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疤子的日子很欠好过,连带着他的靠山李昌松老板也不舒心。
他们俩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德四儿能把价压得那么低另有钱赚?
难道是死鸭子嘴硬?不计划过日子了?
和德四儿相比,李昌松有退路,他不光靠服装生意用饭,京城一泰半小家电,电子表也捏在他的手里,这么一来,就没有和对方死磕到底的硬气。
生意人是要赚钱的,李昌松是及格的生意人。
所以尽管孙疤子口吐莲花,李昌松坚决不为所动,眼见得服装生意利润越来越小,他爽性壮士断腕,舍掉了这一块。
但是他不宁愿宁可,发动关系,谋求在货源上卡死德四儿。
“李老板,咱们终究照旧败了。”孙疤子无比哀怨,生意上亏损事小,跌份儿丢面子事大,这次被德四儿骑到头上,让他以后还怎么抬头。
李昌松说,“别那么灰心,咱们没败,只是...”
沉吟了一会,他给自己打气,说道:“只是没有赢。”
“也别太贪心了,前段时间你没少捞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须在一棵树上吊死,满京城又不是只有服装生意可以做。”
想了一会,孙疤子只好接受这个难以接受的现实,京城的服装行业,算是把他除名了。
他俩自怨自艾的时候,周扬接到了袁小顺发回来的电报。
老话说一人得道一人得道,家里吃喝好,三个小狗崽也长得快,在程周遭的训练下,大黑已经能帮着做点家务。
派送员把电报放到门口的铁盆里,拿石头压上,三个小工具晃着尾巴刁回来,在周扬腿边转圈。
他也算是把这三个小工具养熟了,它们也机敏,知道家里大多数时候是男主人掌勺,掌控着它们的吃喝。
再加上周扬时间多,时不时拉上它们溜一圈运动运动,关系自然突飞猛进。
拿下信,大黑三个也不敢乱跑,就窝在周扬脚边晒太阳,院子里的空地上花卉越来越多,它们三个又是精力正充沛的时候,很难闲得住。
只是在对花卉下手之前,得好好想一想,程周遭到底几天没打它们了。
袁小顺的电报很简练,就一句话,电子表大有可为,扬子以为如何?
突然就有一种君臣奏对的错觉,他恨不得大手一挥,已阅,朕觉得此事可行。
有时候信件太多了,或许也会生出一种对昏君的同情,特别欣赏那一句,朕乏了,退朝,然后接着奏乐接着舞。
时下电子表是紧俏货,利润可观,袁小顺有心思,周扬自然支持,要人出人要钱出钱。
袁小顺的想法他不觉得奇怪,和王解放天南地北的走,见的世面广,自然心思就灵活了。
可没想到他大海哥给了他一个惊喜。
本以为,大江的思想就够开放的,没想到大海一声不响的走在了前头。
他和赵大海两人合资收购了市罐头厂,准备进军食品行业。
周扬自然要入股,还占的大头。
水果罐头,肉类罐头,鱼虾罐头都可以生产,原料不用运输,老家啥都有,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三人不脑子犯抽,想赔钱都难。
王卫红的服装厂也已经步入正轨,有熟练工人二百多,缝纫机一百台,十条流水线,产能在整个浦东,也能排进中上游。
服装厂是周扬投资的大头,前前后后花了近四十万,王卫红投了十万。
京城的服装厂投资不大,产能低的可怜,目前只有卢月芳一个及格的成衣,她手底下的学徒还不能独当一面。
周扬计划从美院挖点不守规则的学生过来,正经的好孩子是挖不到的。
王府井的服装商场装修进度感人,用不了八月份,周扬预计七月中旬就能入驻。
共两层,四万多平,一层照旧面向社会招标,争取百家齐放,二层作为他的自留地,经营自己厂子的衣服。
二层装修肯定高峻上,尤其是卢月芳打理那几个摊位,一定走高端路线,面相的客户群体也是非富即贵和外国友人。
在周扬“思想再开放一点,岔子再开高一点,腰线再收紧一点,衣领再放低一点”的建议下,卢月芳缝出来的旗袍斗胆前卫,让人心里痒痒。
光凭想象,都能知道像卢月芳这种身材丰满的穿上是什么模样。
不知不觉得,他这个商业帝国已经初具规模,虽然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斧子,但涉足的行业都是来钱快的行业,一老板神儿的埋头苦干下去,前景错不了。
另外朱三儿的化工学院学制只有三年,马上就要结业,他没心思走仕途,自然就琢磨着经商。
他老子是国营饭馆经理,他们家勉强算得上饭馆世家,再加上这货勾通上了黄师傅的闺女,就是朱三儿嘴里那个学姐,强强联合之下,有心思往餐饮业上生长。
原来他的计划是在先稳扎稳打,以东北为凭据地,以县市困绕京城,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和周扬通了几回电报,他换了心思,只等一结业就杀到京城,直接从京城开花。
幸亏另有一年,要否则周扬还真就坐蜡了。
现在摊子铺得大,资本不足,捉襟见肘的厉害。央行还没有大规模扶持个体户,发放无息贷款。
等到一年后,周扬预计自己的身家就不是百万计了,再加上政策倾斜,就可以开足马力搭建他的商业帝国。
程周遭照常回来午睡,外院考试早,现在已经进入紧张的温习阶段,程周遭很是忙。
没有空调,午睡很煎熬。
他们家东边不远的地方是垃圾点,东南风一吹,不仅味道怪,苍蝇还多。
光有苍蝇还不算,这时候京城的蚊子也没有一点职业操守,不仅晚上出来,白昼也不闲着,简直不给人一点生路。
程周遭受不了花露水的味儿,抹清凉油还睡不着,爽性就磨着周扬帮她驱苍蝇赶蚊子。
他对媳妇娇惯的厉害,有求必应。
地上的铁盆里放着冰坨降温,他手里摇着蒲扇,让程周遭枕在他腿上睡。
程周遭翻身,闭着眼睛说,“把蚊帐拉开吧,闷得慌。”
没有十分钟,蚊子就循着味飞过来。
小心翼翼的放下蒲扇,一巴掌扣在程周遭脸上。
程周遭反手勾着腰,掐他,娇嗔道,“下手挺狠呀,是不是以为我睡着了,乘隙抨击?”
他一抬手,委屈的说道:“你想多了,我打蚊子。”
程周遭说,“科学的讲,人被蚊子叮咬的时候不能拍打,蚊子的口器会残留在皮肤里,虽然造成熏染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总归欠好。”
他不屑一顾,低头在程周遭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气哼哼的说,“敢碰我的女人,必须死!”