骆家栋不知道周扬哭笑不得的心情是为什么,他接着说,“例如服装行业的印染纺织等新兴制造业的现代化历程,除了引进先进的生产线和生产理念之外,还需要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的高强度事情,单元制形成的高福利、高保障模式反倒成了劣势。”
周扬随着颔首,说白了就是单元制养出来的铁饭碗拥有惰性,倒霉于资本家聚敛压榨。
而企业的进步和高效一定陪同着对劳动者的聚敛和压迫,这又是一个化解不开的矛盾。
市场越来越开放,与国际接轨之后外国更有效率的生产模式涌进国内,势必会对一部门单元制的国企造成攻击,下岗潮避无可避。
骆家栋又说,“说这些有点远了,但我的看法是市场化的结果是肯定选择西方的治理生产模式,单元制只是现阶段的选择。”
“这些就交给你了,我放心。”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放心。骆家栋虽然是港岛人,但并没有港岛人的那种高屋建瓴自以为是,也没有到了内地哪里都看不惯。
相反,对方有能力,有见识,思路清晰,目光久远,正是他急需的人才。
“行了,再委屈几天,等闫大强走了你再出院,别露马脚。”
至此,他才真放心把手里的生意交给骆家栋。
刚回家,程老二畏首畏尾的找到他。
“姐夫,我有个发达的门路,带你一个?”
他狐疑着翻了个白眼,对他小舅子的话,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你都有发达的门路,母猪什么时候上的树?”
程老二哀怨着喊道,“姐夫,没有你这么埋汰人的,我可是你亲舅子。”
他作势伸脚要踢,呛声道,“你还知道你是我小舅子?要是换另外一小我私家,我脚丫子早就下去了,赶忙哪凉快哪待着去!”
“你还讲不讲原理?昔人都说了举贤不避亲,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手底下那么大的摊子都放心交给骆家栋这样的外人,你小舅子找你办点事咋就不行?”
程万里气嘟嘟的坐下,端着肩膀跟他坚持。
“万里呀,你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也不至于说这样的胡话,你拿什么和骆家栋比?不说骆家栋,你就是有松子一半的本事,我也不能自制了别人。”
他一脸可惜的心情,让程万里大为受伤,后者为自己辩解道,“我是黄金掉进沙子堆,就缺朱紫的一口气,你吹一吹,你小舅子我就光线万丈了。”
周扬不耐烦的说,“你可拉倒吧,论吹,我可不如你,你自己都吹不明白,我就能好使?”
“姐夫,我没跟你开玩笑。他骆家栋咋啦?你小舅子未必不如他,到了对方那样三十多岁的年龄,你小舅子也肯定能飞黄腾达。”
他笑着颔首,“这点我赞同,你今年十九,距离三十多岁这个目标已经完成了一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